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人,从来没有。
戚宁玉忽然间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说话都不想说了。
对邢誉川来说找情人理所当然,要宠着谁也是理所当然,这些在他的眼中从来都不是错,不是别人。他不应该计较,也不能计较。
确实,邢誉川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天之骄子,他长得好,对人有礼,床上也很温柔,又有钱有能力,还乐意宠着人。哪怕他什么也不做,也会有大把的人主动送上门来,寻欢作乐当然是理所当然。
邢誉川大约永远理解不了他在意的。
小时候邢誉川对他好,他就拼命想对邢誉川更好,他把邢誉川放在了心尖最重要的位置,他知道没有什么是无缘无故的,他只有对邢誉川更好,更爱邢誉川,才能换来邢誉川更多的关爱。
可是,他真的累了。
他不想再要这样的感情交换了。
他不想再讨好邢誉川了。
“宁玉。”
邢誉川半天没有听到戚宁玉的回答,不安地叫了一声。
戚宁玉懒懒地埋着头说:“我累了,回去吧。”
邢誉川不依不饶,“你还要一个人去外面看吗?”
“我累了。”
“回答我。”
邢誉川一下把戚宁玉推起来,对着他的视线,猛然发现戚宁玉哭了。
“对不起,宝贝儿,哥哥不该吼你。”
他慌忙地去擦戚宁玉眼中掉来的泪,放低了声音哄:“你要去哪里就去,要交朋友就交,哥哥不拦你。但是你要记着,你是我的,朋友只是普通朋友,不能越界。”
戚宁玉回答他的只有不断下掉的泪,他没办法再说下去,佯装无事地换了语气,“哭得让人想艹你,真是个小狐狸精。别哭了,我们回家了。”
邢誉川推了车门下车,戚宁玉坐在里面没动,他直接把人抱出来,放到了副驾座,给系好了安全带再才绕到驾驶座去开车。
戚宁玉就仿佛离线的木偶一样,一动不动,也不理邢誉川。
车开到半路,邢誉川的手机响了,他余光不小心瞟到屏幕上的名字是“小烁”。
邢誉川拿起手机瞥了一眼,看了看戚宁玉,最终还是接起来。
手机接的车载,一接冉烁的声音就直接响在了车里。
“哥,我已经做完检查了,医生说没有伤到骨头,就是这几天走路会不方便。”
邢誉川淡然地回了一声,“那就好。”
“我现在已经出医院了,正准备回去。不过这个点不好打车,我已经站了好久了,都没有打到,一条腿站得我好累,真想有把椅子可以坐坐。”
邢誉川顿了一下,“你回医院找刚才的林医生,叫他找辆车送你回去。”
“……哥,你现在忙吗?”
“我正准备回家,去吧,别在路边等了。”
冉烁那边的声音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再响起来,“好!哥,你开车要小心,我去找林医生了!”
他刚说完邢誉川就直接挂了,他捏紧手机愣在路边,盯着来往的车流咬牙切齿。过了半天终于把手机放下,随手一招,一辆出租车停下,他大步地走过去,上车,把门关得一声重响。
戚宁玉已经不想去在意冉烁,他当了一路的木偶,车刚开到就“活”了过来,自己解了安全带下车。
像是他身上实在难受,迫不及待跑进门,上楼,钻进了浴室。
邢誉川进门去只见了进门的背影,兰姨过来问他,“宁宁怎么了?”
他不好意思承认今天被扔路边了,摆着他一家之主的谱说:“小混球玩过头了,我上去看看。”
邢誉川径直去了戚宁玉的浴室,他一拧门,果不其然锁门了。他就对着没拧开的门哼笑了一声,转头坐到床上等着戚宁玉出来。
等了许久,浴室里还是没有动静,里面的水声都没变过,像一直对着同一个地方在淋,他连忙过去敲门。
“宁玉。”
里面没有声音回答他,片刻后“嘭”的一声闷响,他直接把门踹坏,进去看到戚宁玉卷成一团缩在地上。
他忙去关了水,蹲下去抱住戚宁玉问:“宁宁,哪里不舒服?”
“胃疼。”
戚宁玉无力地说出两个字,邢誉川忙把他抱起来,出去把人放到了床,扯过被子裹住后喊:“兰姨,兰姨!”
兰姨急忙跑上楼来,看到戚宁玉脸色苍白地躺着,连忙问:“这是怎么了?”
邢誉川接道:“胃疼,你先找药来,然后给医生打电话。”
“好好。”
兰姨又急忙出门,邢誉川坐到床上,扶着戚宁玉靠到他身上,他手伸到前面轻揉戚宁玉的肚子,不悦地问:“你今天吃了些什么?”
戚宁玉梦里背书一样地回答:“臭豆腐,炒螺丝,麻辣小龙虾,烤蜂蛹,还有……”
还有什么他听不清,不过说的这些已经让他气都气不起来。
他不禁说:“还说你要一个人去哪里,没了我谁管着你?伤着碰着了怎么办?不怕疼了?”
戚宁玉不舒服地哼了哼。
邢誉川又笃定地说:“宁玉宝贝,你也离不开我。这辈子我们都分不开了,知道吗?”
戚宁玉没有力气说话,甚至不敢动一下,他怕邢誉川离他远点就会又疼得生不如死,他主动往邢誉川怀里钻了钻。
他知道从来都不是邢誉川要不要他,是他离不开邢誉川,邢誉川一开始就拿准了。
邢誉川很受用戚宁玉的依赖,一时间什么火都没了,抱着人亲了又亲,细言安慰:“乖,兰姨马上就拿药来了。”
一夜过去,太阳又出来了。
戚宁玉昨晚吃了药醒来已经不疼了,他动了一下,睡在他身后的邢誉川立即扣住他,唇贴着他的后颈说:“以后还乱吃东西吗?”
他想了想,疼的感觉不好受,但是回答:“下次吃就不会痛了。”
“贪吃的小猫,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是谁?那种摊上的东西本来就不干净,你还吃辣。”
“以前不懂,现在懂了。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戚宁玉这一句说得仿佛意有所指,他背对着邢誉川,邢誉川倏地把他翻过来,正对着问:“宁玉,你想去试什么?别的男人吗?你敢。”
戚宁玉不说敢还是不敢,盯了邢誉川半晌忽地笑了一下,“我饿了,哥哥。”
邢誉川一下没了火气,把人捞起来去洗澡,洗的时候想做点什么,结果戚宁玉抓着他的手又说:“哥哥,我没力气,不要了。”
他没了办法,抱着人靠自己解决。
下楼吃早餐时,邢誉川又给戚宁玉夹了不喜欢吃的菜,戚宁玉用手把碗一挡,直勾勾盯着他,“我不喜欢吃青菜,哥哥。”
他的手僵在半空,终于发现戚宁玉一早醒来就不停在喊他“哥哥”,但喊得像商场打折赠送的一样,半点没走心。
半晌后,他收回了手盯着戚宁玉问:“你是在练习拒绝我吗?”
戚宁玉轻轻地“嗯”了一声。
顿时,邢誉川把筷子都捏弯了,他憋着火过了许久才说出一句,“嗯什么嗯,欠收拾是不是!”
戚宁玉不理他,低着头吃饭。
兰姨正好走来说:“阿誉,邢老先生下月80大寿,老张昨天让我提醒你们别忘了准备。”
“有什么好准备,往年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邢誉川的眼神瞬间冷下来,朝着戚宁玉看了眼,“倒是该做两身衣服了,兰姨,你帮我约一下。”
兰姨叹着气欲言又止,悄悄地看了眼低头吃饭的戚宁玉,认真得像是没他的事。
戚宁玉确实没什么可说的,邢家的所有人都当他是邢誉川养的小宠物,没苛待过他,但也没拿好眼看他。他默默吃完早饭就走,也不等邢誉川。
邢誉川不满地停下动作,他看着戚宁玉出去的背影,忽然认真地想了戚宁玉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他闹脾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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