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珉弦跟他说好,忙完之后去接他。
到了凌霄家中,现场已经很热闹了,庄清河跟凌霄寒暄了几句,又跟凌母说了会儿话,就自己活动了。
他到了客厅旁边的一个小厅,站在窗边吹风。
还没清净一会儿,旁边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来人用力太猛,直接把他拍到了墙上。
“卧槽……”庄清河整个人壁虎似的贴在墙上,嘴里低声痛叫出声,哪个不长眼的?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韩天一那个傻子在那喊他名字。
“庄清河。”
可能是没看到人,他就嘀咕:“刚那人不是说看到他过来这边了吗?”
庄清河从门缝里探出头,问:“找我干什么?”
韩天一回头,蹙眉:“你躲门后面干什么?吓我?幼稚不幼稚?”
庄清河叹了口气,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没能习惯韩天一的傻逼。
韩天一找他能有什么正经事,庄清河懒得搭理他,为了避开他的纠缠,一个人逛到了屋后。
后面也有林子,春夏时节景好,现在深秋时分看起来就有些萧瑟了。
风乍起,凉意袭来,地面上的落叶沙沙作响。
庄清河吹着风,往后走去,然后看到一个穿着奇怪的老人,坐在树下的石桌前喝茶,这大冷的天。
庄清河看他有点世外高人的样子,怕自己叨扰到他,就准备默不作声地离开。
“过来。”
庄清河刚一转身,身后老人就出声喊住了他。他回头往四周看了看,确认只有自己,就问:“有事吗?”
“过来。”
庄清河只好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又问:“有事吗?”
老人把面前的木匣子朝他推了推,说:“娃娃,我给你算一卦呀。”
“我不信这个。”
“我不收钱。”
“......我真不信这个。”
“我真不收钱。”
“......”
庄清河一向挺随和,哪怕这人这事都怪里怪气的,但是他还是应着老人的要求起了卦。
卦象出来后,老人说:“地火明夷。”
“好的吗?”
“不好,中下卦。”
“地火明夷是什么意思?”
“地在上,光在下。明在地下,明为暗所伤,就是黑暗得势。 ”
“这又是什么意思?”
“娃娃,你要倒大霉了。”
一阵秋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
韩天一找到庄清河的时候,他正蹲在屋后的栏杆旁抽烟。
秋风萧瑟,庄清河的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鼻尖微红,看起来难得有些脆弱感。
庄清河知道韩天一过来了,但是没理会,咬着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韩天一瞅了他一会儿,说:“你抽烟的样子还挺好看。”
庄清河这才无语地撇了他一眼:“那是我长得好,我就是抽鞭炮都好看。”
“……”
韩天一看他似乎心情不好,这分开也没多大会儿,整个人跟刚才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于是就问:“你怎么了?”
庄清河把自己刚才遇到那个老人的事给说了。
韩天一刚听了两句就知道他说的是谁:“嗐!那是凌霄的爷爷,有点神神叨叨的,喜欢给人算卦。”
“算得准吗?”庄清河想起刚才他给自己算的,忍不住问。
“......准的吧。”韩天一眯起眼睛:“我小时候他给我算过,说我到了十二岁命里有一劫。”
“嗯?那你十二岁遇劫了吗?”庄清河转头看向韩天一。
韩天一也看着他,没说话。
沉默片刻,庄清河突然反应过来,忍不住乐了,笑问:“就是我把你拖进泳池那次?”
韩天一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韩天一突然问:“你真的跟商珉弦好了?”
“嗯。”庄清河咬着烟,歪头看着韩天一。提到商珉弦,他眼睛都微眯起来了,含笑道:“我们好了。”
韩天一撇了撇嘴,没说话。
地上的落叶被吹得沙沙作响,秋风在两人周身环绕,余情未了地追着秋的尾巴。
韩天一突然喊他:“庄清河。”
“嗯?”庄清河在夜风中转头看他。
“对不起。”韩天一看着前方萧瑟的秋夜,沉闷的语气听起来很诚恳:“小时侯总欺负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
庄清河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笑了。
他说:“没关系,我最擅长宽恕别人。”
.
第101章 两虎共斗,其势不俱生
庄清河接到商珉弦的电话后,跟凌霄打了个招呼,然后从热闹的氛围中脱身走到大门口。
商珉弦就站在路灯下等他,头顶路灯照下来的昏黄光芒像是给他敷了一层厚厚的金粉。
随着庄清河的走近,烟粉灵怪皆散去,里面又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商珉弦。
庄清河刚从温暖的室内来到外面,脸颊有些微红发烫。他快步到商珉弦面前,先抱了一下,然后问:“你等多久了?”
“几分钟。”商珉弦捏了捏他的手,蹙眉问:“手怎么这么凉?”
说完就把庄清河的手捂在自己手里,帮他暖。
庄清河仰头看着他,商珉弦长长的睫毛如春日的蝶翼般美好,眼睛里面也不再冷若冰霜。他看向自己的时候,那目光就像小熊的陶罐里蜂蜜一样甜蜜。
庄清河本该在这样的目光中感到幸福,可脑海中那个声音始终驱散不去。
娃娃,你要倒大霉了......
庄清河的心因某种预言性的东西而不安着,被对未来的忧虑折磨。
它还没发生,可庄清河已经预先体会到它,然后恐惧着它。
“走吧。”商珉弦牵了牵他的手。
庄清河回神,看着他,说:“我们散步回去吧。”
心里生出潺潺不断的不安,仿佛走路能让时间慢一点,能够迟点抵达那个不详的未来。
“好。”商珉弦当然不会拒绝他。
种满银杏树的道路沉默着,他们的影子在地面上闪烁,被路灯照出薄雾般的金黄。秋风招摇地环绕着,冷意弥漫,昭示着不详。
庄清河被商珉弦牵着手,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一片大雾中。
娃娃,你要倒大霉了......
清河,拒绝槲寄生下的吻,会招来厄运......
庄清河抬起头看着两人头顶的路灯,飞蛾围着灯环绕,时不时撞上去,发出噗噗的轻响。
追逐光,却总被光驱逐。
圣经也会骗人吗?
商珉弦牵着庄清河的手慢慢走,突然想起商辰让他传宗接代的话。
他并不在意血脉的传承,也没有期待,但他此时还是觉得,庄清河要是会生就好了。
生一个像他的小宝宝。
软软的,小小的,像软糖一样。
庄清河这么可爱,多一个像他的人,是这个世界的福气。
“庄清河。”
“嗯?”
“给我生个孩子吧。”商珉弦开口说了句痴话。
庄清河并没有笑话他,认真听了进去,然后有些为难地说:“可是我不会生怎么办?”
商珉弦笑着亲了亲他的眼皮。
庄清河闭上眼睛,被商珉弦亲吻着,被他身上的木质沉香包裹着。
耳边仿佛有恶魔在低语。
娃娃,你要倒大霉了......
清河,拒绝槲寄生下的吻,会招来厄运......
庄清河不是一个信命的人,也不是杞人忧天的人,可此刻确确实实有不安在他心里升起。
像无数条细小的毒蛇,在他的血管里恶毒地扭动。
商珉弦,怎么办?
我命不好啊。
同一时间,南州的另一个角落。
林听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圆润的眼睛和稚嫩的脸庞有一半都隐匿在黑暗中,只露出了奶白色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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