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拉扯扯的,就把人扶进了自己怀里。
张屠浑身散发着杏花味儿的酒气,双臂勒着驺吾硬邦邦的腰腹不松手。
虽然最近每天往上睡觉时,驺吾都偷偷的把人捞进自己怀里搂着睡,但在张屠清醒的时候这样紧密的相拥,还是头一回。
驺吾圈着这人热乎乎的身子没敢动,心脏却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竟比昨天和众妖厮杀的时候还剧烈。
他一时想着张屠身上的杏酒味儿真好闻,然后低头轻轻去嗅,一时又想着自己心跳越来越快,难道是要现原形吗!
心思杂乱的纠结又沉溺。
这时候就听怀里的人模模糊糊的嘀咕出声,“真暖和,你真暖和,别走了吧,抱着我吧。”
说完,张屠就眼神发飘的仰起头,一把搂上驺吾的脖子,亲了上去。
驺吾顿时头皮都发麻,措手不及的激动之下,“唰唰”几声,一条数丈长的粗虎尾从身后甩了出来,将空气抽出“啪啪”的破空声,而后躁动的卷在了张屠的腰臀上。
张屠正亲的迷迷糊糊,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把自己给捆住了,还毛乎乎的从腰间往自己的衣服里钻。
驺吾是个妖怪,并没有人的伦理纲常,他喜欢张屠,就随着自己的心,变成人形,日日陪在郑屠身旁,只是他看张屠并不如何理自己,也就老老实实跟在人家左右就罢了。
可眼下,这人滚热的身躯抱着自己,亲的激烈,那他还哪里管得了其他!
而后尾巴一卷,就把人抵在榻上,喘着粗气就压了上去……
等第二天的晚上张屠醒来的时候,屋里的场面真是一片狼藉。
桌椅板凳这些家具全都倒的倒,碎的碎,身上盖的被子不知道被什么爪子给撕开了五道长长的裂缝,里边的棉花都透出来了。
但最惨的还是自己,浑身上下竟没一处能动的,都不用掀开被子看,就知道肯定没一块好肉了。
低头一看,那男人健壮的胳膊还死死的搂着自己,上边还有不少牙印,只是浅浅的,可见他皮糙肉厚,张屠看的自己直牙疼。
再转过脸去,就看见那张英气到有些霸道的脸睡得正好,仿佛很餍足,唇边还微微露着两颗尖牙。
张屠一捂脸,只觉得自己太荒唐了,一时间想了太多事,世俗,生活,以及男人成迷的身份。
可心中又隐隐的有些痛快,从没这样舒展过。
最后张屠放弃思考,算了,这人爱是什么是什么吧,他养着就是了,自己一个杀猪的,无牵无挂,别的没有,肉却管够。
张屠舒了一口气,艰难的转身,埋在驺吾的怀里不动了,又睡了过去。
——
琼林镇集市上热闹又繁盛,街角胡同里的肉摊处更是不少人在忙,可人群虽然拥挤,但最中间的肉摊子上,驺吾的身形依旧很突出,叫人一眼就能看见。
驺吾已经能熟练的应付各种客人了,镇子里的人熟悉了他,知道他虽然看着吓人,但实在是个好人之后,就格外爱来他这里买肉。
实在是因为他刀工太好了,旁的摊子或许切个大骨头之类的还要费力,到了他这,别管多大的猪,哪里的骨头,从来只一刀,“嗖”的切下去,刀口平齐,干净利落。
旁边摊子上的大嫂边擦自己家的肉案板,便笑着问驺吾,“大个儿,怎么还没见张屠啊,他都十几天没来出摊了,幸亏你一个人忙得过来。”
大伙熟悉之后,都叫驺吾“大个儿”,因为他的身形对于普通人族还说,算是很高了,立在原处活像个地标。
驺吾挠头笑,学着张屠教的方法,龇着一口大白牙,“他在家歇着呢,身上有点累。”
兴许是头一回自己太激动了,没控制住,张屠一下躺了还多天才缓过神来。
不久就到了中午饭口,买肉的人都回家吃饭了,大嫂得了闲,她开朗的和驺吾聊天。
“你这个哥哥可做的不错,也该叫小张歇歇,平日是真的忙。不过说起来呀,他也到岁数了,合该说一门亲事才对,再拖一拖,岁数大了还没媳妇,就要叫人家笑话了。”
驺吾一愣。
大嫂又说,“我小弟在这个年纪,早就成亲了,如今孩子都生了一串,人生在世,不就图一个老婆孩子热炕头么,要是没相应的人,我们大伙帮着物色物色……”
大嫂话说到一半,一抬头,就见对面的张家哥哥黑着一张脸,浑身煞气,吓人的紧,叫自己胳膊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片刻后,驺吾忽然醒过了神,只是周围的人也早已都吓跑了,那大嫂更是骇的瘫坐在原地动弹不得。
驺吾见状,终于叹了口气,好不容易融入进来,眼下这些日子的努力却都算是白费了,他觉得有些对不住张屠。
但心里也开始想事儿了。
他千八百年都是这么大心大肺的活过来的,作为一个妖怪,不用太多的心思,只要实力足够强大,一切都不是问题。
可作为人不同,他随着大人入世而来,渐渐的了解了人这一种动物。
人并不是这样的,人的世界是很复杂的。
而他只是一个悍妖。
还他妈是个公妖怪!
驺吾暗自嘬牙,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他妈的,自己既不能当老婆,也不会生啊。
于是今日驺吾的肉摊收的格外早,他内心被这些事搅烦躁,便一头扎进津水里,同兄弟们喝起酒来。
心里难受,就把这事给说了,一群妖怪登时兴奋的给出主意。
“你堂堂驺吾卫,一个凡人而已,杀了就不想了。”
驺吾一听,一脚就将这妖怪给踹出了水宫,飞出老远。
其余妖怪见了,知道这回驺吾卫是真栽在一个凡人身上了,就叹气。
“要不然,你就说你有喜了,回头到了临盆的日子,咱们叫自家的一个小妖,变成小婴儿,你就说是你生的,这不就完了么。”
这么不靠谱的主意,驺吾大脑发涨,竟还真的细细想了想。
草鱼精却沉吟着摆了摆手,“不行,驺吾大人是个男人,那位也是个男人,在人间,男人是不能生孩子的。”
所以最后也没个结果,驺吾心浮气躁的。
不过不仅自己烦,他家大人好像也烦。
天晚了,怕张屠担心,驺吾收拾好了就要回去,一出水面,他就感觉到了龙君大人的气息,想着去和大人告退。
可等他飞到大人不远处,就见他家大人,正站在高山上,怒吼着拔颈下的逆鳞。
龙气激荡之间,把驺吾的酒都吓醒了。
他兀自叹了一口气,只是大人这是为了公子才如此,于是很感同身受。
就这样,这处心病在驺吾心里渐渐扎根,他不知道该如何与张屠说自己不是人,而是一只老虎变的大妖怪,然后也不知道身为妖怪的自己,到底能不能让张屠幸福。
毕竟,就连龙君大人,也不能将这件事处理的很好,长了逆鳞,也只独自在山巅自伤挖鳞。
爱欲让他变得小心又胆怯,头一回经历这些,他竟觉得要比修行难一万倍。
近来张屠也察觉出驺吾有心事,但他以为或许是那些旁的不能和自己说的,也没法开口问。
毕竟,就连他自己,也受到了不小的震动,只是没动声色而已。
驺吾喜欢他喝杏花酒之后,熏熏然的气味,然后又舔着脸皮说张屠喝醉了特别热情,不像平日放不开,咬紧了牙关不肯叫出声,叫他受不了。
于是那天两人便买了三坛子杏花酒,喝着喝着,驺吾又不尽兴,干脆几步出了门,不知道去哪了,但顷刻间又回来了,只是手中却拿着一只玲珑剔透的白玉坛子。
“这酒好,咱们喝这个!”
只是酒劲太大,张屠怕自己太放浪形骸,就没多喝,反而是驺吾,将一坛子酒喝的精光,边喝还边大着舌头说。
“这是我主人窖藏了九百年的绝品,哈哈,可没有几坛,都叫主人给小苏公子送去了,幸好我偷偷留了一坛,想着和你一起喝……”
没等说完,醉酒的男人红着脸就扑了过来。
可情到浓时,驺吾太过激动,妖酒后劲又大,张屠正迷迷糊糊的,就忽然觉得背后有个什么东西悉悉索索的贴了上来,还以为是驺吾的手,但睁眼一看,那人的两只手都在自己胸前的衣服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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