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上)(175)
岂料墨燃给他的,竟然是价值连城的“望舒晶石”,薛蒙一下子心情更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半天才干巴巴道:“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墨燃笑着挥手,“赶巧而已。”
薛蒙脸色更臭了,嘴硬道:“我谢的又不是你,是那条一命归西的鲤鱼精。我谢谢他。”
“哈哈哈哈哈,那你以后就别吃鲤鱼肉了,给恩公积德啊。”
“哼!”
笑闹一会儿,墨燃忽然想到了什么,梨涡深深,问道:“对了,方才被你唬的,都忘问了,宋秋桐是要跟谁成亲来着?弄得这么大张旗鼓,她不过是个小师妹,竟然能惊动儒风门广发请柬,厉害啊,是不是要和碧潭山庄联姻?”
“不是啊。”
“不是和碧潭山庄?我以为那庄主老头长得色眯眯,儒风门与他们交好,就把宋秋桐给他了呢。”墨燃笑道,“那是哪一家?能和儒风门攀亲事,还大张旗鼓操办……总不会是踏雪宫吧?”
“你想什么呢!”薛蒙瞪了他一眼,“怎么就非得联姻了?”
墨燃愣了一下,笑容有些僵住了:“那她还能跟谁?”
“南宫驷啊!你忘啦,儒风门这位野马公子可是到了婚娶的年岁了,宋秋桐那么漂亮,配他又不亏……”
他还没嘀咕完,墨燃就蓦地起身,惊愕道:“南宫驷?!”
薛蒙吓了一跳:“干什么?”
“她……她怎么就嫁给了南宫驷?怎么会……”太震惊了,墨燃心头掀起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静,念叨着,“南宫驷……”
无怪乎他这个反应。
要知道,前世这个时候,南宫驷已经重病而亡了啊!
他这些年,一心俯首于流民战乱之中,并没有去关心名门正派的大事,儒风门与他交集不多,他自然更加不会挂心。直到此刻,薛蒙忽然跟他宣布了宋秋桐和南宫驷的婚讯,他才猛地意识到——
不对。
这一切都不对,这个世界的命运改变,不止发生在他自己身上,连看似不想关的儒风门,都变了。
早该进棺材的人却没有进去,反而白事变红事,竟还要娶自己上辈子的皇后当妻子……
这消息有些悚然,他一时吞咽不能,有些噎着了。
还有,南宫驷是不是瞎啊!看上这么个女人?
但该庆贺的还是得庆贺,该送礼的还是要送礼,既然南宫掌门把请柬都送上门来了,哪有不去的道理?婚宴定在本月十五,薛正雍把门派诸事安排妥当,都交接给了贪狼与璇玑二位长老,准备启程前往临沂。
除了他,出于修真界礼节,王夫人、薛蒙和墨燃,都是一定要赴会的。另外,南宫驷专门点名邀请了楚晚宁,说是年幼时曾受过玉衡长老提点,请长老务必赏脸莅临,所以楚晚宁也得去。
“儒风门是当今第一大派,他们的少主大婚,全天下有头有脸的人物怕是都会赶来庆贺。”薛正雍道,“死生之巅平日里不拘小节,但遇上这样的场面,还是要讲些规矩,莫要给人看了笑话。”
薛蒙问:“讲什么规矩?我觉得我自己就已经够规矩了。”
薛正雍扯了扯他的发髻,说道:“你这个发冠戴的就不对,你戴了个金发冠。”
“金发冠怎么了?”
王夫人柔婉笑道:“蒙儿,这是你头一次参赴婚宴,许多事情都还不懂,阿娘给你说,你可听好了,在上修界娶亲,全场唯有新郎一人可配金头饰,你若戴个金发冠去,便是去抢亲,要闹大笑话的。”
薛蒙的脸一下子涨红,磕巴道:“抢亲?不不不,我不抢亲。”
墨燃就取笑他:“到时候把你和宋姑娘抓起来关进小屋子里,你怕不怕?”
“你才被关进小屋子里呢!”薛蒙又羞又怒,“我不戴就是了!”
薛正雍道:“我看你们对婚宴宾客衣饰的要求都不是很清楚,这样吧,我着人给你们各自去定做一件,到时候拿着穿就好。”
他顿了顿,尤其看向楚晚宁,试探性地问道:“玉衡,可以吧?”
其他人薛正雍倒是不怕的,顶多就是闹些笑话,但楚晚宁这个人,白衣服穿惯了,要是不提点他,他一身素白去参加人家婚宴也不是没可能,到时候南宫柳可能会气到吐血,那死生之巅和儒风门可就结梁子了。
楚晚宁道:“可以。”
出发前一天晚上,薛正雍给每个人定做的喜宴衣衫都到了。这些衣服是他专程请了临沂的裁缝赶出来的,制式严正,线脚密实,样子都很漂亮,饶是薛蒙这样挑剔的人,收到衣服后都满意地点了点头。
墨燃捧着一叠干净衣物,上了死生之巅的南峰,进到红莲水榭,朗声道:“师尊,伯父托我把这衣裳给你送来。”
他走到荷花池旁,看到楚晚宁正在舞剑。
他想起楚晚宁的第二把武器就是一柄剑,但那剑杀气浓郁,有毁天灭地的声势,楚晚宁从不轻易动用。可刀不磨不锋利,功不练不娴熟,就算利刃没什么机会出鞘,楚晚宁依旧会时不时地拿别的剑来舞上一段。
此刻月色冷冽,许是练剑热了,他脱了外袍,只留里头一件白绸中衣,绸料随着晚风而微微拂动着,瞧上去灵动飘逸。
他没有梳惯有的高马尾,而是把头发都挽起来,绾了个严正利落的高髻,显得一张脸格外精神,也更加清瘦。长剑争鸣,刃锋如雪,他舞剑的姿态刚中带柔,一双足绷收有致,霜花挽起时淡若芙蕖照水,冷电出势后犹如蛟龙破空,一张一弛,一收一放,都点在了最好处,墨燃立在不远处看着,竟是半点瑕疵也挑不出。
忽然间楚晚宁眉峰一凛,长剑朝荷花池中一指,但见得招式凌厉,池中水波被剑气一分为二,竟是为剑锋所迫,久不能合——抽刀断水!他足尖轻点,长身掠起,轻盈飘逸地自划开的水波中央飞过,双臂张开,白袖涌动,神仙般飘然落至池子对岸的凉亭上。
“师尊!”
墨燃怕他再一掠就跑远了,连忙追到了亭子下喊他。明月高悬,夜色微凉,亭子边高大的海棠树飘落着霜雪般温柔的白色花瓣,楚晚宁踩着亭子的尖角,衣襟有些散开,漏进玉色的月光,他听到动静,低下头来,眼睛又黑又亮,他喘着气,嘴唇有舞剑后凝起的血色,因此难得显得很艳丽。
“你怎么来了?”
夜风吹着他额角散落的碎发,他眯起眼睛。
“来给你送衣服,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楚晚宁轻轻哼了哼,忽然想起墨燃如今也被世人尊一声宗师了,自己苏醒之后,还没有和他对过招,不由地心中一动,转念间,人已挟剑飘然而落,低喝道:“你先试着接不住接的住我的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事情,没办法回复,有点内疚2333333今日二更吧,围脖,日常感谢与小剧场放在十点更新的那一场,十点见~
第148章 师尊天然撩
墨燃一惊, 没想到他会来这招, 匆忙闪避, 剑锋擦着前胸刺过。
“师尊要和我切磋, 好歹先试过衣服再说, 伯父还等着我回他呢。”
“先切磋, 后试衣裳。”
“伯父等得急,人裁缝还在殿里,要有不妥帖的地方得改。”
“那就快些拆招罢。”
“……”
这一点楚晚宁和薛蒙倒是很像的,都是比武之心一起,就极难压下去的主。两人一说一答间, 长剑已刷刷刷地刺过了墨燃好几处要害, 得亏墨燃久经磨砺,避闪及时, 不然人没事, 衣服恐怕要给楚晚宁划得千疮百孔。
猛地一下剑身点在了墨燃肩头,楚晚宁及时收势, 只拿剑侧击了他一下,冷嘲挑衅道:“墨宗师, 就这点本事吗?”
墨燃被这人逼得没办法, 手里的衣裳又没处放, 苦笑道:“师尊如今不打算让我了, 反倒还欺负我?”
楚晚宁目如刺刀,剑眉微蹙:“你难道还想我让你一辈子?”
“哈哈,这倒没错。”
“……你到底打是不打?”
“好好好, 我打,我打还不成吗。”墨燃笑着,摇了摇头,手指尖光焰一起,“见鬼,召来!”
见鬼应声而出,但楚晚宁手中只是寻常武器,因此墨燃也没有往见鬼里灌注灵力,他刚握住柳藤,正面又是一剑递来,墨燃后掠数尺,倏忽挥出藤鞭,缠住楚晚宁的剑柄。楚晚宁却毫不以为意,手腕一掣,挣开束缚,身形已如鬼魅般迅速闪至墨燃身后,长刃一横,自后头抵住了墨燃脖子。
楚晚宁贴在他身后,略显阴郁:“你没用心,重来。”
他软暖的呼吸拂在墨燃耳根,墨燃觉得一阵燥热,喉结在剑刃下攒动,低沉笑道:“师尊先别急着把话说得那么满,再仔细看看,我用心了没有?”
话音方落,楚晚宁惊觉墨燃的柳藤不知何时已绕上了他的手臂,竟将他牢牢制在原处,半寸不得动。
楚晚宁盯着自己的手臂看了半晌,忽然眼底亮起一从锐亮精光。
“嗯?不错,前言收回。”
墨燃笑道:“哪有想收就收的?”
“你待如何?”
“我想要师尊去换衣服啊。”
楚晚宁冷哼一声:“……决了胜负再说。”
他说着,将自身强悍灵力灌入右臂,生生将见鬼逼退,而后猛地掠后,与墨燃拉开距离,同时一道剑光闪过,凌空掠起剑气,朝墨燃斩去。
墨燃没办法,只得提鞭再上,一时间柳藤与长剑在空中叮咚作响,两把武器都不曾喂灵,打起来没有灵流相撞焰电齐飞的壮观声势,但一招一式都极尽巅峰,行云流水,墨燃单手还拎着要给楚晚宁换的礼袍,于是楚晚宁也只用右手和他缠斗,转眼见两人已拆过百余招,竟是胶着难分,上下难辨。
楚晚宁的呼吸沉重,一滴热汗透过他漆黑的剑眉淌下来,直逼眼睫,但他与墨燃较着劲儿,半点不容分神,那汗滴便透过睫毛,渗入眼眶中,他竟忍着不眨眼,一双眸子如夜火极光,闪着令人惊骇的光亮。
北斗仙尊的斗性已浑然都被自己徒弟激起来了。他原本就爱酣畅淋漓的战斗与竞搏,平日里淡漠清冷,只因难遇对手。而墨燃就像一把火,轰地一声,把他这池烈酒点亮,刹那间焰照长空。
他们打到后头,长剑竟因无法承载这样高强的冲击而发出不祥的咯吱声,最后随着两人在空中的近身一击,竟铮然嗡鸣,在两大宗师间碎成千万点铁粉晶莹!
“剑都断了。”墨燃无奈道,“还打么?”
楚晚宁眼中已是一片烽烟缭绕,他把剑柄一丢,白衣衣襟微敞,更衬身形挺拔,他简洁有力道:“打。”
“……”
墨燃还没来得及收回见鬼,楚晚宁便身形极敏,犹如拉满弦,箭出弩,又似林中猎豹,雪中鹰隼,径直朝墨燃袭来。墨燃慌忙撤去见鬼,抬手格挡,两个人复又以一种新的方式一争高低,打得难舍难分。
贴身近战和兵刃战不一样,身形强健高大的人往往会更容易占到优势,何况楚晚宁和墨燃的身手本就已相差无多,所以这一回,楚晚宁明显吃了亏。
墨燃笑了:“师尊,别打了,不用灵力的话,说句老实话,你打不过我。”
楚晚宁怒极:“逆徒嚣张!”
“不嚣张不嚣张,师尊要是生气,我就让师尊十招。”
“墨微雨!”楚晚宁恼羞成怒,拳脚上的功夫更快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