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头子如果听见自己说这句话,应该也是会开心的。
大概也是像现在这样,嘴里说着“唉说这些矫情话干嘛”,但眼里嘴角都是笑意。
何季如释重负,对男人说:“走了。”
男人在后头喊:“阁主啊,不对,大壮啊,保重身体!”
何季身形一僵,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应了声:“好。”
汉子看着那少年阁主消失在台阶上,心里既开心,又有些酸楚。
还是个孩子呢,身上担子就这么重,看着就辛苦。
他爹妈要是知道,得心疼死了。
——临渊谷
严克这边撤了军,回到营帐内暂行休息。
临渊谷里的那群魔族很难搞,三天了,一筹莫展。
正烦闷地回到营帐,让人给自己背上伤口上药,忽然手腕处的传声环亮了一下。
这个环不是修仙界常用的,而是何季在战前新给他的。
说是从虫族世界的那个手环改装而来,大部分功能跟之前类似,只不过多加了一个跟儿子通话的功能。
“小孩除了周末外,每天都得上学,周六下午还有一个私人辅导,”何季指着手环屏幕上的时间表:“你按照上面的各位面换算单位,挑他有空的时间给他打电话就行。”
“你那天走之后,孩子回去就哭了,说是不想分开,所以没事给他打打电话吧,怪可怜的。”
严克听见孩子这样,也有一些心疼。
可公事繁忙,一直都没有跟他联系过。
这会儿见手环亮了,严克立即拿起来。
来电了倒不是他小孩,而是孩子他另一个爹。
何季的声音传来:“严克。”
“嗯。”
给严长老背上上药的手下听到前面人手腕上灵石的声音,暗自感慨果然上头的人用的东西就不一样,声音居然如此清晰。
而且对面不知道什么人,居然能直呼长老名讳。
然而让他惊讶的还不止这个,只听得灵石对面的男人说:“我爱你。”
手下的动作一乱,药泼了半瓶出去,把严克痛得弓身,动作间带歪了旁边本来就结构不稳的木架子。
严克推开后头伺候的人,重新坐直身体,对手环咬牙道:“你他妈中邪了?”
何季独自给腿上缠着绷带,听到那边乒乒乓乓兵荒马乱,笑出声:“没有。”
没中邪那突然说这种话干什么,搞得人怪······
严克把因冲击太大无法正常工作的手下赶出去,皱着眉,忽然想到另一个可能:“你不会遇到事了?你在哪?”
何季没注意,正碰到伤口,确实有点痛,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严克立马就急了,腾地站起来:“你人在哪?!”
何季一听他语气不对,连忙安抚:“就是走路踢到桌角,脚指头痛,嘶,真的痛,你这丑雕花绿柜子能不能换了?”
严克无语。
都什么时候了,还看不惯那柜子。
“你在我房里?”严克问。
“嗯。”
严克心里安定了一些,一方面,感觉自己虽然不在,但何季却睡在自己房里,待会儿会躺自己床上,还是有种奇异的感觉······
说不出来,总之心情挺不错的。
“我不是给你药了吗?”严克语气温和下来:“拿药擦。”
“嗯,在擦了,你真的不换柜子?”
“妈的不换,你能不能别天天惦记那个!”
当初的协议不是自己的房间可以自己装修吗!
“那你说爱我吧,作为条件。”
“······哈?”
这人今天抽什么风。
“说呀,就两个字,你不爱我吗?”
严克五指撑着额头,又滑下来,撑住脸,继而又用手背抵着嘴唇,一双手五根指头在脸上踆巡了个遍,那两个字还是说不出来。
对他而言,说这话太难了。过于尴尬,真的说不出口。
而且男人之间,说这些矫情话做什么······
“我俩闹到现在,我总结了,就是没长嘴,我俩要每天都跟对方这么说一遍,指定什么矛盾都没有,”何季在那边理直气壮:“我现在已经反省悔改了,轮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旨在弥补一些遗憾~以及严长老的心情:你不如杀了我,或者过来上我
第86章 蛊惑通话
“谈恋爱这个事儿,得两边都努力,你连两个字都不肯对我说吗”
严克看向窗户外边,外头月色正好,昏暗掩去了白日里的肃杀气息,泥土地上映着树林的剪影,风一吹,那些剪影一动,像是水里的水藻在浮动。
白天喊打喊杀,严克从来都是带头冲锋,但到了这夜深人静的夜晚,何季在对面那头缠着自己让自己承认爱他。
这操蛋的······还不如让他出去除魔或者他俩干一炮来得容易。
“算了,”何季知道按严克的性子,一次是肯定不行的,点到为止:“你在做什么?”
严克见那边话题换了,才算是松口气:“回帐篷里了。”
“一个人?”
“嗯。”
“身上的邪术有复发吗?”
严克看向身上。复发了,这里魔气浓度高,不复发才怪,但他不想何季担心,说:“还行。”
“你的手放在哪里?”
严克一愣:“问这个干什么?”
“右手放腿上去。”
“干嘛?”
何季轻轻一笑。
那笑声传过来,带着低低的磁性,透着成年男性的沙哑,仿佛有实体一样,在严克心底击出一圈圈波纹。
严克指尖反射性地一颤。
“我的手,现在也放在我的腿上,没有你的手大,感觉不是很好。”何季看着自己缠着绷带的腿,笑着说。
“你的手上有茧,蹭过皮肤很舒服。手也很有力······”何季撑着下巴,对着灵石另一侧,蛊惑般地问:“你是不是已经在想象中开始摸我了?”
严克喉咙一紧:“没有。”
“没有关系,随便你摸,我就是你的,”那边的声音好像带着罂粟般的气息,轻柔地缠绵上来,诱人沉沦:“你的手呢?现在到了哪里,是在床上,还是腿上,或者还要往里一点?”
严克紧紧攥着拳头,咬牙:“哪里也没有。”
“但是我的手已经到了**”,何季那边传来轻微的喘气声:“严克,我想你了。”
严克是个修仙之人,但并不是圣人。
何季的声音仿佛变成了一只隐形的手,轻柔而不容拒绝地掰开了他紧握的拳头,指引这那只手,一路向下。
何季引领着电话另一边的人慢慢朝着自己喜欢的方向动作,听着那边的声音。
在那边即将到达巅峰的时刻,何季忽然说:“喊我名字。”
“何季······”那边的声音有些气喘。
“说你爱我。”
“······”
何季无奈,都到这份上了,都憋不出来,他确实短时间内是听不到这句话了。
“我爱你。”既然他不说,就自己补双人的份吧:“回来后,我每天都会对你讲,所以平安回来吧。”
是啊,如此简单。
为什么现在才明白呢?
和好的方式,不是献祭自己,也不是束缚对方,而是把“我爱你”说出来,怎么之前都没发现呢?
一旦开了这个口,一切都好像简单了。
严克眼前闪过道道白光,虚软地靠在简易木床上,看着外面的月亮,听着那边的“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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