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享用安安的身体,却拒绝庄清河的灵魂。
明明都有男朋友了,还把他带回去,让他像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一样躲在衣柜里。
现在又算什么?
包扎好的手又开始隐隐作痛,他看着商珉弦,一言不发。
商珉弦看着他怒视的双眸,收回手:"你去卧室睡吧。"
庄清河撑着身子起来,脚一落地就差点跪下去。商珉弦早有预料似的把他捞起来,直接打横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庄清河以为他想干什么,挣扎起来:“商珉弦......”
商珉弦置若未闻,进了卧室把他放到椅子上,双手撑着椅子扶手俯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庄清河,声音愠怒:“庄清河,你能处理好?”
这句话勾起了圣诞节关于那场大雪的回忆,庄清河眼神躲避,不看他。
商珉弦继续道:“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乱七八糟,这就是你说的能处理好?”
庄清河眼眸下垂,撇到商珉弦撑在扶手上的手,上面包着刺眼的白色纱布。
商珉弦站起来,说:“先脱衣服再上床,别把床弄湿。”然后就关门出去了。
庄清河脱下湿漉漉的衣服,爬到床上,用柔软的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医生开的药渐渐起效,身上的燥热也慢慢降下来。
筋疲力竭,他睡了过去。
庄清河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再一睁眼,他已经不在船上了,身上衣服也穿好了。
商珉弦正抱着他,往码头停车的地方去,商珉弦的司机就在不远处等着,见他们过来直接打开了车门。
商珉弦先把他放在后排,自己也上了车。
庄清河意识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趴在商珉弦腿上,挣扎起来:“我不去你那。”
商珉弦手上的伤被他挣扎时碰到,钻心的疼。他们俩现在一个天残,一个地缺,四只手里就一只好用的。
额角青筋猛跳,商珉弦用唯一好用的那只手给庄清河屁股狠狠一巴掌,说:“别闹!”
庄清河也火了,他现在虽然很虚弱,但是脾气却也不小,怒道:“谁跟你闹了?我为什么要跟你闹?”
商珉弦又照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说:“能不能听话!”
“你凭什么打我?”庄清河双眼冒火,用头重重往他胸口撞去。
“……”商珉弦直接被他顶得后背撞上车门。
商珉弦攥住他的双臂,怒道:“庄清河!你闹够了没有?你手上的伤不好好处理你等着截肢吗?”
昨天船上条件有限,医生处理得太简单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庄清河整个人燥得很,脾气不是一般大。他甩开商珉弦的手臂,声音甚至有点尖:“你吼什么?疯了?”
商珉弦也生气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怎么下来的?邓昆一直盯着你,要不是我,你能下得了船吗?”
提起邓昆,庄清河不说话了,他确实没地方去了。他住处很多,但是每一处邓昆都知道。
可他也不可能去商珉弦那里,商珉弦也许跟现在这个男朋友也同居了,自己过去算什么呢?
住在他的衣柜里吗?
手又开始疼了。
就在这时,有人走过来敲车窗。庄清河看出去,眼熟,是庄杉身边的人。
他打开车门下来,问:“怎么了?”
“我带小少爷过来的。”
“海洋?”庄清河看向一旁,果然看见庄海洋站在不远处的车旁,穿着一件白色毛茸茸的针织衫,看起来很乖。
他朝庄清河走过来:“哥。”
庄清河:“海洋,你怎么来了?”
“爸爸叫你,回家吃饭。”庄海洋说。
庄清河看了看旁边的车,和站在车门口的保镖,蹙了蹙眉,心里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来自庄杉不动声色的威胁。
他好久没有回去了,庄杉又想干什么?
他低头看了看庄海洋满是期待的脸,张了张嘴,还是轻声说:“好。”
然后又说:“你去车上等我。”
等庄海洋上车后,庄清河转头对商珉弦说:“昨天,谢谢你。”然后视线落在商珉弦放在腿上那只受伤的手,看了一会儿。
商珉弦没看他。
他在想,庄清河他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比起邓昆这号已经撕破脸的危险人物,应该好一点。
更何况庄清河不去他那,他也不能跟个原始人似的把人打晕扛回去。自己确实没什么理由阻止他回家。
这么想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嗯。”
庄清河还看着他的手,问:“你的手。”
商珉弦抬起包了纱布的那只手,微微握了握,面无表情:“医生说没伤到要害,不影响以后。”
听他这么说,庄清河总算松了口气,说:“那我走了。”
庄清河上了车,然后司机就开车离开了。
商珉弦看着远去消失不见的车影,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出声:“走吧。”
车窗外树影飞略,庄清河歪歪地靠着,整个人已经筋疲力尽,却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思考,庄杉又想干什么?
他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回去了,为什么偏偏今天让他回去?还派了庄海洋,直接来码头等他。
思绪回溯,上次回去,是三个月前。
那天他在书房和庄杉聊了一会儿,庄杉给他倒了杯茶,然后突然说:“我把公司法人转给你吧。”
庄清河看着眼前的那杯茶,似乎在沉思,很快就回答:“好啊。”
说完,他要拿杯子喝茶,庄杉突然拦住他。
他抬头,和庄杉对视。
庄杉把他面前那杯茶拿开,说:“凉了,我给你换一杯。”
说完他倒掉了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然后又取了一个新的杯子,给他重新注了一杯。
庄清河垂了垂眼皮,拿起茶杯,啜了一口。
那天他离开的时候,刚走了几步,脸色就逐渐凝重起来,手心里也满是汗。
和庄杉的每一次交锋,都如履薄冰,空气里闪着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走到现在,已经不容他行差踏错一步。
庄清河知道,庄杉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任过自己,金玉枝死后,他对自己的忌惮更重。
提出把公司法人转给他,是来自庄杉的牵制,也是试探。
只有法人身份,却没有股份。这意味着他身上只有责任,而得不到任何实际的利益。
回到家后,庄清河随便吃了口东西,就钻进庄海洋的房间睡觉了。
一直睡到中午时分才醒过来,庄海洋乖宝宝似的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一直在等他睡醒。
庄清河感觉精神好了些,和庄海洋说了会儿话。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好像来了很多人,他蹙眉坐起来,发现头还有些晕。
撑着身体下床,他贴在门板上听了听动静。
虚弱的身体让庄清河没有安全感,他心里隐隐升上一种不安。坐以待毙不是他的作风,他准备出去看看情况。
扭动门把,纹丝不动,从外面锁上了。
心里的不安仿佛得到证实,庄清河盯着门把手看了几秒,又回头看向庄海洋。他想把门踹开,又怕吓着庄海洋。
这会儿庄海洋还是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看着他。
他想了想,然后朝庄海洋走过去,弯下腰问:“海洋,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一听玩游戏,庄海洋来兴致了,坐直了一点问:“什么游戏?”
“你猜猜,我几脚能把门踹开?”
庄海洋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说:“三脚。”
庄清河笑了笑:“好。”
然后他转身走到门后,嘣得一声巨响,一脚就把门踹开了。
庄海洋在他身后快乐地惊呼,鼓掌。
庄清河回头又说:“你在屋里待着,别出来。”
庄海洋点点头,继续乖乖坐着不动。
庄清河出去后从二楼下去,客厅里似乎是庄杉在与人交谈的声音,嘈嘈切切的听不清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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