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物?”叶峥微笑询问。
“此乃棕榈皂。”
“棕榈皂,和那香皂有何不同?”
店掌柜显然是个实诚人,解释道:“看小郎君想作何使用了,若是只想清洁除污,这棕榈皂的清洁力度,恐怕比这些香胰子还强些。”
这是大实话,棕榈皂是按照前世X雕,X能的洗衣皂的去污力做的,并没有添加什么乱七八糟的精油或者药材在里头,主要功能就是去污、除秽。
平民百姓日常接触脏东西的概率要比有钱人或者王公贵族多得多,最适合他们的并非是洗完水当当或者不干燥不紧绷这这附加功能,而是最基础的洗得干净,这棕榈皂碱性相对较强,洗起皮肤或者衣物来特别干净,就足够了。
店家继续推荐:“小郎君若银钱趁手,这香皂用完可留淡淡清香在身上,还可使皮肤柔软滋润,就如同那上等的澡豆,里头研磨进美容养颜的药材似的,有保养肌肤的功效,若银钱不趁手,无需这些繁琐功效,这棕榈皂比猪胰子气味好闻又去污力强,还比同等分量的澡豆价格便宜,若信老夫的话,老夫推荐你买这棕榈皂。”
叶峥似被打动了:“那老板,棕榈皂怎么卖的?”
“一块棕榈皂十五文钱。”
叶峥又问:“那猪胰子呢?”
“猪胰子也十五文。”
叶峥点点头:“好的,我信任老板,就给我来一块棕榈皂吧。”
“好,一块棕榈皂,给小郎君包起来。”
余衡掏出钱袋付过钱,接过棕榈皂,一行人从店里出去。
叶峥数给云清听:“猪胰子十五文,棕榈皂也十五文,但猪胰子的原材料是猪的胰脏,棕榈皂是树上一年四季都长着的棕榈果和烧碱,除去人工费用,现在这棕榈皂卖十五文我们不仅赚不了还得亏一文,但好在香皂的出货量也大,这亏空就很好填平了。”
阿坤听见了说:“东家,棕榈皂和猪胰子卖一个价,若这棕榈皂生意做起来,猪胰子岂不很快就没人买了?”
叶峥问他:“那你觉得是棕榈皂好呢还是猪胰子好?”
阿坤不假思索:“自然是棕榈皂了,猪胰子又臭又腥,还洗不干凈,棕榈皂能搓出很多泡泡,那脏东西一洗就掉了。”
叶峥笑着点头:“这就是了,旧的东西若是一直停滞不前,自然就会被新的东西取代了,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
说完就和云清往另一家店里走,去查看那家店棕榈皂的定价情况了。
阿坤摸摸脑袋,问余衡:“衡兄弟,刚才大人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余衡瞧了瞧他:“我也没全明白,但一点我是听出来了,你这榆木脑袋也要发展发展,不然很快新东西就要取代你这旧东西了。”
“诶?”阿坤惊,“大人好像没这么说吧,这是你说的,可不是大人说的!”
余衡:“大人虽没这么说,我就是提点一下你。”
阿坤:“你怎么不提点你自己?”
余衡:“自然也是提点我自己。”
香皂和棕榈皂的售卖走上了正轨。
这天,叶峥又接到京城大通镖局来信,随信跟来的是一队四十个人的镖师队伍,带队的是王大通手底下一个老镖头,叫大马力。
叶峥听着这名字耳熟,正在想什么时候听过呢,就听身后余衡叫了一声:“叔。”
叶峥这才想起来,余衡正是马大力的侄子,当时他家招人的时候,是王阡直领了人来,说是手底下有个叫马大力的镖师家里有个侄子来投奔他,又说了一通余衡的可怜身世,才把余衡留下了。
马大力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却不显老,人生得魁梧彪悍,拍着余衡的肩膀笑:“小子,长大了,也结实了,不错不错。”
余衡一本正经:“叔叔瞧着倒是沧桑了。”
他是说马大力一路风餐露宿,没顾得上搞个人卫生,那胡子都围着脸颊下巴长了一圈,后头押镖也差不多,都是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
马大力没听出来,还哈哈笑着:“你这小子都长大了,叔叔自然是老了,岁月不饶人吶。”
余衡翘了翘嘴角,让开退后一步:“叔叔,这是我们叶大人。”
马大力赶紧带镖师们见礼。
里头镖师有见过叶峥的也有没见过的,但即便见过,那也是在京城,是在王大通宅邸,那时候叶峥还是翰林,现在已经是一州府的知州了,身份自然是不同,那礼节是少不了的。
叶峥赶紧让起来,说我和王大哥王二哥乃是好友,用不着如此。
双方一通寒暄后,叶峥问:“王大哥王二哥在京中可好?”
马大力回:“都好,就是常念叨大人您,合府都惦记着呢。”
叶峥笑说:“是惦记我,还是惦记我们雁云州的好东西啊?”
马大力爽利性子也不掩饰:“都惦记,元宝还托我问大人全家好呢。”
叶峥笑:“过了年元宝也十一了,这回我准备了不少好东西,你带回去送给元宝,就说安儿然儿也惦记着元宝姐姐,问元宝姐姐好。”
说笑了一通,问了一通京中情况,念他们一路劳累辛苦,叶峥让余衡带人好好招待他们,四十几个镖师,家中恐怕是住不下,京郊大宅倒是空着几处院落,饭食热水齐备,可以安排他们住进去。
余衡领了命去了。
叶峥便在家中和云清把可运入京中的东西一一盘点出来,临近黄昏又去了一趟王府。
水恒正准备用饭,一见叶峥就笑着招呼他:“阿弟你好久都没上阿兄家门了,来的正巧,坐下来一起用饭。”
叶峥也不见外直接坐了:“这段时间我是忙得脚打后脑勺,这不,上回和阿兄说过的京中大通镖局的人来了,我招呼过他们,这才得空往阿兄这里跑一趟。”
水恒道:“阿弟是要运东西去京城了?”
叶峥点头:“我这边准备了些东西,阿兄不是年中要给圣上进献贺礼么,我想着让他们同阿兄的人一起出发,确保这第一趟镖不出问题。”
“这有什么,不是早就说好的么,还值当你特意来一回,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求着我办了?”
叶峥笑出嘴角两个梨涡:“什么都瞒不过阿兄你,的确有件事请阿兄帮忙呢……”
两人边吃菜边把事情一说。
水恒一听就哈哈笑出声,指着叶峥:“阿弟你啊,真是好算计,竟然把为兄和父皇都给算计进去了。”
你道叶峥说了什么,原来叶峥主动提议,要把那高定礼盒梅兰竹菊四君子的香皂套盒给水恒一些,让他的人带去京城送礼,这梅兰竹菊四君子套盒的香皂是叶峥让人花了功夫研制出来的,那皂上不仅有四君子的清香,不仅做成了四君子的形状,皂内还添加了四君子的干花实物,把那竹叶、菊花、兰花、梅花,制成永生花的样子封入精美的皂块内,为了让干花的存在不影响香皂的使用手感,一群人冥思苦想,做了许多实验,克服了很多困难。
这四君子套装并没有给下头店铺售卖,叶峥一直留着,就等着借水恒的东风呢。
要知道水恒当皇子念书的时候,皇子们的老师各个都是当世大儒,如今水恒虽离京远去,但遣人给京城的皇帝送东西表孝心的时候,顺带给这些老师们送点东西当做不忘师恩那是怎么都说得过去的,何况送的又不是金银财宝那等俗的阿谀的,也不是送书信之类听起来谋划的,只是送个雁云州的特产而已,一套高雅又充满了文艺气息的香皂,这有啥,不仅给老师们送,他还要给皇帝送,给后宫娘娘们送,给皇子兄弟们送呢。
当然,那就不是梅兰竹菊,而是其他特制的图案了。
不过再精美再特制,也不过就是香皂而已,既表达不忘父兄的情谊,又不犯忌讳,简直是贴心极了。
但叶峥的主要目的不是送去宫里那些,而是这个四君子套盒。
从古到今,那文人都爱附庸风雅,当世大儒喜爱的东西都会被天下读书人争相模仿,譬如前朝有一位巨儒爱好霞山石做的砚台,那霞山石立马就从一文不名的普通石头,变成天下文人墨客无不追捧的名石,霞山石砚也成了一种名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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