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潘万有电动车,我没有,我就用木板和滚轮做了个滑板。”那段敲敲打打的时光很有趣,褚楚说,“我好像有无师自通的本领,做得很成功。上学放学都滑它,之后去了云泞,春秋天气很好的时候,我也喜欢带着它到处跑。”
秦简喜欢听他絮絮叨叨地讲话,他也能幻想自己将来会给他买好多漂亮的滑板,或者买来零件,坐在一起享受组装的乐趣。
“就是现在这个么?”
“嗯。”
褚楚看着秦简,现在四周无人,他们的手牵在一起取暖。他语气比起刚刚低落了些:“黑色的油漆是潘万刷上去的,时不时想起来了,他就会让我把滑板带去给他刷一层漆。”
“它本来是什么颜色?”秦简问。
“湖蓝色,和你昨天穿的毛线衣差不多。”
秦简无语,对潘万的厌恶真是无法形容。
“黑色的油漆,像深渊,他说我踩在滑板上就像踏进深渊里。”褚楚感觉自己像在讲笑话,既恶毒又无聊的幼稚笑话,“我一点都不在乎他说什么,他刷再多层油漆,他的诅咒也不会应验的。”
秦简面色不虞,心情非常不好。
褚楚瞧一眼就知道秦简生气了,他好声安抚道:“但我还是从不让别人碰我的滑板,谁都不,只是你更加特殊。”
秦简一腔愤怒无处发泄,气乐了——前二十几年鲜少体会过这种心情,短短两三个月,在姓潘的身上体会了个够。
他说:“我踩了个脚印上去。”
褚楚“嗯”一声,想说点荤话来哄秦简开心:“那晚… …我想着你自慰了好久,你说让我‘当心感染’,我一直翻来覆去地回味这句话。”
秦简将他摁在怀里,用力到要把人勒断气。
“我想我应该再也不会见到你了。后来我把你的脚印擦掉,第二天又去了寺庙里为你祈福。”
褚楚用手心捂住秦简冰凉的耳朵,揉揉搓搓,小声地怀柔:“但我还是见到你了,还和你这么好,说明他的诅咒不过是他嘴上不积德要折寿的空想而已。可是就算这样,你也不要碰它,好不好?”
秦简闷在褚楚的胸口,不吭声,直到要把自己憋死了才妥协地点点头。
房东就住在一楼。
小房间冰窟一般,褚楚从床底下翻出一个纸箱打包他的东西。
玩具、假花材料和工具是要的,床被之类的日用品不要了,还有一个花神面具被秦简抢先一步拿到手,放进纸箱里要带走。
褚楚:“… …”本以为删掉直播APP就能万事大吉的心顿时跳了一下。
最后就剩滑板了。
房东多退给褚楚一百元,就当补贴他换了个防盗门的钱,聊胜于无。
秦简抱着箱子放进车里,看褚楚根本不打算上车,也把车门一关,重新锁车:“走。”
褚楚不想再惹秦简生气,乖乖地跟着:“去哪儿?”
“你不让我碰它,我听你的,其他的,听我的。”
离开福星城,站在街边拦的士,秦简打开后备箱示意褚楚把滑板放进去,再牵着人一起坐进后座位。
他对司机报出目的地,是明天褚楚要跟潘万汇合的动车站。
褚楚知道秦简要做什么了。
他感动又愧疚,一边反思自己过分固执,一边牵起秦简的手,用指尖在他暖烘烘的手心里画一颗爱心。
秦简没忍住,笑了一下,一把收紧手指攥住褚楚的指尖。
前面司机听着电台抱怨雪下个没完,刚放晴,明天就又要连绵不停,完全没有发现后排乘客的小动作。
褚楚便继续这哄人的小把戏,写到:爱你。
秦简故意的,轻声道:“没用。”
褚楚不气馁,再写一遍:爱你!
加了个重重的感叹号,感叹号下面的圆点用爱心代替。
秦简就被哄好了,攥住他耍心机的手指再交握相扣,让手心紧紧贴在一起。
的士慢行到车站。
两人下车,找了一个随处可见的、亮着住宿招牌的小旅馆,再开一间最便宜的房,把滑板放进去,立在墙边,明天再来取。
褚楚说:“辣椒水。”
秦简没忘记这茬:“家里好像有喷雾瓶,现在就回去配。”
回去两手空空,两人搭乘公交车慢悠悠晃到福星城,又提前两站下车,一路边走边吃,嘴巴没停下过,时间刚到四点,都说不上这是午饭还是晚饭,就这么丰盛地把肚子吃饱了。
作者有话说:
我真是、好能、磨叽!
感谢看文的宝贝们!
第40章 绣球花
【绣球花】
三十九.
宅院门口的积雪被扫进河道里了,再铺上几张陈旧的竹编凉席来防滑。
山里要更寒冷,潘耀宗裹成臃肿的粽子坐在轮椅里,怀中揣着暖炉,眼里眺望着片片农田,在等他许久未见的儿子回来。
仆人从屋里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穿长大衣的女人,是潘万的舅妈,姓李名飘。
“我刚给小万打电话了,说马上就到,两分钟。”李飘站在潘耀宗身旁,前后话不搭边,“年底生意忙,我就先谢谢大哥了,春节我一定给他包个红包。”
潘耀宗的半张脸都埋在针织围脖里,他慢慢地说话,老烟枪嗓子:“第几家了?”
李飘笑起来,大红色的美甲敲在皮革挎包上发出笃笃的声音,她说:“第六家了,来年打算把村里的撤掉两家,全都开到县里去。”
话说完,白水泥路上出现两道身影。
潘万一手拉一个行李箱,一旁的褚楚也一样,行李箱上再堆两个包,背上还背着一个。
仆人赶忙前去迎接,只冲潘万问好,把褚楚当做空气。
几人回到屋里,柴火桌烧得空气干燥而暖和,甚至有些闷热,门一关,彻底隔绝了屋外严寒。
潘万推着潘耀宗,把他停在最靠近桌边的地方,再坐到沙发里,叫道:“爸。”
“白白浪费一年,再不回来我就死了,你看谁来给你铺路!”
“… …怎么张口就是死不死的,年底了不嫌晦气啊?”
见面就吵吵,褚楚早习以为常。他坐到沙发另一端,把膝盖贴近火炉取取暖,要冻僵了,双手也贴在桌面上,手心手背来回翻面。
偌大的房间,层高得有七、八米,外墙装修得精致气派,屋里却雪白的腻子涂满墙,又冷又空旷。
褚楚想念桥湾的爱巢。
昨晚他们在厨房里化作穷凶恶极之人,奶锅里凉水煮沸,撒一把朝天椒,撒一把青花椒,倒几勺陈醋,再切三个柠檬,最后取精华装入喷雾瓶里,以备不时之需。
还好过安检的时候没有被要求喝一口,因为被问起来时,褚楚骗安保说这是活血化瘀的药水。
身体渐渐回暖,褚楚掏出手机给置顶发去消息:到了,烤火才把我解冻。
父子俩还在拉扯,而沙发微动,褚楚立刻把手机放回兜儿里,他转头用眼神问好,不愿意叫人。
李飘挂着笑脸:“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听说你今天跟小祖宗一道儿回来,我这才来的。”
褚楚不冷不淡地“嗯”一声。
“你姐姐家呀,又开了一个小超市,在县里。平时生意就挺行的,现在年底过节了,忙得咧。”李飘笑眯眯地凑近,“你来帮帮忙吧,我已经跟大哥说好了,过年给你包红包,等开春不忙了你再回来。”
褚楚思考一秒,问:“去县里帮忙?”
“那哪能够让你跑县里那么远呢?你姐姐把银杏林下面那家超市的姐妹叫县里去了,你就去顶替那小姐妹的位置。”李飘绘声绘色,“一楼是超市,二楼有一个睡觉的屋,这天冷你不想来回跑的话,就睡那儿,要是想洗澡了,或者实在睡不惯,你回来住也行,反正不远,你滑那滑板估计也就、也就半个钟。”
褚楚没做声,但心中有点高兴,不用待在这个宅院里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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