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时琛左手撑着脑袋,右手随意地看着小安子呈上来的一沓卖身契。
与暗一汇报的船舫里有二十位舞姬数量对不上,这一沓厚厚的的纸张可不少于五十人。
若是被赎走,怎会没把身契带走?要知道,身契是这百花舫女子最重要的东西,就算不带走金银珠宝,也得把身契带走。
厉时琛看了一眼清玉,问:“还有的女子哪里去了?”
清玉想起那些失踪的姐妹,害怕地回道:“崔妈妈偶尔会把一些新来的美人送出去,谁也不知去了哪里,但是只要出去的就没再回来了,我曾偷听歌舞坊的教管如娘说过,这些女子送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厉时琛让暗一把如娘带过来。
如娘被押着跪下的时候,看向清玉的目光仿佛猝了毒。
忽然,如娘扑向清玉,双手直往清玉的脸上抓去,暗一一手把清玉提拉起来,一脚把如娘踹开。
如娘吐了一口血,恶狠狠地骂着:“你这个贱人,是不是乱说了什么?!”
清玉害怕地抱着暗一不敢松手。
暗一皱着眉,想拉开清玉的手,清玉紧紧地抱着暗一的腰不肯松手。
“把手松开!”
清玉摇摇头,泪眼婆娑。
厉时琛一下子被吸引了目光,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扬。
陈旭和元祁忙着制服如娘这个恶妇,找绳子把她给绑起来。
紧紧关注着厉时琛一举一动的谢景玄,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看着拉拉扯扯的暗一和清玉,忽然明白了厉时琛在笑什么。
传闻,厉时琛在宫中只有两个信得过的人,一个是作为贴身近侍大内总管王公公,另一个便是作为暗卫统领的暗一。
王公公自然是不用多说。
暗一原本只是普通一位侍卫,在十岁那年跟随厉时琛到军营,一去便是七年,一直保护着厉时琛,为他出生入死,深得厉时琛信任。
厉时琛仿佛看热闹般,唇边溢出笑意。
暗一甚至不敢抬头看自家陛下一眼,用力把清玉的手掰开。
清玉的手腕被拽出了红印,又立刻抓住了暗一的衣服,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陈旭。”
厉时琛喊了一声。
陈旭立刻应声:“在!”
厉时琛唇角微扬,略带了些遗憾,说道:“可惜了,原本说要赏你的人,还是罢了。”
陈旭看了看那边抱着的二人,哀怨道:“十四,你别再取笑我了,我家家风严谨,即使清玉姑娘清白之身,家父和家母也不可能同意,再说我对清玉姑娘只有欣赏之情,并无他意。”
厉时琛笑笑。
原本他就只是逗逗陈旭玩而已。
至于清玉,他有另外的安排。
厉时琛:“把那毒妇拖过来。”
如娘一开始还咬死不说,因为她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位是大厉的皇帝,看几位少爷的打扮以为只是一些世家子弟。
厉时琛嗤笑,“罢了,既然不愿说那就送去地牢审吧。”
如娘一听到地牢便慌了神,“我说!我说!别送我去地牢!”
厉时琛冷眼看着她,如娘惶恐地抖着嘴说:“崔妈妈把那些女子送去不少贵人府上,有些贵人房事不知节制,喜欢对女子拳打脚踢,甚至用刑,不少女子被送出房时已经奄奄一息了。”
“贵人有谁?”
如娘颤抖着不敢回话,“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厉时琛狠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说!”
暗一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如娘差点吓得晕过去。
“是平西王……”
“还有谁?”
暗一的刀贴着如娘的脖子,稍微再贴近便能割破喉咙。
如娘尖叫一声,大声喊道:“还有钱大人,我真的不知道了!”
钱大人?
谢景玄看了一眼厉时琛,这京城姓钱的的大臣有几位,莫不是?
暗一收了刀,如娘浑身大汗,瘫倒在地。
厉时琛:“把她送到地牢再审审。”
暗一:“是。”
清玉原本想跟着暗一离开,却听见厉时琛说了句:“朕没让你走。”
清玉吓得立刻跪倒在地。
厉时琛转头对着谢景玄三人说道:“今晚之事……”
谢景玄立刻答道:“绝不外传!”
陈旭:“我什么都不知道!”
元祁:“今夜我只是去了皇城内看杂技。”
厉时琛点点头:“行了,你们先离开,朕还有事。”
谢景玄急了,“这孤男寡女的怎么能行?”
厉时琛:?
厉时琛的眼刀立刻飞了过去:你最好是给朕再说一遍。
“咳。”谢景玄轻轻咳嗽,讨好道:“臣只是怕这女子万一起了歹意,危急到陛下安危。”
厉时琛冷笑,“就这里的人,包括你,朕单手都能解决掉。”
“赶紧出去。”
陈旭和元祁果断地抛下谢景玄走了,只有谢景玄一步三回头地,依依不舍离开了房间。
-
第二天一早,大理寺的侍卫慌慌张张地向大理寺卿高阳曦禀报:“大人,属下今早打扫院子时发现了几个被捆绑丢在院子的人,不知何人所为。”
高阳曦端起茶水,微微皱眉:“还有这等事?”
侍卫惶恐地回话:“其中一人还是……平西王次子厉东莱。”
“噗。”
高阳曦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你说谁?”
“平西王次子厉东莱。”
高阳曦大声地笑了两声,忽然想起侍卫还在,有些不妥,轻声咳了咳,略带了担忧说:“快带本大人去看看,是谁敢如此放肆!”
厉东莱此时还绑着手脚,和一群被捆绑的家丁和侍放在一起。
看到高阳曦过来,立刻大声喊叫:“快把本少爷放开!”
高阳曦刚想说些什么,大理寺左少卿拦住他,把状纸递过来交给了高阳曦,“大人,这是在案桌上发现的。”
高阳曦原本看向厉东莱的表情还有些幸灾乐祸,接到状纸一看,表情立刻变得严肃,眉头紧蹙,“昨日守夜的侍卫是谁?”
“回大人,是属下,可是昨夜院子并无异常。”
高阳曦眉宇间皆是厌恶,“把他们全部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厉东莱闻言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东西!敢压本少爷去大牢?给老子放开!”
侍卫一时间不敢动手,毕竟厉东莱还是平西王府的二少爷。
高阳曦冷声道:“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带走!”
高阳曦可不怕他,他好歹也是驸马爷,有自家娘子撑腰,他怕什么。
九公主可不是什么吃素的人物,出了名的嚣张跋扈。
只是这状纸,让高阳曦犯难,让人备马车,他要进宫。
高阳曦来的不是时候,皇帝陛下本人正在用膳,刚上完早朝的厉时琛脾气都不大好。
王富贵呈上来的状纸也没看。
厉时琛瞥了一眼,有什么好看的,这玩意就是暗一写的。
王公公无奈地笑了笑。
高阳曦看到王公公,立刻上前紧张地询问:“王公公怎样了,陛下看过了吗?”
王公公笑眯眯地看着高阳曦,回话:“高大人,陛下说了,您是大理寺卿,一切随大人做主就是。”
高阳曦一头雾水,连忙问王公公:“王公公,您可别框我啊,陛下真是这么说的?”
王公公:“瞧您这话说的,奴家可怎么敢假传圣意?”
高阳曦拍了一下脑袋,赔笑道:“公公别生气,既然是陛下圣意,本官知道如何做了。”
两天后。
大理寺官差出动,声势浩荡。
平西王府里自乱阵脚,平西王厉承载听到风声后赶紧把大门关紧,派人守好了院子,在屋内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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