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鲜花美人(3)
徐朗月撇了撇嘴:“那就好,以后别让我看见他们,这就是婚前协议第一条。还有,我也不会打你,我打不过你,打了还手疼,当然你也不能打我,这不文明。哦,还有,你的钱随便你怎么花,这是婚前协议第二条。”
徐朗月一边说,一边随意地在温鸿玉身边坐了下来。
温鸿玉纳罕地一挑眉:“你不是对信息素敏感得要死要活,怎么还敢往我身边凑?”
徐朗月转过头,没有回答。
事实上,虽然温鸿玉的气味对三少爷而言比一切洪水猛兽都可怕,但这种可怕里不包含“恶心”,单纯是一种混杂了激动的怕,一种不敢面对自我渴求的怕。剥除了其他人的信息素之后,单单只对着他,倒能很快习惯,甚至还会下意识地依赖起来。
——这杀千刀的契合度!
徐朗月说得很直接:“其他的要求我也没有,就一条,请你不要对徐氏落井下石,我哥能缓过来,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一听到徐长明,温鸿玉便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弯起的眉眼很像狐狸:“你那好哥哥如果真这么有能力,何必把你像个战利品似的送过来?何况,什么叫‘落井下石’?我参股,替他筹措资金救急,只怕他感激我都来不及,只赔个你,说实话都不太够。”
徐三少几曾被人当作砧板上的肉一般品评过价格?当下眼眶便泛红,眼中水光莹莹,更显得眼睫纤长,眉目如诗画:“以前的事,当中有误会,我道歉,但是我真没有看不起你——”
那天发生的事始终是温鸿玉心头一道疤,徐朗月还没说完,便被对方的手指抵住了嘴唇,温鸿玉似乎无时无刻不在笑,哪怕说着极为凉薄的话,也笑得像是要去领诺贝尔和平奖:“以前的事不用再提,你有什么苦衷都无所谓,现在你只要记住一条:你是被抵债卖给我的,这就够了。”
第3章
03
从前徐朗月的确笑话过温鸿玉,说他装腔作势过了头,日后恐怕连鞋拔子也要用玳瑁的,还会像欧陆二战前的老爷们一样,用海狸毛的刷子,鹿角柄的剃刀,每日花在打理仪容上的时间比专业模特还长。
凭心而论,徐三少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过那么一段讨人厌的时期,眼高于顶,目下无尘,讲话天然带着一股欠打的劲儿,对着亲人还能收敛,对着见都没见过的未婚夫,却是怎么也不肯忍的。
二人初见时一个十九,一个十七,都是最刺儿头的年纪,谁也不肯让着谁,温鸿玉正绞尽脑汁往权贵圈子里挤,由于年轻,难免用力过度,自尊心又高到了近乎敏感的地步,这般功利,当然不讨小少爷喜欢,于是一个试图驯服自己的omega,一个试图打压未婚夫的气焰,再加上契合度过高的信息素一激,结果当然是不欢而散。
现在提起当年,徐朗月还是觉得委屈,他从小就受母亲影响,想做个行万里路的学者——治学是顺带的,环游世界才是正经事。然而潇洒自在的小少爷某日从书堆里抬起头来,懵懵懂懂便被判定了终身:你要嫁给一个名字乍听起来像红楼梦里俏丫鬟的男人,被他标记,受他照顾(亦是辖制),不能离开他太远或太久,因为有他在身边你才能安全地度过发情期。
环游世界?当然可以,征得他同意的情况下,你们会是一对幸福恩爱的伴侣。
听到这种判词,徐朗月当时便摔了书。
若温鸿玉是个能忍耐的性子,或许二人之间的矛盾还不会这么激烈,但他头一次见到小少爷,便见徐朗月拿一卷红楼半遮着脸,张嘴就是一声笑:“小丫头红玉来攀高台盘了?”
虽然那个时期无论和哪个alpha订婚,徐朗月都会闹上一闹,并不特定针对温鸿玉本人,但徐三少嘴上没个把门,正巧戳到私生子出身的温鸿玉痛处,教他如何能忍得。
因为这事,温鸿玉对第一时间冲出来护着弟弟的徐长明也意见很大,此刻亦不忘嘲讽:“你哥哥对你不是养弟弟,是在伺候公主,我就算能堆满一整座宫殿那么多的水晶鞋,只怕也没一双能让公主穿得上。他比照着自己找妹夫,那等到你死也找不到一个他能看得顺眼的!”
徐朗月的少爷脾气这些年早就消磨了许多,闻言欲辩解,却又觉得和不懂自己的人只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遂沉沉叹了口气,鼓起还有点婴儿肥的脸颊:“……我刚才已经跟你道过歉了。”
当年初见,温鸿玉从花径深处走来,一句话不说,高傲地上下审视他,像打量货物,还故意释放出信息素来压制他,小少爷本来没想讲什么太伤人的话,可一时间拿书遮着脸都挡不住面色从下颔一路烧红至耳垂,竟是被吓出了应激反应,这才表现得咄咄逼人。
真要解释,也不是说不清,可究其根源,要解释他对信息素的敏感,就要牵扯到从前的隐秘,现在世上知道的人只剩下他和哥哥,他还不够信任温鸿玉,不乐意讲给这家伙听。
温鸿玉见他这一幅少爷架子,冷哼一声,自斟自饮一杯威士忌:“你道歉有什么用?你哥可从没觉得你做错了事。”
徐朗月实在不明白他怎么对未来大舅子抱有如此严重的敌意,一时情急,竟然揪住了温鸿玉的前襟,努力仰起头,试图让自己显得凶一点——活像小猫将粉嫩爪子抵在人身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你怎么还添了个啰嗦的毛病!我今天跑出来我哥根本不知道,你是跟我结婚,不是跟我哥!”
温鸿玉挑眉,任徐朗月揪着自己,唇边有压抑不住的笑意:“我明媒正娶,何必瞒着大舅子?不如现在就叫他来,免得他又以为我私下欺负你,记仇找我的茬!”
“你刚刚不是说我是抵债给你的,我欠债还命总行了吧,不要总想着牵连无辜的人!”徐朗月面上当真显出怒容,先是一松手,而后气得猛拍一下桌子,又飞快地捂住拍疼了的手腕,很没气势地转身就要走。
温鸿玉把他逗得炸毛,态度反而和缓了下来,反手揽住人家,攥着手腕细看:“小少爷皮子也太嫩了点。”
徐朗月只这么一拍,手腕上便是一片红肿,温鸿玉拿冰钳夹了块冰,包在毛巾卷里,替他敷了一敷。徐朗月打量着对方,只觉这家伙不说话的时候,装起温柔来真像那么一回事,很适合在校园爱情片里演个邻家好哥哥。
“我没这么娇气……冰块就不用了,把你酒倒一杯给我。”
小少爷这话讲得像要上梁山一般,豪气干云,温鸿玉面带嘲讽地给他也倒了一杯黑方威士忌:“你喝得惯吗?”
徐朗月瞪了他一眼,三两下甩开累赘的冰块,双手捧着酒杯喝了起来,形态很像小松鼠在捞水里的月亮,喝得居然很是滋润,不一时,眉花眼笑:“家里管得太严了,最近都没什么机会偷酒喝。”
温鸿玉不由得侧目,徐朗月在他心里一向是盏风吹就倒的美人灯,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小酒鬼?
徐朗月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好奇,信息素过于契合就是这点不好,骗过对方太难,话未出口,彼此已觉心意动:“实验卡住的时候,我什么酒没喝过……据说喝酒能麻痹嗅觉和味觉,我看也不管用,唉!”
小少爷真情实感地为自己的嗅觉所苦,温鸿玉凝视着他,忽然发现名义上的未婚妻眼中,多了很多自己看不清的东西,是一层朦胧而美丽的雾。
——待雾气散去,叩开公主心门的勇者可会得到稀世珍宝?
温鸿玉心念一动,趁着人还搂在怀里,若有似无地拨弄了一下徐朗月衬衫上的扣子,小少爷到底是小少爷,虽然穿着旧了的牛仔裤,可衬衫上仍缀着贝壳扣:“你要是真想赔礼……”
徐朗月支棱起了耳朵:“怎么样?”
他已经无师自通地发现了,温鸿玉有点难哄,而婚姻生活譬如两军对弈,总是此消彼长,不谈好条件互相妥协的话,这家伙只怕能记仇一辈子。
温鸿玉笑意斯文,随时能登上讲台教书育人,手指却灵巧得像贼,且是偷香窃玉专门科,三两下便解开了徐朗月项圈的环扣,轻轻掀开半截,像在回味撕礼盒包装的快感,又低下头,鼻尖凑近,暧昧地摩挲了起来:“倒也简单,你当年拿浇花的水龙头喷我,现在还我一次临时标记的机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