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大厅中,观众们全都被秦非的这一举动弄得笑喷了出来。
“噗,主播这是在干嘛?”
“是在开嘲讽吧……”
“他感叹的样子也太假了。”
“要不是我知道主播很会演,我一定会被他演出来的稀烂演技骗过去!”
大巴车内,除了刀疤以外,所有人在看见秦非拿出来一条新的电话线后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刀疤一脸下不来台的样子,梗着脖子,粗声粗气地道:“……谁知道这根电话线能不能用?”
像是在质疑这条新电话线是不是秦非自己变出来,用来糊弄大家的。
秦非面不改色地将旧电话线拔下,把新的电话线插了上去,然后拿起听筒,按下了外放键。
“嘟——嘟——”
忙音声响彻整节车厢。
关于断指的事还没有查清,玩家人数也尚且充足,秦非不想播旅社电话,随手按了个110。
他的本意只是在刀疤面前试试这电话究竟是否得用,却没想到几声忙音响过,那头竟然真的被人接通了。
一道甜美中带着几分森冷的女声在听筒中响起:
“您好,这里是规则世界案件管理局,探查到您正身处副本活动中,一切投诉、报案、申请均不予受理,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秦非语气温柔又平和:“没什么事哦,不好意思,家里孩子皮痒手贱,打报警电话玩。”
说罢,给了刀疤一个犹带深意的眼神。
“……”
电话里的女声默了一瞬,再开口时,已全然不复刚才的冷静:“管——好——你——家——熊——孩——子!!!!”
那咆哮的怒吼,听起来像是立马就要穿过电话线,把秦非口中的“熊孩子”给一刀砍死似的。
秦非连连点头应和:“会的会的,一定一定。”
没等对面说完,秦非啪嗒一下挂断了电话。
转身面向众人,双手一摊:“看,我没有说谎吧,这电话还是能打的。”
萧霄:“……”
人吓人也是会吓死人的,大佬如果继续保持这个形式作风,萧霄都要开始担忧他在今后的副本中的人身安全了。
——不是担心他被副本玩死、被鬼怪弄死,而是担心他因为说话太欠揍被别的玩家打死。
刀疤一口牙咬得咯吱作响,脸颊两侧肌肉紧绷,若是人的怒火能够化为实体,此刻他头顶想必已直冒青烟。
程松全程一直在旁观望。
按理说他既已向刀疤递出加入社团的橄榄枝,那两人便该是一伙的,可程松这两日却一直对刀疤若即若离,令人难以捉摸他的想法。
秦非望了他们一眼,没再多说什么,朝身旁的萧霄挥了挥手:“回吧。”
一行人就此离开大巴,踏上回程的村道。
……
白日的浓雾不散,尽管是已经走过数次的老路,依旧能够带给人源源不断的惊惶,让人每分每秒都在心中泛起隐忧,害怕自己某一步行差踏错,就此迈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好在,熟悉的义庄大门没过多久便再次出现在道路尽头。
踏入义庄大门的一瞬间,秦非感到自己右腿一沉,像是有什么重物挂在了上面。
然后那重量复又消失,只余下一抹极其阴冷的触感,转移到了他肩颈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秦非微微侧过脸,一张腐烂得没了人样的婴儿面孔出现在视野中,眼珠突出,皮肤青紫中还带着星星点点的尸斑,丑陋的小脸和秦非的脸来了个亲密接触。
秦非:“……”
小东西还真是神出鬼没,它这要是换个人缠上,怕是光用吓都能把人吓死。
秦非轻轻咳嗽了一声,用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的气声道:“你怎么又变样子了?”
他还是比较喜欢它表皮完整的那个形态。
鬼婴的理解能力一直都不怎么好,反应慢到令人发指,良久,它似是终于领悟了秦非话中的深意,摇晃着脑袋,腐烂的伤口边缘一点点蔓延出新的皮肤,石斑也缓缓退去。
它还挺在意秦非的感受。
突然出现的鬼婴依旧只有秦非一个能够看见,其他人一进入义庄,便赶忙向那两个躺在地上的玩家走了过去。
秦非抬头向那边望去,只见玩家们一个个脸黑如锅底,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他顿感有些不妙:“怎么了?”
林业抿着唇,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那两个人……”
“怎么了?他们死了?”秦非诧异道。
林业一噎,赶忙摇头:“倒也没那么糟。”
但也没好到哪去。
这两人虽还活着,却也与死没什么两样了。
他侧过身,一脸担忧地指向身后。
两个前不久还陷在半昏迷状态中的人此时已经醒了过来。
之前孙守义担心他俩单独留在义庄里会出事,走之前用绳子将他们五花大绑后塞进了棺材,可不知为何,他们自己爬出了棺材,眼下又躺在了地上。
两人一言不发,瞪眼望着身前空地,打眼一看与常人无异,可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们的神情都十分木然,面色青白,眼圈紫黑,嘴唇也毫无血色。
面对其他玩家的观察打量,二人不见有丝毫回应,连眼珠都不带转一下,仿佛视野范围内根本没有人存在似的。
“他们手底下是什么东西?”程松觉察到了异状,沉声询问道。
众玩家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便见那二人的指缝间满是泥土,身侧的土地上则布满弯弯道道,不知是些什么鬼画符。
“如果不是他们身上还穿着眼熟的衣服,我恐怕会把他们当成守阴村本土的村民NPC。”孙守义面色沉重道。
和孙守义一样,其他玩家同样也是这个想法。
“所以。”凌娜迟疑着开口,“他们现在这个状态到底算是活着,还是……?”
玩家们对话之间,秦非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在场众人的神情。
所有人皆是面色凝重,即使是看起来最深藏不露的程松,此刻一样眉头紧锁,那副紧张的神态不似作伪。
要么,就是那人太会装了。
要么,那个多出来的玩家根本不在这里。
秦非心中越加笃定,视线再次投向义庄角落的那台棺材。
……
对于要怎样处理这两名失去理智的玩家,余下众人抱有着不同的看法。
程松与孙守义认为,他们没必要管这两人,就这么绑着他们,随便他们去就是。
萧霄却觉得,那两人或许能给他们带来新的线索,应该将他们松绑,看看他们之后会怎样。
孙守义担心这样会惹麻烦,迟迟不敢下定论。
争执半晌,无果,孙守义询问道:“小秦,你觉得呢?”
扭头的瞬间,语音顿熄。
他的身后哪还有秦非的影子。
人呢?
众人这才发现,秦非不知何时已经去了义庄另一侧,正半蹲在那口角落的棺材边,神色专注地同棺中那人说着什么。
那棺材里……一想到那口棺材,在场的每个人脑海中都像是装着一盆浆糊。
那棺材里是什么东西来着?
哦,好像是个人。
好像是和他们一起进入游戏的玩家。
是个新人。
长什么样子?唔……想不起来了。
名字叫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萧霄神色怪异地上前,道:“秦大佬,你在干什么呢?”
秦非回头,回答道:“我在和他说话。”
顿了顿,他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我在和徐阳舒说话。”
“徐阳舒?”萧霄一愣。
其实他有些摸不清状况。
徐阳舒……是谁来着?他好像记得又好像不记得。
但下意识的,如同鬼使神差般,萧霄十分顺滑地接了句话:“咱们还是别打扰徐阳舒吧,他受到了精神污染,现在需要休息,再说他都神志不清了,你和他说话他也不会搭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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