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这事跟他没关系一样,真要就这样让高怀瑜软禁夺位了, 他们一起丢脸。
“嗯,反正你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如何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元熙笑得开心, “其实我有个好办法,你要不要试试?”
“元熙”皱眉道:“什么办法?”
“你让我来控制这具身体,怀瑜知道我回来了,自然不会再关着你。”元熙道。
“元熙”沉吟片刻, 道:“也好。”
元熙继续笑:“还是算了,这身体由谁控制我说了不算。真帮你出去, 跟骗怀瑜有什么区别?”
暴君能那么轻轻松松答应,还不都是因为自己对他没任何威胁?他想什么时候把自己收回去, 就什么时候把自己收回去,哪是自己能控制的。他就算现在得了这身体的控制权又有什么用?
提一嘴也就罢了, 他才不可能真的现身,那样是在帮这假货。
“元熙”感觉自己被故意戏耍, 顿时额头青筋暴起,真的想把这人抓出来揍一顿。然而这东西就在他身体里, 碰也碰不到, 完全奈何不得。
空中缭绕的迷香气息越来越浓,“元熙”抓住床帐试图站起,却忽然喉咙一甜,几滴鲜血从空中划过, 而后他的身体便重重跌下。
“呃……你别折腾了……”元熙也很不好受。
明明解毒之后感觉已经好了许多……可如今身体又开始变得虚弱。毒是解了, 先天的气疾却是无法治愈的, 最忌情绪激动。
现在动不动就吐两口血,可能就是这个暴君被气的……毕竟是原著里被活生生气死的人,再让他占着这身子几天,怕是病得要更厉害了。
元熙忍着那点疼痛不适,感觉意识逐渐模糊。
“元熙”听到他的话也无法言语,眉头一皱,又一次陷入昏迷。
……
另一边,齐王踏入大殿,朝元熙寝殿方向行了礼,便望向高怀瑜。
元熙的这位亲叔叔此时看着和煦亲切,跟大多数刚当爷爷的中年人一样,面对小辈时身上还会流露出些许慈爱气质。任谁见了都会心生几分亲近之感。
可知道后来那些事的高怀瑜见到他,心底便隐隐有股怒气。而且当年就是高怀瑜亲自命人灌了齐王毒酒,如今再见,心中除了怒意,还有些怪异感觉。
当初若不是齐王突然来了那么一出,又没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恐怕他也不会再回玉京了……也就没有后来那么多年的举步维艰。
不过他不后悔当初没有离开,重新再来的这一次,他依然要守着元熙留下的这一切。
如今元熙下落不明,一个暴君占了他身子,他又要一个人面对这些……与当年何其相似。只不过这一次元熙还有回来的可能,当年却是死别。
而且齐王如今还做不了矫诏之事,他也能早早防备,就算元熙真的回不来,情况也不会比从前糟了。
高怀瑜注视着面前的中年男子,道:“陛下已经歇下了。”
齐王本就不是为了看元熙来的,闻言自然也没露出什么遗憾神色,而是道:“既然如此,清河王不如借一步说话。”
“紫极宫如今都是王爷的人,王爷还怕走漏风声么?”高怀瑜淡淡道。
高怀瑜又不会想着对元熙不利,紫极宫的这些禁军,自然不可能是他的。这些人实际上都是齐王元昧的人。
元熙身边有反心的人不少,齐王是离成功最近的一个。
像杨家先前那点临时起意的小打小闹,就没多少成功的可能。齐王跟他们不同,他藏得深,在元熙身边捅了几个漏洞,隐忍谋划多年,连元熙都不曾察觉。
当年若不是高怀瑜杀了回来,齐王当真就能控制元杰,当这大魏的新皇了。
而且当年魏国公世子跟元熙争得最厉害的时候,齐王可是元熙一派。元熙先前也是把他当自己人,对他没太多防备心,不然他一死,齐王也不会如此轻易就矫诏立新君。
高怀瑜当年就有所怀疑齐王早就在暗中经营,如今一试,果然如此。
他非要亲自混出宫,就是为了送那份夹了密信的临摹本。他手上并没有能牵制暴君的力量,如今也只能先利用齐王的反心,将皇帝困住。
若能把元熙找回来,他再顺手除掉齐王,那也是一举两得了。
“清河王。”齐王却摇了摇头,“此言差矣。分明是清河王软禁陛下在先,这紫极宫内,恐怕还是清河王的人多些。”
高怀瑜微微一笑:“齐王知道就好。”
即便这紫极宫如今都被齐王的人围着,也只不过是能软禁皇帝而已。就紫极宫这点人……薛平若是察觉不对领着其余禁军过来护驾,那就是瓮中捉鳖,根本没有胜算。
齐王悠悠一叹,道:“本王今日进宫探望,便是想告诉清河王……要做,便做得彻底些,以免日长梦多。陛下可不是谁能随意拿捏的。”
“做得彻底些……齐王以为,这事一做,宫中禁军,城中卫戍军,大魏各地的天钺军,能放过齐王你?”高怀瑜淡然一笑,眸中隐有怒气“陛下病情反复,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这才是最好的。”
他只是为了牵制暴君,不得已与齐王联手,并非是想伤害元熙,更不可能听齐王的把事做彻底,害元熙性命。
而且,就他这点人,他也想对皇帝动手?皇帝要是死了,他难道有把握控制住局面吗?
朝臣多少心向皇帝,手上握着重兵的武将多少是皇帝从前的老部下,有跟着皇帝出生入死的情谊。皇帝不明不白死了,这些人难道就看着他跳出来把控朝局?
他以为这是上辈子陛下病逝的时候吗?
齐王哪里知道自己这个突然找上门来的盟友究竟在想什么,他只不过是觉得机会千载难逢,清河王这个盟友能悄无声息地软禁住皇帝也算可靠,引诱得他大起了胆子。便想下个死手,谁能想到这样说反而惹得高怀瑜越发想早些除掉他了。
紫极宫并非他一人把控,这会儿高怀瑜不肯动手,他也是没办法。
高怀瑜拂袖转身:“齐王请回吧,若陛下醒来,我自会将齐王心意转达。”
……
一日后,“元熙”才醒过来。
高怀瑜依旧陪在一旁,仿佛每时每刻都在注视着他,一看他有些反应,立马起身出去吩咐了几句。
“元熙”整个人都还迷糊眩晕着,没力气有什么动作,等缓了缓舒坦了些,便见高怀瑜身后跟了个宫女进来。
浓烈的药苦味立即在空中弥漫,高怀瑜捧过那宫女端的汤药,靠近床边:“陛下,该吃药了。”
“药……”“元熙”冷冷一笑,盯着高怀瑜,“荀太医呢?”
高怀瑜垂眸道:“陛下,荀太医告病。林老先生也已经离宫,云游去了。”
“那是谁开的药方?”“元熙”咳了两声。
高怀瑜语气平和,仿佛在宽慰他什么:“陛下素有气疾,这不过是往常所用的药方罢了,没有什么需要改动的。”
他说着扶了扶“元熙”,轻轻舀起一勺汤药,便要喂人服下。
“元熙”笑中隐含怒气,忽地抬手,险些就要将那药碗掀翻。
高怀瑜往旁避过,一滴也没洒出来,旋即手掌猛然伸出,抓住他攻来的手。
“陛下,您的武功确实远胜于我。”高怀瑜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往下压,将那只手强行放回他膝上,“可您现在并不适合对我动手……陛下还是喝药吧。”
又是病中,又被寝殿中点的迷香弄得身体无力,“元熙”在高怀瑜面前根本不可能反抗什么。
可“元熙”依旧挣扎,而后肩头便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高怀瑜的身体突然靠近,把他死死压住。
“元熙”挣扎许久,终于脱力,抬眸便见高怀瑜冷着一张脸。
那张脸眉目如画,清丽俊秀,却好像变得极为陌生。不像他所熟悉的那个阴险狡诈的“高怀瑜”,也不像“高怀瑜”平日里伪装出来的那温婉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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