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逐弦晃了晃手里的花,轻描淡写道:“放车里不怕闷坏了?”
江杳闻言,难以置信地瞪着段逐弦。
段逐弦该不会真没吃醋吧?
这个从一开始就被否定的猜想重新浮上心头,江杳胸口瞬间涌起一股无名火,他一把夺过花,吊着眉梢道:“怕啊,玫瑰多娇气啊,确实应该精心呵护。”
语气和动作都凶巴巴的,一点也不像要呵护花朵的样子。
说完,江杳推开卧室门,把花搁到最近的桌上,快步去露台接了个电话。
看着被遗弃在桌角的玫瑰,段逐弦紧绷的眸光蓦地颤动了几下,终于不用继续忍笑。
这束花是他在应酬时抽空下单的,因为太忙,备注贺卡内容后忘了署名,没想到花店直接用他购物账号的昵称“X”落了款。
饭局结束得早,他本想直接去接人,亲自告诉江杳送花人是谁,谁知恰好撞见江杳被人堵住告白。
紧接着,他还没误会什么,江杳自己就上赶着先误会了。
捧着一束匿名的花,小心翼翼,不知所措,既想摆明态度和立场,又怕他会针对刚才的告白事件提出质问。
这样的江杳太可爱了。
段逐弦实在想逗,原本打算只逗一会儿,等出了酒店就立刻收手,结果没忍住,逗了一路,错过最佳坦白时机。
也不知江杳有朝一日发现这个“X”就是他,会炸毛成什么样,按江杳那个臭脾气,肯定会立马收拾东西回自己的小窝,几天几夜不理他。
段逐弦掏出手机,点开购物软件的个人资料页,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改名。
几分钟后,江杳从露台返回卧室。
段逐弦见他表情稍显不虞,问:“跟谁打电话?”
江杳道:“刚才那个堵我的傻逼,不知道从哪搞到我号码。”
段逐弦面色微顿:“和他打这么久电话?”
江杳道:“没,接通就挂掉拉黑了,我抽了支烟。”
说完意识到不对劲,江杳眯着眼,缓步朝段逐弦走去,视线钩子似的在段逐弦脸上来回划拉,见火候还不够,又添了把柴。
“他以前追我好多回,后来消停了一阵,没想到如今还这么执着。”
凑近的一刹那,江杳在段逐弦眼中看到一闪而逝的翻涌。
段逐弦伸出手,朝他腰上揽去,还没等段逐弦碰到,江杳就一溜烟进了浴室,像只滑不留手的小狐狸。
一脸嘚瑟地关上浴室门,江杳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放平了。
看来某人还是会吃醋的,只不过有个发酵的过程,酸劲这会儿才上来。
洗澡的时候,江杳寻思着要不要自己先准备一下,但一想到段逐弦就在外面,就克制不住脸颊的热意,根本下不去手。
还是让段逐弦帮他弄吧……
带着一身水汽走出浴室,江杳赤脚踩在地毯上,故意东倒西歪地打着哈欠,被段逐弦接住,扶稳。
像往常那样,两人自然而然地接了个吻。
段逐弦单臂搂住江杳的腰,朝前倾的同时,用力把江杳往自己的方向按。
逐渐失去重心和支撑点,江杳险些站不住,只能倚靠段逐弦的胸膛和手臂站稳。
这个拥抱方式占丨有意味很浓,逼得江杳心脏砰砰直跳,至于段逐弦接下来会对他做些什么,似乎不言而喻。
吻至深处,段逐弦推着江杳往前走了几步,把他到了床上。
尽管做好了准备,但江杳还是摔了个七荤八素,他正要心口不一地骂两句,给某人助助兴,然而铺天盖地覆上来的却不是段逐弦的气息,而是棉被。
江杳一口气没喘匀,呆滞地望向头顶垂眸的段逐弦。
段逐弦替他掖好被角,俯身,只亲了亲他绯红的脸颊。
“玩累了就睡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去了浴室,洗澡时间比平时长了不少。
第二天醒来,大床已经空了一半,那束玫瑰依旧好端端卧在桌角,沐浴着窗外清浅的天光,红得妖冶,自顾自地明媚。
但江杳揉着失眠后的太阳穴,心里不太明媚。
这事儿要是放在其他任何人身上,他都会觉得那人大度、识大体。
可这人偏偏是段逐弦。
生肖属衣冠禽兽的段逐弦。
江杳不屑地扯了下嘴角。
心说段逐弦你就使劲装大度吧,看你能装到几时。
*
公司里,长眼睛的都发现小江总今天心情不佳。
项目组员工小群的闲聊话题从“小江总越来越有人夫感”变成“小江总已经半天没笑过了”。
午休时间,江杳还在工作,秘书将午餐送到他办公室。
刚拿起筷子,江杳就收到段逐弦的消息:「在吃午饭吗?」
江杳:「嗯。」
段逐弦:「一起。」
附带一张手拿筷子的照片。
江杳绷了整个上午的表情突然抽搐了几下,回复:「肉麻死了,搞得像异地恋一样。」
段逐弦:「只要见不到,都是异地。」
江杳脸一红,差点被排骨噎住。
从哪儿学来的土味情话?
江杳发了个嫌弃的表情包过去,但唇边却弯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
于是,黑脸半天的小江总被三句消息和一张图哄好了。
到了傍晚,难得两人都在饭点前到家。
共进晚餐后,窝在沙发上看了部电影。
是个感情戏进展缓慢的凶杀片,前80%都在极限推拉,结果影片快到结尾时,画风突变,两个主角干柴烈火了起来。
江杳脸皮薄,除了羞于表达自己的情感,还体现在观看亲密戏的时候,以前和江琛一起陪袁莉女士看偶像剧,一到主角接吻,他就忍不住偷偷红脸。
每每坐立难安,他就忍不住干点什么缓解尴尬,多数时候是怼江琛,但现在他哥不在。
家庭影院的环绕立体声极佳,电影里暧昧的声音铺天盖地包围着他们的小沙发。
江杳只能脸上故作镇定,手上学着电影主角的样子,无意识地玩弄段逐弦的腰带,指尖绕着绕着,一个不小心,就把段逐弦的睡袍扯开了,胸肌、腹肌和长腿一览无余。
触到段逐弦深沉视线的瞬间,江杳第一反应是逃跑,但片刻后,他发现段逐弦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平常这种时候,段逐弦早就兽丨丨性大发,变着法地欺负他了。
难不成在酝酿什么坏主意?
这么一想,江杳难免心生紧张,但又暗含期待,想看看段逐弦还能禽兽到什么地步。
谁知下一秒,段逐弦站起身,慢条斯理系好腰带:“时间不早,该睡觉了。”
江杳愣了愣,仿佛被浇了盆凉水,仰头望向段逐弦,一脸狐疑:“段逐弦,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段逐弦道:“没有,为什么这样问?”
江杳语塞。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平时最会一本正经地耍流氓,多看你一眼都能被你当成性丨暗示,现在却突然转性,就好像对我没兴趣了一样。
但他说不出口。
更不想在这种情况下主动。
于是没好气地摆摆手:“滚滚滚。”
说完起身,率先离开家庭影院,回到卧室。
三两下钻进被窝里,江杳掀起一角被子,冲后进卧室的段逐弦拍拍隔壁空位:“来啊,不是说要睡觉么?”
段逐弦道:“你先睡。”
说完匆匆进了浴室。
江杳盯着段逐弦背影消失的方向,一头雾水,这人明明已经洗过澡了。
段逐弦这个澡洗了很久,久到江杳都快怀疑段逐弦蒸发掉了,那扇浅灰色的浴室门才从里面打开。
从浴室里出来,段逐弦依旧没上床,而是往鼻梁架了副办公用的银丝眼镜,拿着笔电坐在沙发上,镜片反射出显示屏的白光,衬得那张英俊的脸薄情又禁欲。
此情此景,江杳终于意识到一个严重的事实——
段逐弦的问题,好像已经不是装大度这么简单了。
躲在被窝里,江杳打开浏览器,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称呼和措辞。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