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鲜花美人(62)
徐朗月认真道:“这是我的义务——等等,”小少爷眯起眼,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所以说我帮忙做检测本来是有奖金的吗?”
莫警司立刻将视线转移,非常威严地道:“咳,这个,我们经费紧张你也是知道的……”
徐长明适时解围:“行了,朗月先出去,我们还有公事要谈。”
小少爷闻言,也只得高风亮节地表示:“好吧,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临出门前,他还是从门缝里探出脑袋,比了个握拳的姿势,“晓棋姐,我的奖金就转送你了,好好养伤哦!”
莫晓棋怔了一下,而后笑着摇了摇头,听到徐朗月离开,才迫不及待地点了根烟,惬意地吞吐烟雾:“你弟弟真是……等你们的新药上市,他会前途无量,记得保护好小天才啊。”
莫晓棋一边感叹,一边掀起烟盒,递给仍然面无表情的徐长明:“马上就要实现你父母的理想了,还绷着一张脸干嘛?来一根?”
徐长明冷静地将手上的文件递给她,并没有接过烟盒:“这是你需要的资料,从现在起,我们和温氏的案子再无瓜葛。”
“谢啦,如果不是为了写报告,我也不会跑过来麻烦你。”莫警司头痛地揉了揉额头,随即钦佩地看着他,“你真的彻底戒烟了?”
“嗯。”徐长明交握双手,静静道,“朗月不喜欢烟味。”
虽然他和弟弟的相处时间日渐变少,但他一如既往用自己的方式关爱着徐朗月,正如他们的名字一样,天上朗月,人间长明。
莫晓棋看了他一会儿,摇了摇头,叹息道:“我也不劝你什么了……你真的决定现在推出那款药?可以是可以,但风险还是不小。”
徐长明耸了耸肩:“从手上能调动的资本来看,我们的确拼不过温氏,哪怕他们现在元气大伤。所以这是最好的时机,他们欠我人情,我手上也有他们的把柄,合作起来更顺利。”
莫晓棋抱臂看着他,眼神满是不赞同,徐长明掩饰性一笑:“你就当我是商人逐利,富贵险中求。”
莫晓棋摇了摇头:“没这么简单吧,我看你还是在针对温鸿玉,虽然我搞不懂你具体的想法,但我有这种直觉。”
她的直觉是对的——徐长明面上微笑顿了片刻,温鸿玉头上没了压制他的父亲,温氏也甩掉了过往包袱,现在推进合作,他大可以我行我素,想怎么翻脸就怎么翻脸。如果再给他一段过渡期,朗月说不定还是会被他哄骗,试验要一环套一环,不给他任何喘息之机,才能炼出一颗真心的成色。
“……真受不了你,就不能给人家小情侣留点安安静静发展感情的时间,这要是个养成游戏,一定被你玩到崩盘。”莫晓棋挥了挥手里的资料,“我走了,你也小心点,别得不偿失。”
“得不偿失?”徐长明望着友人的背影,喃喃自语,注视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和桌上与弟弟的合照,略显苦涩地笑了笑——
有时候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这样独断专行、筹谋计较,到底是为了得到什么。
或许正如古语所言,人行逐月,终不可得。
徐长明挑选的时间点非常刁钻,温鸿玉也是骤然发现,他和徐朗月订婚的一周年纪念日已经快要到了。
康念提醒他:“媒体对这件事记得比你更清楚,如果在推出新药的同时正式举行婚礼,想必能省一大笔宣传费。”
温鸿玉揉了揉额头:“你觉得我那位大舅子会让我过得这么顺心吗?”
康念托着下颔想了想:“我看不出他反对的理由,现在你们感情稳步升温,合作也顺利推进,这是双赢的计划。”
“不,只要他弟弟要挽着别的男人的手进教堂,他就浑身不痛快。”温鸿玉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
他负手走至落地窗旁:“我确实计划在周年纪念日正式求婚。”
打铁要趁热,不然身体柔软的小猫咪会攀岩走壁、飞速逃走。
康念惊讶片刻,随即鼓掌道:“你终于开窍了,不容易。今天我不算太忙,说吧,你打算怎么求婚?”
“……比起求婚,更像是告白。”温鸿玉没有转身,迟疑地望着窗外晴空如洗的好景致,“毕竟我们现在是有名无实——别笑,再笑扣你工资!让他接受我不难,就算是出于责任,他也会接受我,难的是让他相信……”
相信什么?康念挑眉,抱臂道:“你要是对着自己都不敢坦诚,就算告白也没有说服力。”
一句简简单单的“爱”堵在喉头,温鸿玉皱眉,努力半晌,却仍是说不出。
其实他没有对任何一位情人诉过这么直白的衷情,包括以前和康念暧昧的时候,他的情人们似乎也并不期待从他身上得到关于爱的保证,他能给他们很多,财富、地位、欢乐,但不包括爱,爱是一件太艰难的事。
温鸿玉喉结滚动,阖上眼,想象对着徐朗月讲出这句话,唇齿无声开阖,康念望着他的背影,敏锐地注意到到他紧攥的五指,这才确定他是真的在紧张。
“咳咳。”为了合伙人的面子着想,康念决定不指出他现在就像个准备去跟初恋告白的中学男生,免得他恼羞成怒,“天生的信息素契合度决定了你们比寻常伴侣更容易拥有类似于‘心有灵犀’的感觉,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况且朗月又很通透,奉劝你别把人家当成可以揉圆搓扁的小宠物,你的某些想法他可能比你自己还了解,不管你准备做什么,尽可能真诚,别再骗他,再来点投其所好,剩下的就交给天意吧。”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投其所好?”
温鸿玉最近的确是尽心尽力,他甚至匿名支付了囚禁案中所有受害者的疗养费用,并对财务状况不佳的受害者提供扶助项目。至于苗乐乐,他虽然还不能出现在对方面前,但因为徐朗月对他的格外关照,温鸿玉也详细了解了他的病情,上一次去探访他的主治医师时,听说他不需要扶助计划,有家人照顾他,还亲自见了他的家人,留了名片,表示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自己。
温鸿玉长叹一声:“麻烦就在于我时间不够,现在做这些,还是太急了,总感觉像刻意邀功。”
他还有个打算,送徐朗月一件礼物,一把他最私密保险箱的钥匙。
这个保险箱里并没有什么稀世奇珍,只有温鸿玉的半生。其中装着他和母亲的合照、他在孤儿院里写下的第一本日记、他和康念考上同一所学院的录取通知书等,还有最敏感的一份文件,是他和康念恋情被泄露事件的调查报告。
这是很大胆的举动,因为“温鸿玉”这个人的前半生和康念有莫大关联,小少爷很可能会被激起不好的回忆,但温鸿玉之所以要把钥匙送给他,是为了证明:我的后半生由你来书写,前半生的账簿随你清理。
温鸿玉已经准备好了碎纸机,那份报告一定得碎掉,他向来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会留下这一个匣子,已经是最大限度的恋旧,而现在这个秘密也对徐朗月无条件开放。
温鸿玉对这个想法颇感踌躇,举棋不定,但康念的话令他变得笃定:“也对,朗月会明白我的意思。”他笑着回转身,眼神锐利地注视着康念,“你还没有这么了解朗月吧?让我猜猜,这话是康乔让你转达的?”
康念苦笑道:“是,这是他从发小角度提的建议,同时他也希望你能大人有大量,别再记他的仇。”
康乔这些日子在哥哥身边帮忙,的确出力不少,也经常直接在办公室过夜,勉强算是将功抵过。
康念今天特地给他放了假,到现在还没看到他人影,估计是回家补觉去了。
“他的事可以揭过,不过我还得向你要个东西。”温鸿玉终于表露了真正的来意,双手交握,肩膀紧绷,以谈判姿态与康念对峙。
说来奇怪,他们并没有正式告别过,但这一刻,所有曾经的暧昧旖旎都烟消云散,只剩成年人之间谨慎而微妙的合作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