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世界的“戚宁玉”真的死了。
“宁玉!”
邢誉川一下从病床上弹起来,只是他动一下全身都疼,四肢僵硬得仿佛变成了木头,完全不听他的使唤。
“阿誉,你冷静点,宁玉庭审完了会回来的。”
病房里又响起邢肃的声音,邢誉川的意识终于落进了现实,转头认出了邢肃,思忖地问:“宁玉……他去哪——咳——”
“你别说话!今天宁玉父母的案子重审开庭,他去庭审了,我都说几次了!放心,他完了就会回来的。”
邢誉川盯着邢肃许久,才终于相信了邢肃没有骗他,可他的身体动一下也困难,说话也难以出声,只能用眼睛盯着邢肃勉强地用粗哑的声音问:“宁玉他——”
伤得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已经好了?有没有留下什么影响?
“宁玉没事。”
邢肃不等邢誉川结巴说完就抢答,现在的邢誉川实在太好懂了,于是他好心地从头给解释了一遍。
“那天从车祸开始都是戚蓉算计好的,在你们发生车祸后,她一早准备了救护车先一步赶来,当众带走了你们,其中一个跟你们一起去的保镖被扔在半路,路去的车也被她甩掉,最后带你们到了程子律住的地方。”
邢誉川对邢肃说的并不意外,戚蓉就和梦里的那人一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杀戚宁玉给程子律陪葬,大约唯一没有算到的是他还能够站起来。
他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知道那时究竟是如何在濒死边缘站起来,他只是想到梦里那场火,脑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绝对不能让戚宁玉再死在火中一次,他无论如何一定要送戚宁玉出去。
或者是过于强烈的执念激发了他的潜能,或者是梦里的邢誉川给了他什么力量,当时在火中他甚至连痛都感觉不到。
“唉!还好韩堇去的及时。”
邢肃忽然感叹了一句,严肃地对着他说:“医生说要是你再晚来医院一会儿,神仙也救不回来了。不过你放心,戚蓉恢复得比你好,除了留了浑身的烧伤之外。等审完宁玉父母的案子,这件事也不会轻易了结的,就算死也不会让她死得那么容易的。”
“宁玉!”
邢誉川用力地喊出一声,他不想知道戚蓉怎么样,他只关心戚宁玉好不好。
邢肃明明懂了他的意思,非要故意问他,“你想问宁玉?”
他用力点头,邢肃终于肯告诉他。
“他被你保护得很好,伤得不重,早就已经痊愈了。其他的,等他回来你自己问他吧。”
邢肃刚说完手机就响起来,见是韩堇就打开免提接起来。
“阿誉是不是醒了?”
邢肃“嗯”了一声,韩堇接着说:“庭审有结果了,戚蓉被判了10年,不过还有这次的案子,她没那么容易出来。况且她根本没有活着的欲望,让她像现在这样活着才是最好的惩罚。”
邢肃朝邢誉川挑了挑下巴,“听到了?”
“宁玉——”
邢誉川的声音小得如蚊蝇一样,韩堇只听到“宁玉”两个字,他抬眼找了一圈,看到了戚宁玉,发现正和戚显宗站在一起,连忙说:“戚老头来了,先不说了!”
韩堇挂了通话跑过去,助威一样站在戚宁玉旁边,和戚宁玉一样笔直地面对戚显宗。
戚显宗才刚70,却看起来比邢隋堂老多了,头发花白,身体佝偻地拄着拐棍,抬着头气势十足地瞪戚宁玉,可掩不住脸上的老态和颓丧。
“戚宁玉,你满意了!因为你我这把年纪,一无所有了!”
戚宁玉笑了一声,他是真的笑了,他没有想到戚显宗现在还能说出这种话,如果不是因为戚显宗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当年戚显过因为戚夫人对戚蓉和戚骁文的虐待而愧疚,就放纵他们随意地不把他当人。
可戚夫人的事追根究底全是因为戚显宗的贪得无厌造成的。
他笑完回瞪着戚显宗问:“你对我爸有过一丝愧疚吗?哪怕全世界都说他是私生子就是原罪,唯独你没有资格,你更没有资格让我有一丝的怜悯。”
戚宁玉说完了绕开戚显宗走了,韩堇不想这么就结束了,忙跟上去。
戚显宗看着戚宁玉的背影,忽然一口气上不来,手脚抽搐,口吐白沫地栽到在地。
“戚先生,你怎么了?”
戚宁玉听到了身后的声音,但他没有回头,那些人和事早就和他无关了,在邢誉川对他伸出手时,就早已和他无关了。
“宁玉,接下来你要去哪儿?”
韩堇上了车,对副驾的戚宁玉问。
戚宁玉思忖了好一会儿说:“我想去灵山墓园。”
灵山墓园是戚宁玉父母安葬的地方,韩堇把他送上山,没有跟进去,在墓园外面说:“我在这里等你,不用着急,你想待多久都行。”
“嗯,谢谢。”
戚宁玉去买了两束白菊,进去墓园找到了他父母的墓碑,看到上面辨色早就变浅的照片,他才能回想起来他们的样子。
他把花放下,蹲在墓碑前面说:“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早就毫无意义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们,害死你们的人都受到了惩罚……我也、过得很好,希望你们来生可以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说完后他就沉默下来,一动不动地静滞在墓碑前,半晌后最后看了看碑上的照片,站起来。
“爸,妈,我走了。”
韩堇才刚抽完一根烟戚宁玉就出来了,他惊奇地问:“你这么快?”
“不然?”
韩堇说不出不然怎么样,戚宁玉上了车,他也继续去做“司机”,把车开回了医院。
邢誉川住院这段时间戚宁玉除了忙庭审,一直在医院,他刚知道邢誉川醒了,就想也没想带戚宁玉回医院。
只是到了病房门口,戚宁玉在门口对上邢誉川的视线愣住,他才想起来忘了告诉戚宁玉,邢誉川刚醒了。
邢誉川四肢还裹着纱布,手臂相对来说没那么严重,但双腿做了植皮手术,还在恢复阶段,哪怕完全好了也会留疤。
他猛然见到戚宁玉就仿佛被看见了他满身的疤,下意识想把手脚都藏起来,却发现没地方可以藏,只好僵硬地坐着。
等着戚宁玉走进来,他连忙用粗哑的声音解释。
“医生说疤痕、可以做祛除手术,不会、太明显的。”
邢誉川莫名冒出来的一句,邢肃和韩堇都莫名其妙,突然说什么祛疤手术?
戚宁玉的视线朝邢誉川的手脚瞟过,他知道邢誉川为什么一进来就提这个,因为他不喜欢疤。
他没接邢誉川的话,只说:“你听医生的,别又擅自出院。”
“那你——”
邢誉川说了两个字声音又哑在了喉咙,不过他的眼神已经把他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了。
戚宁玉说:“庭审结束,我之后没什么事了,我会留在医院。”
瞬间,邢誉川眼角和嘴角都扬起来,他想伸手去碰一碰戚宁玉,可手也被裹着,只能用厚厚的绷带碰了碰戚宁玉的手。
戚宁玉垂眼看着邢誉川的动作,想起邢誉川几次差点都没救回来,最后握了握邢誉川手上的绷带,然后说:“你别乱动,好好休息,早点恢复。”
“好。”
邢誉川听话的小学生般躺回了床上,睡得笔直,两只眼睛瞪着,眼珠就随着戚宁玉转。
“睡觉。”
戚宁玉喝了一声,邢誉川就直闭起眼睡觉,大约是刚醒过来,体力不行,很快就睡着了。
邢肃和韩堇“啧啧”称奇,戚宁玉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感觉像是回到了他们小时候,只不过邢誉川和他换了身份,邢誉川变得了那个“听话”的人。
接着,邢肃和韩堇都找了理由走了,把戚宁玉留在了医院。
戚宁玉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没解释也没多说什么,两人走了他就去找医生确认邢誉川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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