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洋:“……”
不要以为小小声他就听不见!
郭洋本来自我安慰,夏白那样要自己的尸体,一定是自己的身(尸)体有吸引他的地方,就像后面他又要二娃的,二娃的身体可是最强的,他拥有玩家中最强的身体技能。
没想到,他连五十岁左右,没有技能的人也要。
他可真是来者不拒,见一个要一个。
看他这态度,郭洋合理怀疑,他对他第一次尸邀也是假的。
见鬼的第一次!
刚才看到夏白义无反顾地扑向自己,他为什么要感动,夏白只是怕他的尸体受伤吧?
他根本看不到他闪闪发光的灵魂!
马同峰和他的态度很不一样,他看着夏白喃喃道:“回家?带我回家?”
原本他和何家秀就是要回家的。
秋风萧瑟,窗户呜呜作响的夜晚,床边铁锅里梨水冒着热气,灯光也暖洋洋的。他们一整夜商量着回家要盖一个怎样的房子,要在院子里种什么菜,要如何在那里安度晚年,有根可落。
是他提出在回家前要约会一次,是他,明明知道外面不安全,还提什么约会。
他们再也没法回家了。
马同峰眼睛又红了,他连忙抓住夏白,“可以和家秀一起吗?把我们两个一起带回家行吗?”
他的力气很大,抓得夏白胳膊有些疼,夏白看着他悲怆欲泣的脸,抿了下唇,摇了摇头。
来不及了。
如果他早一点,在何家秀还活着的时候问就好了。
可是没有如果了。
“抱歉。”
马同峰的手从夏白的胳膊上滑了下来。
一阵风吹过,幢幢树影在他们脸上滑过,黯淡沉默。
郭洋摸了摸脑袋,喊了声“二娃”,小心地走到他身边的树前,非常狗腿地递棠梨给他,“二娃,刚才是我说话大声了些,你别介意啊。”
夏白看过去,问:“二娃是七里村小学照片中的学生吗?”
连心如死灰的马同峰都惊得抬头。
听到夏白提到自己,树后那一片白裤子小幅度藏好了。
“没错,他就是七里小学被卷进游戏的小孩,也是唯一一个从那场游戏中活下来的人。 ”郭洋看着树后面露出那一小点白边无奈地说,年少的脸上满满的为人父般的忧愁和担心。
夏白不懂他这忧愁和担心从何而来,“你早就认识他?”
“当然!”郭洋说:“他们攻坚队每个成员我都非常了解!”
“……”
“我跟你们说,七里村是最早有记录的,可以肯定的游戏降临事件,之所以可以肯定,就是因为二娃。”郭洋说。
本来他不想说太多的,但想到二娃在走廊想要靠近夏白又不敢,一直偷偷看他的样子,郭洋还是为偶像多说了些,反正二娃的身份在玩家交流中心几乎是公开的了。
“七里村小学学生凭空失踪后,一直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游管局在他们消失的第四天,在那所学校墙角里发现了二娃。”
“游管局在七里村打听到了二娃的一些情况。二娃的妈妈在二娃之前还有个孩子,不过那个孩子难产死了,她一直难以放下,所以叫他二娃。”
因为第一个孩子没能活着出生,第二个孩子她格外地期待,小心极了。前三个月一切正常,第四个月时她忽然开始经常抽搐。
“是孕期子痫,必须停止妊娠,她无法给肚子里的小孩足够营养。可是失去过一个孩子的母亲不愿意,拼死也要把这个孩子生出来,她死了,她成功了。”
“二娃刚出生时只有两斤多一点,一出生就被送进急救手术室,受了很多大罪,在鬼门关走了好几遭,也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他家人有点撑不下去了,把他扔到了一个麦田里,没想到他活了下来。”
“不过他身体很不好,一直比同龄人瘦小很多,胆子也特别小,就像一个刚出生面对陌生世界的小雀儿,很容易受惊受怕。”
夏白看向树后面露出的几根小手指,当时他在照片里注意到男孩,就是因为他太小了,就算是一年级也不该这么小。
“其实他不是七里村小学的学生,没人让他上学,他当时年纪也不够一年级,他只是偷偷去看他们跳广播体操,就被卷进游戏里了。”
“当时异管局的人把他带回去,怎么问都只有能问出游戏两个字。”
“后来,一个研究员为了能从他身上得到更多消息,按照记者夜晚拍到的那张照片,还原当时的场景,用假的鬼手拽着他的脖子和头发向上拉。”
夏白那张脸上没能露出什么表情,马同峰眉头皱得死紧,“然后呢?”
“二娃在哭叫了三个小时后,研究院变成了废墟,研究院所在的红崇山发生了相当于7.8级地震的震裂。”
郭洋又一次想起他第一次看到那张照片的震撼。
他听人说,有些孕妇在子痫时期血管会变细,二娃的妈妈也是这样,二娃出生后也是这样,听说到现在护士给他打针时还很难找到他的血管。
就是那么细小脆弱的血管,链接地下无数根茎,长成了绵延的力量和恐怖的生机,就像他出生的那个山村的山脉。
夏白呆了呆,“二娃是积分排行榜上第三的【种树人】?”
郭洋点头,“对,虽然他极少使用能力,但是每个攻坚队的成员进游戏都会带着他,锻炼他。他是所有玩家中进过游戏次数最多的玩家,所以积分比较靠前。”
原来说他是攻坚队的明星,不仅是因为他在游管局的游戏科普宣传片中出现,还因他在游戏中露面很多,很多玩家都见过他。
夏白:“锻炼他?”
“从研究院出来后,二娃更胆小了,他害怕每个靠近他的人。”郭洋说。
“他的问题不仅是胆小,还有作为一名强大的玩家,他没有对这个社会和游戏的基本认知,连基本的常识都没有,毕竟他瑟缩地生活在那样一个封闭的小山村,连学都没上过。”
“更头疼的是,他怎么都不使用异能。只有面临濒临死亡的恐惧和危险时,他才会爆发异能。”
“攻坚队的人经常轮流带他了解世界,增长知识,锻炼胆子,引导他在游戏中使用异能。三年下来,效果不能说没有,十分有限。”
夏白僵着脸说:“他们引导他使用异能的方法,不会就是不断把他置于危险中吧?”
郭洋张嘴就要反驳,不允许他这么说攻坚队的人,又闭上嘴。
他闷声闷气地说:“当时那个研究员被处分了,攻坚队的人肯定不会那么刺激二娃。可是,他真的只有非常恐怖,以及在极度危险的时候才会用异能,他们要适当给他刺激。”
他们确实,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这么长时间,一直关注攻坚队和游戏的郭洋,无法三言两语跟他们说清,二娃的异能对他们社会有多重要,游戏降临越来越频繁,不久的未来,可能一晚上就有一个城市沦陷。
如果有人带二娃进了游戏,他们只能强迫自己冷血地,主动或者被动地让他处于危险中,在危险的刺激中引导他使用异能。
郭洋说完这句话,转头看到二娃正偷偷地小心地探头看夏白。
他又想到在电影院走廊里,二娃看夏白的样子。
这么多年,无数次地处于危险的恐惧之中,只有夏白立即救了他。
郭洋心情十分复杂。
他对夏白说:“二娃真的很胆小,看到你被拽进电影里,他却抱住了你的腿,想把你拽回来。”
二娃立即埋头躲开。
夏白说:“可是,二娃好像很怕我。”
听到夏白叫二娃两个字,树后的小脚小碎步移动了一下。
郭洋:“他本来就非常胆小啊,而且喜欢会更胆小?”
夏白也不明白。
无解。
简单地用休息的时间说完二娃,郭洋说:“我们是不是该看[电影]了,别错过关键剧情。”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