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守在床边,看见儿子醒来叹了口气:“旭儿,你和元祁到底怎么回事?”
陈旭斟酌再三,压下心里的难过,向陈母承诺道:“娘,只是误会,我和元祁闹着玩的,我们俩就是朋友,以后也只会是朋友。”
陈母一边给他擦着脸上的汗,一边红着眼说:“娘刚才给你上药时都看见了。”
陈旭闻言,羞愧难当。
他都忘记了,前几日才和元祁闹了好久,这几日痕迹还没完全消掉,母亲看见的自然是……
那种亲密的证据摆在眼前,让陈旭有些无地自容,脸色更显苍白。
陈旭咬了咬牙说道:“母亲,我和元祁那日只是喝多了,误会一场。”
陈母自是不信的,元祁今日来的态度不像是开玩笑的。
再说若是开玩笑也不会抬了满院子的聘礼来。
陈旭有些难堪。
如果没有和元祁发生那样的事,或者他会在父母亲的安排下与哪家小姐定亲,平平无奇过完这一生。可如今和元祁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还如何和女子成婚。
至于元祁,他还有机会回到正路,而不是和他纠缠在一起。
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对陈家、元家都好,元家这样的家业无后,像话吗?若是以后元祁娶了他,他也无法接受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
所以自那日之后,陈旭就开始躲着元祁,原本以为那日在百花舫说下聘只不过是哄骗他。
没想到,元祁真的会来他家下聘,如此荒唐之事,他竟然真的做了。
陈旭有点惊喜,但更多的是难过。
事情一旦闹开,他知道那便无法收场了,他们原本就不可能,如此一闹,以后怕是连十几年的友谊也无法继续维持了。
陈旭眼角滑落泪水。
管家前来传话:“夫人,聘礼已经退回去了,可元少爷还在门口等着。”
陈旭闻言咬着唇,随后还是狠心地对管家说:“你让他回去吧,就说……就说从此以后不必再见面了。”
陈母未说话,只是让他好好休息。
待母亲走后,陈旭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泪失了枕头。
元祁原本守在门口,看到郎中出来,直接给郎中塞了一张银票,着急地问道:“大夫,陈旭如何了?”
“好好将养一段时间吧,陈大人下手还是挺重的。”
等大夫走后,管家把陈旭的原话跟元祁复述一遍,就关上了大门。
元祁看着大门,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地淡去,转身离去。
“他走了吗?”
“是的,元祁少爷听到后便离开了。”
“嗯。”
陈旭不知现在是什么心情,心里空落落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疼,比背上的伤口还要疼上数倍。
却又装作不在意地感慨,挺好的,这样对大家都好。
夜幕降临。
陈旭背部疼得睡不着,思绪乱糟糟的,趴在床上闭着眼。
忽然房间的窗户被悄悄地推开了,一个黑色的身影翻窗而进停驻在床前,陈旭感觉有异样,刚抬起头,被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捏住了下巴。
陈旭一惊,想要喊出声,被另一只手捂住。
“是我。”
“元祁?”听着熟悉的嗓音,让陈旭惊讶,随后有些不知所措地紧抿着唇。
“你怎么来了?”
元祁没说话,黑暗中陈旭看不清元祁的脸,只能感觉到捏着他下巴的手有些用力,拇指摩擦着他的嘴唇。
元祁轻声问道:“疼么?”
陈旭不知道该说什么,犹豫片刻像是下定决心,坚定地说了句:“元祁,我们就当一切从未发生吧,这样我们还能做朋友。”
元祁笑了笑,寒声道:“你告诉我,怎么能当作无事发生?”
陈旭心里沉了沉。
“忘记此事,皆大欢喜,岂不是更好?”
元祁把烛火放在床边的脚踏上,看着陈旭的脸,满脸都是哭过的痕迹。
元祁想要低头亲吻陈旭的泪痕,被陈旭用手挡了挡。
场面僵硬,陈旭甚至不敢抬眸看元祁,元祁笑容很冷,逼着陈旭与他对视:“你要我忘掉什么?是忘记和你亲吻,还是你被我做这件事?”
陈旭的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努力扯出一抹笑容,看着元祁说道:“那我就当被狗咬一口,不行吗?”
元祁深吸一口气,平静地看向陈旭,问了一句:“你就不能为了我,坚持一下吗?”
“坚持什么?你告诉我元祁?我们两个根本没有情谊,若不是因为那天我喝醉了,我们两个根本不会有后面那次。”
陈旭一字一顿地说出口:“我不喜欢你,更不可能与你成婚,我一直喜欢的都是女子,元祁,你不是知道的吗?”
“好,很好。”元祁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陈旭看着元祁离开的方向,心口疼得难以呼吸。
次日,元家下聘被退回一事也传得沸沸扬扬,连上朝时,厉时琛都不由得多看了元夜和陈落一眼。
元祁和陈旭第一次在百花舫做了什么,厉时琛就知道了。
倒是让他没想到元祁竟然还敢向陈旭下聘,陈落那古板的小老头能答应?
听闻陈旭昨日被好一顿打,今日都下不来床。
这元祁还真是没用啊。
若是朕……朕就自然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厉时琛瞥了一眼谢清禾。
感受到陛下的视线,谢清禾悄悄打量了一眼陛下,陛下今日这是怎么了?
别说陛下,今日来的大臣都将目光放在了元夜和陈落两位大臣身上。
还记得京中前段时间流传的那话本子,原以为只是被有心人故意抹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还有大臣怜悯地看着谢景玄,青梅竹马成双,三个人的故事终究是太挤了。
接收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同情视线,谢景玄甚是无语。
谁要和他们俩青梅竹马爱恨情仇了,恶不恶心。
他明明心里眼里都只有陛下一人。
好了,现在满京城都笑话他是被元祁和陈旭淘汰出局的那位。
连用早膳时,陛下的心情都格外愉快。
谢景玄忍不住问了一句:“陛下,有这么开心吗?”
厉时琛瞥了他一眼,哼道:“你觉得朕在笑你被淘汰出局吗?”
谢景玄挑眉:“难道不是?”
厉时琛嗤笑道:“朕只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爱卿被令尊打断腿的悲惨模样而已。”
谢景玄顿了顿,无奈地笑道:“但愿臣没有这个机会让陛下看这个笑话。”
随后,又调侃道:“陛下为何会想看臣被家父打断腿?难道陛下也期待微臣给陛下下聘吗?”
厉时琛面无表情地看着谢景玄。
谢景玄连忙道:“是陛下给臣下聘,迎娶臣为妻。”
厉时琛冷漠地说:“谢卿最好能记住自己的身份。”
谢景玄叹气,陛下看来是真生气了,连爱卿都不叫了。
不过陛下竟然没有反驳会娶他为妻这种话,谢景玄高高兴兴地去了马场。
陛下可是罚了他一个月马场当值。
在马场溜了一圈之后,谢景玄倒是没死皮赖脸想要逗留宫中,而是到点就出了宫。
听闻陈旭伤得很重,谢景玄去看了看陈旭,陈旭并没多说什么,还以需要休息为由把他打发了。
接着谢景玄又去见了元祁一面。
谢景玄:“所以就这么算了?”
元祁轻叹一声:“再说吧。”
陈旭对他说的那番气话,让他每每想起像在他心里扎针一样。
若是没有情谊,陈旭又怎会哭得如此可怜。
罢了。
还是再等等吧。
两人在花满楼喝酒,殊不知被许多有心人看到了并编排出去:元祁情场失意,与谢景玄花满楼对饮,青梅竹马的结局将迎来转折点,也许陈旭才是被抛弃的那个。
谢景玄第二天起来时,谢母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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