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扁着嘴,不情不愿地把纸包塞给江屿行,又转身去赶车,嘟嚷道:“吃吃吃,撑死你好了。”
他一生气,缰绳一甩,大声喊道:“驾!”
那马甩着蹄子就蹿出去了,蹿得车厢一晃,坐在车里的林子砚一下子扑在了江屿行怀里。
江屿行下意识一搂,问道:“没事吧?”
“没事。”林子砚从他怀里起来,却见方才林墨塞给江屿行的纸包被自己压扁了,里边的桂花糕大概也压坏了。
林子砚:“……”我不是故意的。
于是,等林墨赶着车到醉仙楼时,掀开帘子一看,桂花糕已经成了桂花饼。
林墨以为是江屿行压坏的,气得扑上去就要打他,却被江屿行一把抓住领口,又因脚短手短,怎么扑腾都打不到人。
“你、你!”林墨气坏了,“放开!混蛋!”
“小墨,”林子砚急忙道,“是我不小心……”
“没事,”江屿行不慌不忙道,“等他扑腾累了就好。”
林子砚:“可是……”
“坏人!”林墨张牙舞爪,“我让你吃我家公子的桂花糕!不要脸!”
林子砚:“……”还是因为吃桂花糕啊……
没多久,林墨就扑腾不动了,委委屈屈跟着林子砚进了醉仙楼。
他们在桌边坐下,林子砚见林墨还在生气,哄道:“小墨,听说这儿的百花糕不错,可要尝尝?”
林墨点点头,又看了江屿行一眼,赌气道:“还要桂花糕。”不给你吃!
江屿行自顾自倒茶喝,不跟他计较。
他想,我有肘子。
醉仙楼的肘子炖得很软,小二端上来时,眉飞色舞道,全京城就数他家的肘子最好吃。
江屿行半信半疑,一口咬了半个。
林子砚坐在他对面,问道:“好吃么?”
江屿行看着他,忽然想起了前几天做的那个梦。梦里林子砚也给他端来了一个大肘子,还说是自己炖的,又说他会杀猪,然后一眨眼,就变成了那个肥头大耳的王富贵,生生把江屿行吓醒了。
“江兄?”林子砚见他没说话,不禁道,“怎么了?”
江屿行顿了顿,问道:“你会炖肘子吗?”
林子砚摇摇头,“不会。”
那就好,江屿行松了一口气,可还没喘匀,就听有人喊道:“林公子!”
他回头一看,就见那个卖猪肉的王富贵跑了过来。
江屿行:“……”
“林公子,”王富贵一看桌上的猪肘子,高兴道,“这肘子好吃吧?是我今日才送过来的,可新鲜了。”
林子砚还没吃,只好笑了笑。
王富贵又唠了几句,唠得林墨都吃饱了,跑去门外喂马了还没唠完。
他说,这几日生意不好,楼里都很少叫他送肉过来了,他爹愁得头发都白了。
林公子,你们多吃一些,我今日送了好多肉过来呢!
林子砚被他缠得没办法,又点了炒猪肝、炖猪心……
王富贵心满意足地走了,林子砚看着一桌子的猪肝猪心,又默默看了江屿行一眼。
江屿行:“……”我不缺肝,也不缺心。
“烧饼,卖烧饼了……”
林子砚听见吆喝声,不自觉往窗外看去。
江屿行见状,问道:“你想吃烧饼?”
“不是,”林子砚道,“我爹爱吃烧饼,小时候他常给我买。”
江屿行想了想,站起来道:“你等我一会儿。”
林子砚一脸茫然,看着他一瘸一拐出了门。
去哪儿?饭还没吃完呢……
“这位公子,”这时,对面忽然走过来一个中年人,持着一杆幡,一身算命先生的打扮,“公子可要算一卦?”
林子砚摇头道:“不必了。”
那人却悠然坐下,“公子这是不信命?”
“人生不过数十载,”林子砚道,“信与不信,又有何分别?”
“可你的命不在这里,”那人抬眼,直直望着林子砚,“你的命,在北边。”
林子砚心头一紧,耳边又骤然响起了那日宁末的话。
“你不是林修远生的……”
“你的亲生父亲,是宿北楼的探子,是北祁人。”
林子砚猛地站起来,“你……”
“怎么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继而后背贴上温热的胸膛。林子砚回过头,见江屿行皱着眉头问,“怎么脸色那么差?”
林子砚不禁抬手去拽他袖口。
江屿行眉头越拧越深,抬眼看向桌边的另一个人,“你是谁?”
那人掸了掸他的幡,轻描淡写道:“一个算命的罢了。”
“算命的?”江屿行忽然拿起一盘炒猪肝,“哐”的一声放在他跟前,眉头一挑道,“那你算一算,这头猪,是什么时候死的?”
第28章 放开,让我来
那人看着桌上那盘热乎乎的炒猪肝,额角跳了跳,没说话。
哪儿来的浑小子?!蓟无酌想,也敢拿一头猪笑话他,不知天高地厚!
江屿行见他一言不发,轻嗤道:“怎么,算不出来?”
蓟无酌脸一黑,冷声道:“老夫算人不算猪!”
“哦,”江屿行一手撑在桌上,倾身向前,目光沉沉地盯着他,“那你可算出,今日你会被人打断腿?”
蓟无酌持幡的手一紧,就见林子砚拉住江屿行,劝道:“江兄,莫冲动。”
江屿行顿了顿,回过头问道:“他是不是欺负你?”
林子砚摇摇头,“许是我多想了。走吧,回去了。”
他想,方才这人也只是说了北边,又没说北祁,许是他自己被宁末吓怕了,胡思乱想罢了。
“真没受欺负?”江屿行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那怎么脸色那么差?”
林子砚压了压心绪,勉强一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些不好的事。”
他拉着江屿行往外走,未曾留意到身后那人紧追不放的目光。
这会儿走了,也还是要回来的,蓟无酌想,那姓林的老头也该有动静了。
他又想,宁末这没用的东西,又跑哪儿去了?整日不见人……
宁末躺在赵府的柴房里,肚子“咕咕”地叫。
赵奉拿着个鸡腿,在他眼前晃了晃,“吃不吃?”
宁末转过脸,不理他。
“啧啧,”赵奉摇摇头道,“真不吃啊?你说两句就行,你腰上那刺青哪儿来的?”
地上的人还是没说话。
“这么犟的?”赵奉索性也坐在地上,吧唧吧唧地吃鸡腿。
宁末:“……”你大爷的,有你求我的时候!
都怪楼主那个老不死的,他愤愤地想,先前分明说了,以林修远的性命相挟,让林子砚留在大延,作为北祁暗线。可现下又说要把林子砚带回北祁,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一掌打晕林子砚,把人扛回去算了,又哪来这么多事?!
唉,林府还没动静么?好饿……
“啊嚏!”马车里,林子砚忽然打了个喷嚏。
江屿行眉头一紧,“着凉了?”
林子砚摇摇头,“没事。”
江屿行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递给林子砚,说:“烧饼。”
林子砚不解,“烧饼?”
“不是说你爹爱吃么?”江屿行有些不自然道,“这家烧饼好吃。”
林子砚眨了眨眼,接过纸包,唇边荡开笑意,“多谢。”
江屿行不知怎的,耳根有些发热。他别开眼,随手挑开车帘往外看。
他们正好路过山河赌坊,见几个人闹闹哄哄地从坊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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