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不能支配情绪。”博士面不改色地纠正了他的错误,走上前在操作台的侧面按了什么按钮,解开了他的束缚带,“不过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
这话里的意味就好像它觉得楚门在它给予的生活里过得很愉快一样。
楚门的脸色不太好看,此时他的心率已经恢复了正常,手环的红光褪去,他用左手撑着实验台坐起来,视线刚好和博士的头顶齐平。
博士微抬了下下巴,看了他几秒,蹙眉道:“下来。”
就不。
楚门直接将腿伸下去吊在空中晃悠,双手撑着台面,微微后仰,以一种极其自然的姿态绕回了最初的问题,“不如你先告诉我,研究你的人是怎样称呼你的。”
博士学着他的样子,不为所动地话题夺了回去,“既然你无法支配情绪,那我会直接用药物提高你的多巴胺分泌,让你开心。”
楚门在这些智能人的手下接受的教育并不少,他当然知道,药物作用必然造成不可扭转的副作用,而这点博士应该比他更清楚。
楚门的神色冷了下来,“你们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博士直视着他,又后退一步让出了些距离,示意他下来,“这是一项漫长而伟大的工程,楚门,你只需要乖乖听话就好。”
“如果我偏不呢?”楚门没有动,仍然维持着刚刚的姿势看着它。
博士接下他挑衅的视线,不甚赞同道:“我们有很多让你听话的办法,但你应该不会想要尝试。”
“什么办法?像刚才的针一样吗?”楚门冷笑了声,似乎是找到了它的“软肋”,讥讽道,“研究你的人也会这样对你吗?还是说,是他教给你这么对待一个人的?”
“楚门,听话的宠物可不会挑衅主人。”博士的语气显而易见的带着警告,它瞥了眼楚门因为愤怒而紧扣着台面边缘的双手,淡淡道,“生气会加速细胞衰老,如果你不能克制情绪,我会给你打镇定。”
去他妈的宠物。楚门满脑子只剩下了这两个字,克制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宠物”一词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折辱,他伸手拽住博士的衣领,逼迫着它仰起头看自己,“我他妈不是你的宠物!”
博士紧皱着眉,神色冷冽,转手取出一支针管,精准地扎进他的胳膊。
它的力度不是对常人的力度,反倒像是在毒杀一只猛兽,针梗狠狠地扎进了肉里,连针栓也陷进了皮肤里。
楚门的胳膊瞬间就肿起了一块,药效发作极快,他不甘心地想要挣扎,却很快瘫软了下去。
博士用空下的手接住了他,垂着眼看着他愤愤不平的神色,冷声道:“我太久没回来,你倒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学了不少脏话。”
说完,它嫌弃地将楚门扔到了地上,几秒后,“上”“下”“左”“右”极有眼色地上前将已经昏睡过去的楚门扛了起来,挪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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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左劝右劝,他们就是不肯打起来......
第3章 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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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门闭上眼,却觉得自己被扔进了火里,整个身体又疼又烫,他想要挣扎,可力气却像沙一样,越想抓紧越散得快。
胳膊因为疼痛而不自觉抽动,楚门难受地皱起眉,意识跟随着肌肉在清醒和昏睡的边缘来回跳动。大门打开时掀起了很微弱的一道风,却让他打了个寒颤。
在博士推开门的瞬间,他就醒了过来。
博士似乎是在实验室里待久了,身上的清香被浓烈的消毒水味道代替,楚门耸了耸鼻子,很快又放缓了呼吸,装作仍在沉睡。
博士不疑有他,按下了门右侧的按钮,窗帘缓缓拉上。
其实这扇大门对面的窗户并不能打开,也并不能看到外面。窗户内侧是模拟器,投射着一年四季,晨昏交替的景象。
图案永远是一片海,蓝的海、红的海,让他想起电影里永远阻隔着楚门精神的海洋。
窗帘阻隔了虚假的投射,屋内的灯光也随之暗了下来,楚门吞了吞口水,被子里的肌肉紧紧绷起,像一把上了膛的枪,蓄势待发。
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充斥了鼻腔,他瞬间攥紧了拳头,可紧接着,冰凉的指尖落在他脸上。
那双手细细地抚摸着他,力道轻柔地像是他在电影里看到的小孩抚摸猫咪一样。
“学学食谱,多给他做些人类的饭菜。”
博士在给房间的智能系统下命令。
楚门只愣了一瞬,很快,他像只豹子一样,将毫不知情的猎物扑倒在身下。
博士的身体重重砸在地板上,甚至没有任何手或脚的支撑缓冲。对上男人凶狠的神色,它难得有了些别的表情,叹了口气道:“楚门,起来。”
楚门喘着粗气,两只手扼住它的脖子,因为用力过度指尖都开始泛白。
“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才不相信这个智能人会那么好心。
手下是微凉的柔软触感,如果深入到骨头,便能感觉到机械的坚硬,楚门的手指在抖,因为疼,或是因为愤怒。
博士分辨不清,但它脸上并没有楚门期待看到的慌乱,它掀起眼皮,轻飘飘地与楚门对视,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给你做人类的饭菜,只是想让你开心。”
“让我开心,然后呢?配合你们做实验,继续让你们奴役吗?”楚门手指又用力了几分,指甲嵌入了皮肤里,“你们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抗体?疫苗?然后繁衍出人类,供你们驱使吗?”
很早的时候,他还有几位同伴,都是世界各地被搜罗来的幸存者,他们被关在独立的房间里,依靠着通讯装置沟通。
一位黄头发的大人用蹩脚的中文说,撒旦来到人间了。
那时他们还能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世界,绿色在渐渐消退,天气炙热到好像能看到热浪在空气中翻腾,海水是灰色的,一圈一圈地打在岸上,又很快退去。
这些人最后是如何一个个倒下的,他都不知道,只知道瘟疫诡异般地扩散在整个研究所。直到某天他的大门被打开,博士穿着白色的衬衫,西装裤看上去有些皱,膝盖处还沾着灰尘。
它牵起他的手,告诉他世界变了,现在开始要学会听话。
他被关进了这个空旷而宽敞的房间里,从窗户望去,永远都只有一片宁静的海。
他似乎成为了智人这个族群里唯一的幸存者,然后从统治者,沦为“宠物”。
可惜20年了,他仍然做不到听话。
按照那一针的药性,他应该是要沉睡更久的,可是人体在长期注射一种药物后就会产生抗药性,显然它们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这是人类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衍生出的能力,也足以证明,人类从不会被同一种事物打败。
同样的,他也从未放弃过逃离这里。
“楚门,不要得寸进尺。”博士眼瞳里浮现出芯片排线一般的纹路,淡淡的蓝色,很轻易地让人察觉到危险性。只短短一瞬,那蓝色的光又暗下去,整个房间发出了怪异的声音,满屋的孔洞在这一刻全部张开。
楚门双目通红,不依不饶道:“告诉我!否则我撕烂你的脖子。”
博士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眼里,反倒是向后仰了下,修长的脖子舒展开,任由他掐着自己,神色平静:“我再说一次,起来。”
墙上的机械手臂倾巢而出,数量之多让人瞠目,这些手臂在空中舞动交织,看似柔软,实际上开启了防护状态的手臂上遍布倒刺,轻轻一划便能割开一道裂口。
“你可以试试,是你先撕烂我的脖子,还是它们先撕烂你。”博士眯起了眼睛,连一点多余的情绪也不愿施舍给他。
楚门扭头看了眼那些蠢蠢欲动的机械手臂,冷笑道:“你不敢,我对你还有研究价值,你不会杀我的。”
脖子上的手指逐渐收紧,即使感觉不到疼痛,但这样被压制的感觉还是让博士不舒服地挣扎了下,它抬起手捏住楚门的手腕,暗暗用劲,一瞬间便将楚门正在用力的双手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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