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跳的起跳把握得很好,转体过程中轴心的位置更是收放自如,这才没有在落冰时跟之前一样直接摔倒,虽然也踉跄了一下,但只要没摔就是胜利,没摔就意味着希望。
然而,这一跳虽勉强称得上“雏形”,奈何4A的难度实在太大,纪和玉的成功率相当低,甚至不到十分之一,那所谓的“雏形”,更像是偶尔走运跳出来的,这样的成功率在训练中很难复刻,根本无法登上赛场。
对纪和玉来说,只要有了第一次成功,之后其实就是水磨工夫,多花时间定然可以提高,但眼下纪和玉最缺的就是时间。
两个月的时间看似充裕,但纪和玉不可能再跟之前一样,一心扑在跳跃训练上了,他的两套节目同样需要打磨,需要大量的时间。
纪和玉每天的训练日程排得满满当当,完全就是名副其实的高压训练,他自己的精神状态倒是还好,只是训练量实在太大,先前休养的那一个月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重量又掉了个干净,甚至还有体重减轻的趋势,连带着腰围都仿佛小了半圈,原本贴身的考斯滕有些松垮,只得又送去改小。
这样的训练在旁人眼中虽苦,于纪和玉而言却是甘之如饴,他只觉自己过得分外充实,白天在训练场上尽情挥洒,晚上看一会儿书恢复精力,睡前则照旧与云澈通个电话,基本上都是纪和玉在讲自己的训练进度,云澈简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听众,不论纪和玉怎样“啰嗦”,云澈也毫不无聊,听得相当认真,若是他听出纪和玉的声音里有些疲态,还会特意询问纪和玉的状况并加以鼓励。
就比如现在。
“不急,和玉,还有时间,”纪和玉才对他说了感觉自己今天没什么进步,云澈便立时低声道,“你的进度已经够快了,你不是说,你觉得训练进度应该比叶甫盖尼快吗?现在这样已经够好了。”
“嗯,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总还能更好,”纪和玉有些苦恼,“我4A的成功率实在是太低了,如果比赛时没能走运,想拿金牌就几乎不可能。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抢先在叶甫盖尼之前,在公开赛事上成功一个4A,我和你的金牌之约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云澈愣了一下,没想到纪和玉竟会这样说。
虽然他知道纪和玉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尽快拿到一枚金牌,但纪和玉将“金牌之约”挂在嘴边如此重视,是否也有一点将自己放在心上呢?
云澈不敢贪心,更不敢贪多,也无意跟纪和玉所挚爱的冰雪事业竞争在他的少年心中的地位,只要纪和玉有一点点记挂他,记挂与他的一点一滴就足够了。
毕竟,倘若纪和玉将花滑排在自己之后……
那他恐怕也就不是自己所爱的那个少年了。
“……哥?”纪和玉见云澈迟迟没有出声,迟疑地唤了一声,“是在忙吗,我有打扰到你吗?”
云澈骤然回神,嗓音难得柔和:“没有,你永远不会打扰到我,和玉。”
接着,云澈轻笑一声,又道:“我与你定下金牌之约,并非是想给你负担,不过是留给我自己的一点……”
云澈顿了一下,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吓着纪和玉,愣是将已到嘴边的“念想”二字咽了下去,改口道:“不过是给我自己的一点约束,而非是对你的约束,你明白吗,和玉。”
他给自己定下“金牌之约”,不过是怕自己炽热的心意伤害到懵懂的纪和玉,怕自己的存在影响到纪和玉比赛的心态,怕自己将纪和玉从通向梦想的路上推离得更远。
并非是期望纪和玉尽快拿到金牌,而是期望自己能冷静地克制心意。一个“约”字,非是约定,更是约束。
只不过,自己这般隐秘而滚烫的心思,纪和玉显然一无所知。
“约束?”纪和玉茫然道,“我不太明白。”
“不要紧,我只是想告诉你别急,也别太担心,”少年的坦率和单纯令云澈心中微微胀满,“我一直在这里,和玉。”
“我知道,哥,你真的对我太好了,”纪和玉鼻子有些发酸,两世为人,他身边虽然也有不少朋友,但没有一个是像云澈这样,给了他信任、支持和尊重,甚至是温暖,“我一定会拿到金牌的!”
“……好,我等着那一天,”听见纪和玉非但没有打消自己的想法,反而更有劲头,云澈的声音不自觉地颤了颤,眼底更是翻涌起一片墨色,“你也要等着我,和玉。”
纪和玉不知道云澈最后那一句“等着他”是什么意思,但总归云澈不会对他不利,乖巧地应了一声,接着道:“晚安,哥,已经很晚了,你也早点睡别加班了。”
“都听你的。”云澈唇角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和玉。”
云澈虽远在千里之外,最后这四个字外加一个称呼,却像是灼热的气流扑在纪和玉耳根,没来由将那里染上了一层绯色。
纪和玉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句“再见”,手已经比脑子更快,直接挂断了电话。
云哥也真是的,说什么都听他的……
而在电话的另一头,听见手机里的声音忽然切断,云澈唇边的笑意愈发掩盖不住,进来交付文书的秘书见到自家老板这千百年难得一遇的笑得这般开怀的模样,震惊了一瞬,下意识问道:“云总,您很高兴?”
问完,才想起来自家老板平日里一向冷情冷性,不喜别人窥探他的生活和心绪,忙改了口:“咳咳咳云总,我什么也没说。”
“无妨,我就是很高兴。”云澈接过秘书递来的文件,却没有急着翻开,“忙完这两个月,之后的时间给我空出来,我要去F国一趟。”
秘书常年跟在云澈身边,对公司的业务往来以及云澈的主要人际关系都了解,结合“两个月”与“F国”这两个关键词,很快就判断出云澈这是想去做什么。
真没想到自家老板这样冷淡的人,也会有把别人放在心上的那一天。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里闪过一瞬,便被主人赶紧拂去。老板的事,他们做下属的,怎么能私自窥探呢?
更别提这位老板平时根本就不像现在这样笑眯眯的!
日复一日的冲刺训练里,纪和玉并非不累,高强度的训练是对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压榨,这样的疲乏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睡上一觉能够消解的,只是每当他感到身心俱疲的时候,一想到自己与云澈的“金牌之约”,立刻就充满了动力。
率先发现纪和玉状态的变化的,自然是每天陪着他训练的骆温明。
如果说纪和玉之前的训练状态,是100分,那么现在就是120分,甚至150分,每天都跟打了鸡血似的,骆温明都怕纪和玉这样下去会撑不住,但事实证明纪和玉给自己的压力是正向的,每一场训练他都以比赛的态度来对待, 4A的成功率也从勉强一成提高到了近三成,虽然仍旧不算多大的进展,但纪和玉节目的完成度却大大提高,骆温明甚至觉得,纪和玉如果在比赛中能有这样的状态,即便不上4A,也并非没有可能将自己的名次更上一层楼。
“你到底跟小玉说什么了,一下子这么拼。”陈长兴疑惑地看向骆温明道。
“我没和小玉说什么,”骆温明也有些费解,“他就是一周前突然状态爆发了,可能是快比赛了心理压力比较大,所以现在全部爆发出来了?”
这个解释虽然有些牵强,但运动员训练状态高涨是件好事,陈长兴也就没多想,只叮嘱了骆温明要注意好纪和玉的情况,千万别过犹不及累出病来。
最后这一段冲刺时间也很快过去,之前送去调整大小的考斯滕已经送了回来,乔安妮大师甚至还别出心裁地在考斯滕上增加了充满华国文化气息的祥云绣纹,据说是对方在看过纪和玉之前的比赛后新产生的灵感。
这次华国前往参加世锦赛的依旧是纪和玉与蒋一清,在比赛前蒋一清就与纪和玉说过,这可能是自己参加的最后一场世锦赛了,去年的世锦赛他因为伤病缠身发挥不佳,甚至没能赢得一个冬奥名额,因此出发前,蒋一清自嘲地对纪和玉戏称,自己这次参加比赛就是来弥补之前的过错,准备跟纪和玉一起,给明年的世锦赛多挣几个名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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