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说这个山庄里,您可以任意走动。”
“放屁,刚刚我还听到你们在锁门呢!”
保镖沉默。
“他不来我就去找他,反正我这个样子出去,丢脸的也是盛况!”
于是盛泽就穿着睡衣拖鞋,真的一路无阻地晃出去了。
司机在山庄门口的树荫下等时筝。
时筝从花园的小径走过,草木茂盛,香气熏人,树叶簌簌中有淡淡的脚步声,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女一边走一边交谈着,花园和前面的正厅似乎相连,里面相比外面,灯光昏暗许多,隐约可见穿着制服的服务员在无声而有序的布置上菜。
时筝没有过多地停留,便继续往外走,却正好有个小孩子拿着一大朵绣球花跑过来,然后扑通一下,撞到了时筝的腿。
时筝连忙低下身扶助了她。
“噫?”
绣球花的花瓣掉了几瓣在地上。
小女孩睁着大而明亮的眼睛,仰望着时筝。非常漂亮的小孩。
就在这时,花园的树丛里又钻出一个脑袋来,顶着几片叶子。手里还拿着一把玩具枪,朝这边喊道:“姐姐,快过来,我给你抓蚂蚁!”
那个小男孩看上去年纪更小些,脸庞却十分相似。
“我不要,欧瀚汶,你上次被蚂蚁咬得肿成猪头蠢死了”
小女孩走了两步,又回过神来,把手里零落了一半的绣球花递给时筝。
“哥哥,花花送你!”
她笑起来,露出换牙期的牙齿,十分可爱。
时筝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一看就是从花园里现摘下来的花朵。
“欧兮汶,你在干什么?”
小男孩从树丛里钻了出来,哒哒哒跑到了两人身边。
小女孩看了眼他,有点害羞,却更多是霸道地说道:“美人,我家里有矿,你当我男朋友行不行?”
她一脸真诚地看着时筝,然后伸出了手,垫着脚,努力摸到了时筝的脸颊。
小小的手承载着大大的梦想。
小男孩看了看一脸花痴的姐姐,滑动了水枪泵,滋的一声,浇了小女孩满脸的水。
“欧瀚汶,你这个蠢猪!”
“略略略。”
在接下来的短短几分钟时间内,时筝感受到了从来没有想过的小孩子是很可怕的事实。
他被两个小孩当作是东躲西藏的障碍物,拉拉扯扯,强颜欢笑。
直到——
“欧兮汶,欧瀚汶,都给我停!”
一个穿着黑色收腰裙的女人走了出来。
她有一张非常令人过目不忘的脸,棱角分明,却又精致,眼睛微微上扬,嘴唇中间丰润,两边线条收得恰到好处,有种凌厉美艳却不失端庄优雅的气质。
时筝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
她的目光在时筝身上微微停驻,然后就又转向了两个孩子。
“如果再调皮,晚上就没有睡前故事了!”
两个小孩神色巨变,然后乖乖站直收手。
“但是妈妈——”
欧兮汶悄悄地挪到了时筝身边,勾住了时筝的衣服,撒娇道:“我可以带美人哥哥回家吗?我拿所有故事书来交换,可以吗?”
叶瑾珏看着女儿,目光不动声色却又严厉。
“过来。”
欧兮汶踌躇着,不舍得过去。
欧瀚汶已经很自觉地跑到了妈妈身边,还先告黑状:“妈妈,欧兮汶咬我!”
叶瑾珏拍了拍儿子的头,对女儿说道:“不可以。”
“可是我喜欢他呀,像喜欢dophine一样。”
dophine是一只羊驼。
“为什么不能带回去养起来呢?而且我有钱的,可以买好多好吃的!”
第46章 谁先弄死谁
“不要胡说,宝贝。”
欧兮汶张了张嘴,放开了时筝的衣服,慢吞吞地走到了叶瑾珏的身边。
“妈妈抱。”
小孩子难过的时候总是倾向于投入母亲的怀抱的。
叶瑾珏把女儿抱了起来,对一直在场的时筝微微一笑:“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
时筝看着他们的背影,庭院里是徐徐不停的风,女人的黑发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如同优雅的鱼。小孩子蹦蹦跳跳,童言无忌。
一家人。
真好。
时筝回到了车上,和司机说了回酒店,由于经常要来b市工作,酒店的套房是长租的,定时会有人来打扫,到了可以直接入住。
明明24小时都没怎么休息过,到了酒店反而有些睡不着了,落地帘拉开,金色的阳光毫无吝啬的照进每一寸可及之处,时筝横躺在床上,光照得眼睛睁不开,便戴了顶帽子,防止太阳晒到脸。
说起来,这顶帽子还是叶津渡的。
他展开手,感觉到了太阳的温度渐渐爬上了脖子和裸露的皮肤,手指在光线里呈现出透明如玉的颜色,像一只孤独的鸟,在黄昏里渐渐死亡。
时筝在逐渐西沉的阳光中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是黑暗一片,窗外的高桥大厦,霓虹灯光,将夜色装点得热闹繁华。
时筝闭着眼,摸过了手机,手指触屏,便看到了时间,还有几条推送新闻和消息。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看到了掉到地上的帽子,伸手去捞,发现捞不着。
便趴在床沿,打开了消息。
是盛泽发来的,说他已经从山庄成功脱身。
时筝回了个嗯。
回到联系人的界面,置顶的却是叶津渡。
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呢?
从早上到现在,已经一天了。
他打开了和叶津渡的聊天界面,往上拉,又往下翻,在输入界面,打完又删除,删除了又输入。
而与此同时,从觥筹交错的晚宴中脱身的叶津渡,终于得了空,可以看一眼手机,就看到了备注“乖宝”的聊天界面上,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消息却一直是空白的。
叶津渡排除了系统bug的原因后,就觉得有一丝好笑,刚想着找个安静的地方,打个电话,就遇到了来攀谈的人。
“叶总,怎么躲在这里,我们还在找你呢……”
大腹便便的男人穿着西装,肚子把衬衫撑得满满的,订做的皮带上,logo如同图腾一般,紧紧锢在肚皮上。
钱至承从辈分上来说,叶津渡还得称一声“叔”,毕竟是和他爸同一年纪的人,可惜后来发生了点事,两家原本就关系不近,更是在生意上绝缘了,只是此次恰好在山庄的聚会上,都是盛况邀请的客人,看在盛家的面子上,大家也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钱总。”
叶津渡态度疏离地打了个招呼。
让老家伙的脸上堆积的肉微乎其微地抖了抖,大气地说道:“贤侄太见外了。”
他拿过香槟,另一杯递给了叶津渡。
叶津渡接了过来,微笑不语。
钱至承很尴尬,毕竟他也是没这么热脸贴冷屁股的,但偏偏对方是叶津渡,在利益面前,什么面子都不是面子。
所以钱至承笑呵呵地举杯,想要和叶津渡碰杯。
可叶津渡却将香槟放到了鼻下嗅了嗅,手腕微微转动,露出了江诗丹顿的机械表盘,一杯酒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的人不多不少,却是没人敢上去和稀泥。
钱至承的脸色难看得如丧考妣。
可不是,死人才是这么个敬酒法子。
这叶津渡,难道不是拐着弯在咒他死吗。
“贤侄,你这是什么意思?”
钱至承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年纪轻轻,却在生意场上玩得游刃有余的青年。
他的年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本来以为年轻人,总是会给他这个前辈一个点脸面的,没想到,却是一点都不给。
“这杯酒,敬尊夫人的先母。”
“你!”
钱至承刚要动怒,就发现周围有无数双眼睛明里暗里盯着,只能吸了口气,低声骂道:“叶小子,看在叶慎的份上,我今天不和你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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