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钱的,你展示身家。爱美的,你展示脸蛋。爱温柔的,你体贴小意。这不就是手到擒来么?”
几个人热热闹闹玩到了下午,便开始在军营纵歌,等兴致上来了,柳瑞便呼朋引伴,带着众人出门饮酒。
池旭尧被带着一起来了,喝到一半,一个少年提到相思,便引发了众人的滔滔不绝。
柳瑞的几句话说的那害了相思的年轻人呜咽起来:“可是那姑娘不爱财不爱美,无欲无求,好似天边的菩萨……唉,她实在是比状元还难求。”
“相思好苦。”
几个年轻人立刻安慰了起来。
“天涯何处无芳草。”
“来来来,多喝几口,一醉解千愁。”
吵吵闹闹闹得人头疼。
池旭尧坐在其中,虽无人敢拉扯他,他却也就着那少年的眼泪,多喝了几杯。
相思好苦,求而不得好苦。
唉,他初识情爱,爱的便是个世间最难追求的人。他回过头仔仔细细地想,却是也想不出何明德究竟有什么偏爱。
连投其所好也难。
心心念念,以至于眼前都出现了想的那个人。池旭尧想不出答案,便有些委屈地握住了那人的衣襟。
“你也是菩萨吗?”
什么?
何明德在府中等了多日,也不见这离家出走的小王爷回来。他还没有想清楚,却实在是无法在府中枯等。谁知去了军营,却听说小王爷这几日玩得尽兴,又去城里饮酒。
等何明德再见着人时,便看到了一个两颊泛红,眼神涣散醉醺醺的小王爷。
何明德哭笑不得地听着那个“菩萨”二字,把人哄着揽在怀里,立刻便觉得这几日空荡荡的心有了着落。他和这几人打了招呼,又会了帐,半揽半抱,把池旭尧哄上了马车。
这么折腾了一会儿,池旭尧也是清醒了一点点,知道现在不能说喜欢。话压了下去,委屈却又溢了上来。他把自己埋在何明德的小腹,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
何明德无奈地拉了他一下,没拉动,便改了动作,轻轻揉了揉他的头。
怀里被塞满了,心也满了,何明德没动,就着这个姿势像是在补充这几日缺失的温情。池旭尧脑袋蹭了蹭,嘟哝了句什么。何明德先是没听清,俯下身又问了一句。
“嗯?”
池旭尧闭着眼睛,一脸醉样,显然是还不清醒。不过这回倒是听清楚他说的什么了。
“你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
何明德苦笑不得,“哪里有别人?”
池旭尧委屈极了,“你还藏着他的画像。那是皇兄么?还是大哥?”顿了顿,有点难以启齿,“总不能是父皇吧?”
何明德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说的茫然,鸡同鸭讲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在书房里藏了一副“别人的画”。何明德忍不住笑起来,笑得池旭尧委屈巴巴要生气了才停住。
“画里的人是你啊,傻不傻?”
“怎么可能,我没有那么老。”
话题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个问题上。这一次,何明德没有那么肯定地拒绝了。
半年多了。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说不信任一人让人寒心,说信任却似乎有些鲁莽。
不过看着池旭尧委屈的脸,想到这几日分离中的心绪,何明德还是心软了。他胳膊一用力,把怀里的人托起,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面对着自己。
“旭尧,醒醒了。”
池旭尧醉眼惺忪地看着他,眼睛里含着一层水。
何明德起了点坏心思,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秘密?告诉你,我不是人。”
怀里的人那低垂的眼皮果真立刻被撑开了,含着一双被惊吓到的眼珠,十分可爱。
“我自千年之后而来,借尸还魂与你拜堂成亲。我从书上读到了你的生平,十分喜欢你的为人。”
何明德说了几句,却见怀里的人还是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忧愁地晃了晃他,“吓傻了?”
“你……”池旭尧只说了一个字就停住了,好似在寻找下一个字,可是脑袋实在是糊涂成一团了,不该喝酒的。
“嗯?”
何明德等着看,怀里的人分明是酒意上涌,人都成了酒虫,却还在努力。眼皮子合上了又弹开,脸颊泛着红粉。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池旭尧理清楚了一句话,沉沉醉意中带着欣喜,“那与我拜堂的人,是你?你来的时间可真好。”
原来他面对这样的奇闻,心中最挂念的却是这件事。
池旭尧实在是撑不住了,合上了眼,嘴角却翘着,像是为方才的发现欣喜。何明德的心被这个神情重重一击,一个念头忽然击中了他——池旭尧是不是有些喜欢自己?
这几日的种种别扭忽然又重现在心头,原来不止自己在烦恼二人的关系,池旭尧也在,甚至比自己要更进一步。
可自己尚未想明白。
如此心中便好似愧对了池旭尧一般,对他的喜爱更变作了怜爱。
池旭尧的脑袋一点,磕在了何明德的肩膀,还挣扎着想说什么,何明德轻抚他的背,低声哄他:“没关系,休息吧,明日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池旭尧再也支撑不住,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立刻便睡了过去。片刻,他忽然又挣扎地动了一下,就着这个姿势,一仰头在何明德的下巴亲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道:“既然来了,就是本王的人了。”
这回是真的睡过去了。
何明德感受着那温热的呼吸,头一次感觉脖颈上的肌肤是如此敏感。低下头,先是看到了纤长睫毛下投注的阴影,划过鼻梁,视线停留在那殷红的唇珠上,竟鬼使神差地把手指按了上去。
柔软的。
是他喜欢的触感。
……
翌日。
池旭尧捧着一颗昏沉沉的脑袋醒来,头疼欲裂,后悔不该一时不察,喝了那么多。水碧听到他醒了,忙给他进了一碗醒酒汤。
一碗又酸又辣的醒酒汤喝下肚,昨晚那些失踪的记忆突然找了回来。
他的哽咽……他的吃醋……他质问何明德是不是喜欢父皇……
他木然地又嗦了一口没有汤的碗。
自己是不是还亲了何明德一口?
真亲了还是做梦?
……想不起来了。
水碧在一旁道:“王爷可还有不舒服?侯爷交代给王爷备下醒酒汤,还吩咐若有不舒服,可以请唐大夫来。”
嗯,侯爷。
池旭尧再往前想,忽然想起了昨晚的一些对话。
借尸还魂?
他忽然掀开被子下床,边匆匆问道:“侯爷呢?”
水碧诧然地帮他穿鞋,道:“说是有事,一早去浮月楼了——欸,王爷,外头冷,加件披风。”
池旭尧心急得很,想把那梦幻一般的记忆问清楚,少有地失态了。刚到门口,便撞进了一个怀里。
来人把他接在怀里,“嘶”一声。
“一大早这么精神?看来酒是喝少了。”
池旭尧先是脸一红,接着想起正事,焦急看他。何明德看出他满腹疑惑,也不再调侃,把人带进了书房。
想想,还是先从那副画说起。
“这幅画的面容,是你三十至三十二岁时留下的。这是你传世的唯一一张画像。”
借着这个开头,何明德把一切娓娓道来。
从他少年时期就喜欢的晏武帝开始,到选专业,到下墓地,再到穿越。
说完了,终于能正大光明地感慨一声:“我少年时视晏武帝为偶像,他内兴制度,外攘四夷,稳重威武,让人心生向往,没想到少年期的他,却是如此。”
池旭尧看了看画像上的,确实与自己面容相似,只是那气度如同二人。
听到何明德的这句点评,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行为,他不由得有几分羞愧。原来他与何明德的向往模样,相差如此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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