是看他不顺眼,想要他的命吗?
眼前就是那些流氓瞬间被冰凌刺穿喉咙的一幕,骆哥咽了咽口水,蛮牛般壮实的一个大汉,却被眼前的小女子弄得分外紧张。
赵思洵看出了他对某人的忌惮,便安慰道:“别担心,我家霄郎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我就是心里担心,有些不安,便想问些事情,还请骆哥体谅。”
“那姑娘赶紧问吧。”早点问完早点走,这样的美人他可消受不起。
赵思洵一笑,“骆哥在这水鬼道上来回,有些年头了吧?”
“大概三年了。”
赵思洵脸上稍稍露出惊讶,“那还真是蛮久了,不过能穿梭在水匪横行的地方,看来骆哥也是有大本事的。”
骆哥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姑娘说笑了,就是仗着有些身手,混口饭吃而已。”
“那骆哥对这一带应该很熟悉。”
“是比旁人是了解一些。”
赵思洵轻轻一笑,“水匪呢,也清楚吗?”
骆哥一惊,“这……”
赵思洵目光直视他,以笃定的口吻道:“能在水鬼道上平安无事来回三年,这不仅需要了得的身手,与水匪也得有几分交情,不然打点再多的银子也别想平安走过,对不对?”
骆哥没反驳,“姑娘猜的不错,不过,我就认识些小喽啰,大家一块儿赚点嚼用,实在当不起交情二字。”
赵思洵嘴角一弯,“没有交情没关系,我只想知道这令人闻风丧胆的水匪如今谁当家,武功如何?他们一旦出门劫船,又是怎么安排?一般来说,像这种大规模的水匪,家中总有个一二三四五……诸多老大吧,骆哥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此言一出,骆哥心中一惊,“姑娘问这些做什么?”
赵思洵蹙了蹙眉,轻轻叹息,“还不是为了我家霄郎,不瞒骆哥,他头一回下山,刚好经过这一带,听闻有水匪为祸,便想行侠仗义,为民除害。这不仗着自己天赋卓越,武功高强,非得带我上这条船,说是要会一会这里的水匪,我心里有点担心,所以……”
他仿佛月下盛开的娇花,俏生生站立,眸光似水,带着一点忧愁,谁见了不心生怜惜。
骆哥就算有媳妇儿了,心也跳得厉害。
他总算明白了这位贵公子来他这艘破船的原因,简直哭笑不得,立刻摇头道:“别,姑娘,还是劝公子快打消这个念头吧,不要去招惹水匪。”
赵思洵不解,“为什么?你也看到我家霄郎的本事,一路下山就没遇到过对手。”
骆哥听着简直要跪了,“公子的武功自然没话说,可是这水鬼道上的水匪并非那些地痞流氓能比,里头是有宗师坐镇的,宗师!”他狠狠的强调了这两个字。
而赵思洵也不负所望地睁大眼睛,小小地惊呼一下,“宗师?”
骆哥点头,“没错。”
“那有几个呀?”
“啊?”骆哥被他问一愣一愣,“几个?”
赵思洵无辜地看着他。
骆哥心说还真是初入江湖的年轻人,“当然就一个,一个宗师还不够厉害,放眼天下能打得过的有几个?要不然这水匪怎么令人闻风丧胆?”
“哦……”赵思洵心说那就稳了,“他叫什么名儿?”
“不知姑娘有没有听过浪白帆?”
赵思洵思索了片刻,然后摇头。
骆哥嘴角一抽,不知道想那么久干什么?
“也是,你们初下山,没听过正常。想当初,他只是洋湖帮里的一个孤儿,因为武学天赋奇特,被帮主收为了义子,从此一路拜师学武,成就宗师。”
“洋湖帮?”
“这都是多年前的名字了,那时候这一带还不叫水鬼道,就是个私道,船只来往众多,水匪虽然有,但有洋湖帮坐镇,倒没那么猖狂。洋湖帮是博洋湖上数一数二的大帮派,帮众众多,手下船只无数,五湖四海皆有朋友,跟水军的关系也比较好,总之那时候博洋湖上到处都有他们的影子。”
“如今没了。”
“是的,没了。五年前,浪白帆杀了他的养父,与水匪里应外合,灭了洋湖帮,至此成为臭名昭著的水匪头子。”
赵思洵听着,不由地问:“为什么?”
“传闻,浪白帆和洋湖帮帮主一同看中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最终成了他养父的小妾,而且没得几日宠爱,就被冷落了,然后很快就消香玉陨。”
赵思洵:“……”他幽幽地看了骆哥一眼,“所以是红颜祸水?”
骆哥脸上的刀疤一抖,连忙摇头,“这就是个传闻,当不得真,其实浪白帆若真喜欢,帮主岂会不送,肯定有其他原因的,姑娘别误会。”
他心里紧张得不行,不知为什么,眼前的姑娘看着娇弱,武功也不高,可似笑非笑的眼神望过来的时候,总让他心下慌慌。
赵嗤嗤了嗤,“八成是被黑吃黑了。”
骆哥一愣,“这怎么说?”
“简单呀,看看现在谁才是博洋湖上的霸主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骆哥怔住,接着面露骇然。
赵思洵说:“若真与水军关系好,王天崇怎么可能冷眼旁观,由着水匪灭了这么大一个帮派,你说是不是?”
骆哥额头汗都要掉下来了,只能支吾道:“姑娘高见。”
“所以水匪中武功最高的就是浪白帆?”
“对,他是宗师,听说武功在排行榜上能进前十,就连王大将军也无法拿下他。这五年来水军不知道围剿了多少次,都无功而返,只能由着水匪盘踞在私道上。除他之外,手下还有诸多高手,也都有数一数二的本事,反正,这些年经过水鬼道的商船都是九死一生,再多的高手保护也都栽了。”说到这里,骆哥苦口婆心地劝道,“所以姑娘,你一定劝劝公子,不要意气用事,这些水匪连水师都不怕,怎么会怕你们一个人,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排行前十?”
“是啊。”
赵思洵不信,“那置大宗师于何地?”
骆哥苦笑道:“姑娘呀,谁会将大宗师往里面排啊,那几位都跟神仙差不多,跺一跺脚,江湖都得震三震,谁有资格跟他们排在一块儿。”
“原来如此,那我心里有底了,多谢骆哥好意。”
“姑娘满意就好。”骆哥讪讪,由衷希望面前的这位赶紧走,毕竟那位公子已经往这儿瞟好几眼了。
然而赵思洵却仿佛忽然想到什么,脚步都迈开了,结果又转了回来,笑问:“骆哥,若是有大船在这条道上经过,那……”
“姑娘哟,如今哪儿还有大船敢往这里走?”骆哥连连否认。
“真没有?”
“没有。最近不太平,水军的船只时常在水鬼道附近出没,水耗子也警觉了许多,哪儿敢放大船过去,我本打算再跑几趟船,就歇息一段时间,看看情况。”
这样的吗?
赵思洵心下微转,有了一丝了然,他再次向骆哥道了谢,便迈着优雅的步子往船尾走去。
四国局势紧张,这水鬼道直接连通南望和东楚,不管怎么说,若他是王天崇,也的确不能再放任,万一出了闪失,如何跟他爹交代?
作为南望的亲王,赵思洵倒不介意帮他一把。
区区一介宗师罢了,他淡定地回到叶霄身边,朝这位更厉害的大宗师温柔一笑,心说不是大问题。
幸好当初一见到叶霄,就当机立断,死皮赖脸地用各种手段招呼上,坚决将人留在身边,不然此时还真有点麻烦。
赵思洵为自己的远见点个赞。
“回来了。”
“嗯。”
“套出话了?”
“是啊。”
“好。”叶霄看过来,用平淡如常的口吻道:“仗着天赋卓越,武功高强,非得带我上这条船,会一会水匪,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这话你说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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