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郁南也没想明白,对于孩子,郁南也在要和不要之间反复横跳,做什么决定都下不了决心。
郁南半开玩笑:“我还是那句话,你怎么这么确定孩子是你的?”
郁南觉得很好笑,犹记得那天在张鹏的诊所里,他也这么挤兑楚究,当时楚究冷着脸走了,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而此时,楚究无所谓笑笑,“当然是我的。”
郁南:“你怎么知道?”
“你猜。”
“……”猜你大爷的。
“告诉你也无妨,想不想知道?”楚究四平八稳地开车,语气也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郁南无所谓道:“你想说我就听吧。”
楚究的语气比他更无所谓:“那天晚上你快晕厥求我快点的时候,跟我说只有过我一个男人。”
“……”
楚究慢条斯理:“还说如果不是,天打雷劈。”
楚大董事长又拿那天晚上的事出来骚了,其实那天晚上郁南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但在楚大董事长不停地复习下,现在也还原了个大概。
好在他现在脸皮也越来越厚了,能游刃有余应付楚大董事长的骚操作。
郁南啧了声,“想必您也听说过。”
楚究:“听说过什么?你的孩子一定是你的孩子,我的孩子不一定是我的孩子?”
郁南摇了摇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男人发誓,啥也不是。”
但楚究没理会他的挑衅,懒洋洋道:“那种时候你恐怕没有心思撒谎。”
骚不过,郁南只好下猛药了。
郁南瞟了他一眼:“老板,你该不会对我动真情了吧?所以总是惦记这些乱七八糟事。”
正好红灯,楚究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平淡,郁南没看出有什么情绪,郁南并不想跟他对视,但收回视线很丢脸,就梗着脖子瞪回去。
楚究看着他说:“你倒是说过要得到我的心。”
楚究没白白比他多吃十年的饭,学会了四两拨千斤。
但如果没有几分推拉的本事,郁南也就白当了那么多年的海王。
郁南一直不想像对待那些鱼一样对待楚究,毕竟楚究不是那类人。
但现在楚究真把他惹毛了。
是他主动当鱼,就不能怪他海。
郁南开始不走肾也不走心地撩:“那得到了吗?”
楚究似乎也在有样学样:“得到了。”
郁南脸皮扔在地上不要了,“肯定得到了,现在不就是带我去见家长了么。”
楚究并不恼,而是好脾气地说:“你说是就是。”
郁南:“那婚房婚车婚戒定金彩礼都得有,但我一分都不出的。”
楚究好脾气回应:“该有的都有。”
“……”
这个人的城府简直深不可测,搞得郁南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只能在原地自闭。
再聊下去,该聊到小孩跟谁姓,上公立幼儿园还是私立,学什么特长,长大了考不考研了。
两人口不对心各怀鬼胎一路无话,一直到了楚家大别墅丹枫宫。
郁南其实没什么去别人家做客的经验,松了两遍领带之后楚究敲了敲车窗,他才下车。
楚究看着郁南僵硬的背脊,手掌扣了下他的后脑勺轻拍了拍,“别紧张,我妈那么喜欢你。”
“我没有紧张。”
“都快顺拐了还不紧张。”
“我也没顺拐。”
“不紧张那是不自在?”
“没有不自在。”
“也是,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怀里两个胖娃娃,可能会更自在。”
郁南被他生硬的冷笑话给逗乐了,“醒醒,那是回娘家才有的待遇。”
“那你现在是去哪里?婆家?”
“……”
插科打诨间,郁南倒不是那么紧张了,两人穿过了院前花园,来到了别墅大门口。
进门前,楚究沉了一口气说:“你不自在也没事,我一会儿可能比你更不自在。”
郁南有点讶异,楚大董事长一向运筹帷幄左右逢源,很少露怯,没想到今日却冷不丁又示了弱。
哪有回到自己家还不自在的道理,楚究为了安慰他竟把自己也搭进来了,还蛮真诚,那他就勉为其难放松一下吧。
楚究又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无论等会发生什么,你就安心吃饭,好吃的应该还挺多。”
“谁说我不自在的,不存在。”
楚究看着他闪烁的眼神和颈后潮湿的发尾,沉默了下说:“算加班,给加班费。”
郁南立刻精神抖擞了,他紧了紧领带,连眼神都坚定了:“好。”
说到底还是敌人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老板最了解打工人。
楚究:“……”掉钱眼儿里了。
两人推开门,郁南已经做好心理建设楚究家豪华得可以闪瞎他的双眼,但身临其境还是小小惊讶了下。
怪不得叫丹枫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误入了20世纪的欧洲宫殿。
别墅餐厅的长餐桌上已经坐满了人,周玉荷坐在主座上,餐桌最上侧还空着两个座位是留给他们的,剩下还有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们。
郁南收回自己没见过世面的眼神,挂上职业微笑开始营业。
周玉荷看到他们,连忙站起来笑着迎过来,“你们回来啦,快过来。”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站了起来,郁南终于有点明白刚才楚究说的不自在是什么意思了,这是上朝还是吃饭啊。
郁南笑着回应:“周阿姨您好。”
“快过来坐。”
两人走过去落了座,站着的人也才坐了下来,笑着扫了眼餐桌旁的人,一眼就看到了前段时间被楚究踢出市场部的堂叔楚先贤,还有他两个儿子楚城和楚平。
楚城和楚平的太太怀里分别抱着一个婴儿,膝下还分别有两个儿子,一个大概七八岁,一个大概三四岁。
郁南一眼能看见他们,一来是他们和楚究的冲突,二来是他们的臭脸,三来是他们的人丁是真的兴旺,一排餐桌被他们占了一大半。
楚先贤碰了下身边的七八岁小孙子,小孙子立刻领悟了,大喊起来,“爷爷奶奶,什么时候开饭,我都等了好久了,肚子饿死了,楚伯伯每次都要大家等这么久,下次我再也不来了,哼!”
郁南反应了下,才回过神来这个小屁孩说的楚伯伯,说的是楚究。
好老的一个称呼。
小孩子一嚷嚷,怀里两个婴儿吓醒了,立刻嗷嗷大哭,两个妈妈赶紧站起来哄,楚先贤立刻训斥嚷嚷的孙子,孙子见状,嚎啕大哭,另一个四岁的孙子看到哥哥哭了,也跟着哭起来。
顿时,六个孩子歇斯底里,八个大人手忙脚乱,一时间场面像珍珠项链断了线,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变得十分混乱。
郁南:哇哦,有备而来,刺激。
怪不得楚究会说他不自然。
周玉荷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而楚究冷眼看着,无动于衷。
周玉荷看向郁南,神色抱歉:“不好意思啊郁南,让你看笑话了。”
郁南摇了摇头,宽慰笑笑:“小孩子不懂事,正常的。”
郁南当然看得出来是楚先贤一家故意作妖,但他是客人,不好插手主人家的事,也只好冷眼看闹剧。
场面混乱了快十分钟,襁褓里的婴儿含了奶瓶之后终于安静了下来,两个撒泼打滚的小孩子也逐渐安静了,气氛顿时回归到一种接近诡异的平静。
周玉荷也冷着脸看着这一家子。
楚先贤的太太先出来打圆场,“对不起啊大嫂,小究,小孩子不懂事,等久了肚子饿了就闹腾,你们别忘心里去。”
人家虽然口口声声道歉,但暗地里是在指责楚究来晚了。
既然有人打了圆场,周玉荷也要象征性地批评楚究:“早就下班了,怎么这么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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