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不可挡(25)
一共转了三趟公交,夏耀才抵达袁纵所在的小镇。
那个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夏耀依旧没有让袁纵开车来接的打算。虽然卡其色的毛呢外套已经落满了雪,小脚裤溅上了泥巴,发胶塑造的立体秀发造型也塌了,可丝毫抵挡不住夏耀那颗想秀惊喜的火热的心。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夏耀发现自己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来来回回转悠,心里终于有些动摇了。天气越来越冷,温度已经低得没有下限了。夏耀根本不敢站住,一旦站住两条腿马上就会僵,恨不得一口吐沫啐出去,没到地上就已经成冰碴了。
夏耀用冻僵的手指哆哆嗦嗦地从衣兜里拿出手机,费了好大劲才按了一下,然后发现手机没电了。
没撤了,走吧!
夏耀已经顾不得任何形象了,把背包里的衣服全都掏出来,一件一件往身乒套,背包越来越轻,身上越来越重,行走越来越困难。脑袋哺嗡作响,喘气都困难,但是必须得坚持,因为夏耀听说过在黑龙江晕在街上是一定会被冻死的。
路越走越偏,夏耀来之前的热情全都磨灭了,心里一个劲地骂:不是说搬了么?就搬到这种破地儿?以前是住在深山老林里么?
“那个,叔……”夏耀几乎拼尽全力拽住一个中年男人,“您知道老房村在哪么?”
“老房村啊,一直往东走,隔着俩村,离这还挺远的呢。”
东……东……夏耀抬脚往西走,又被好心的大叔给拽了回来。
“那边是东。”
后来夏耀终于到了袁纵所在村,唯一让他庆幸的悬当地村民特别热情,袁纵在村里家喻户晓,只要一说来找他的,没人不乐意帮忙,和去找王治水时候的待遇简直是天壤之别。
夏耀沿着村民指点的路一步步朝袁纵家逼近,这会儿已经快十二点了。夏耀又冷又累冬饿,感觉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他现在任何企图都没了,什么偷偷潜入家中藏在柜子里,什么乔装打扮后躲在某个路口……拉倒吧!现在只要袁纵能给他开门,他就求爷爷告奶奶了。
袁纵家的麻将桌刚散,七八个人从院里走出来,袁纵把他们送到门口。
夏耀刚拐过弯,就看到一伙人从某家涌出。
太好了,终于有人了,可以问清楚具体哪一家,不用再乱敲人家门了。
夏耀费了老鼻子劲才跑到这群人中间。
“麻烦……麻烦……问一下……”
袁纵转身刚要往里走,听到身后的声音,脚步募的刹住。
“袁纵家住哪?”夏耀总算问了出来。
一个哥们儿转身朝门口吹了声口哨,“袁纵,有人找。”
夏耀心里咯噔一下,扭头朝门口看去。
袁纵的目光也在他身上定住,夏耀已经完全没有辨识度了,平日里那英俊不羁的派头和潇洒的气质全没了,里三层外三层裹得像个大笨熊,头发上落满了雪,唯一能看的就剩下那张脸,已经红得如同晾在外面的冻柿子。
直到夏耀像突然打了鸡血般狂冲过来,蹬着他的膝盖爬到他的身上,死死缠住他时,袁纵才相信这一刻是真的。
心脏陡然间爆裂开来,涌出的血液冲上脑际,硬生生地逼迫袁纵享受这村幸福到了晕眩的感觉,刻骨铭心。
袁纵大手扣上夏耀带着冰冷的头发,心疼得无以复加。
“你怎么跑这来了?”
夏耀将脸埋在袁纵颈窝处取暖,好半天才缓过来,说:“快,快带我去厕所,要憋不住了。”
袁纵一边抱着夏耀往里走一边问:“怎么不在路上解决了?”
夏耀说得无比可怜。
“就指望这泡尿保暖呢!”
98好小子! vip (3282字)
袁纵直接把夏耀抱进屋,从门后拽出一个桶,说:“就尿这里。”
夏耀纳闷,“你家没有厕所么?”
“厕所里没暖气,你就在这尿吧!”
夏耀憋得太狠,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一边发抖一边解裤子。因为手指冻碍太僵,扣子又卡得太紧,废了好大劲都没解开,最后哭丧着脸向袁纵求助。
“帮我解开,快点儿,憋不住了。”
袁纵帮夏耀把裤子解开,手指触碰到夏耀的屁股,感觉到上面潮哄哄的全是汗,把里面的保暖裤都打湿了。
也许是憋得太久,也许是被袁纵盯着的缘故,夏耀晾了半天的鸟都没动静。
袁纵用手在上面技术性地捏了一下。
“哗!”
夏耀手扶着鸟,袁纵扶着夏耀的手,两个人一起目睹小家伙倾泻而出的豪放。
“真冲。”袁纵说。
夏耀脸颊胀红,舒畅享受的同时也有一些难堪。尤其当袁纵攥着他的手帮他抖鸟的时候,夏耀都不知道该把脸藏到哪了。
发泄完毕,夏耀把鞋一甩,湿衣服一拽,猴急地往炕头扎,逮着热被窝就往里面钻。
“先别进被窝,先把头发吹干了。”
夏耀完全不听他那套,满脑子都是冷、冷、冷,钻进去之后就把自个儿蝶成一个大球,一个劲地在里面打哆嗦。
袁纵拿了个电吹风过来,大手抄起夏耀的头,让他躺在自个的臂弯里,帮他把头发一点一点儿吹干。夏耀就那么老老实寒地窝在袁纵的怀里,眼睛闭着,温顺地随着袁纵吹拂的动作转着头,一脸的疲乏。
袁纵深沉的目光垂视着他,心碎得连渣都找不到了。
“你说这大冷天的,你不好好在家待着,往这跑干嘛?”
夏耀哑着嗓子说:“我又不是专程来看你,我是来这旅游度假的,我哪知道你这条件这么不好?我要知道条件这么差,我就不来了。”
袁纵没说什么,起身下炕了。
夏耀懒懒地将眼皮撬开一条小缝,看到袁纵提着刚才的“尿桶”往外走。
“那个……”夏耀略显别扭地说:“你还给我倒尿啊?”
“我不倒谁倒?”
夏耀没再说话,红透的脸扎到墙根儿,偷着乐去了。
等袁纵再进屋,又端了一盆热水。
“过来烫烫脚暖和暖和。”
夏耀赖在床上一动不动,他已经把衣服脱了,刚暖和一些,打死也不从被窝出去。
袁纵只好说:“那我用热毛巾给你擦擦。”
“不用。”夏耀说。
袁纵把接脚毛巾浸泡在热水里,拧干后朝夏耀走过去。结果,夏耀的脚在里面东躲西窜的,好不容易攥住了;却怎么都没法从被窝里拽出她……袁纵只要一使劲,夏耀就嗷嗷叫唤,逼得袁纵根本舍不得硬来。
算了,袁纵看毛巾也凉了,直接扔到一旁,钻进被窝。
夏耀等的就是这一刻,炕头被窝再暖和,也暖和不过某人火热的胸膛。
袁纵倒没急着抱他,两只大手在被窝摊开,问:“脚呢?”
夏耀说:“藏起来了。”
“听话,伸过来。”
夏耀乖乖地把两个大凉脚丫子塞进了袁纵的手里。
纯天然的37度大暖宝,将夏耀43码的脚包得严严实实的。源源不断的热量从袁纵的手中传递到夏耀的心里,走过了冰天雪地,两个掌心就成了他金部的温暖。
袁纵感觉夏耀脚上的温度还不够,就用手给他搓了搓。
夏耀的脚引恢复知觉,被袁纵这么一搓顿觉痒痒。
“哈哈哈……别搓……哈哈……咳咳……”
夏耀一边笑一边咳嗽,脸又红又烫,嗓子都哑了。
袁纵用手背在夏耀脑门上试探了一下,感觉温度有点儿高。
“是不是发烧了?要不去诊所打一针?”
夏耀扑棱着脑袋,“我不想折腾了。”
袁纵说:“我让大夫来家里。”
夏耀喃喃的,“我感冒向来不打针,也不吃药,自个儿能扛过去。”
事实乒,袁纵也提倡自然疗法,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吃药,但是放在夏耀身上就另当别论了。
夏耀看袁纵还有要走的架势,忙勾住他的脖子说:“被窝透风。”
袁纵抱着夏耀的手臂紧了紧,问:“还透风么?”
“嗯,老是有凉风钻进来。”
袁纵知道夏耀是被冻大劲了,心一疼,将夏耀整个人揽到自个彗上,然后用被子将他缠裹住,一两条有力的手臂压在被子外面,将夏耀捂得严严实实。
“还透风么?”
夏耀迷迷糊糊地摇了摇头,瞬间昏睡过去。
袁纵几乎没怎么睡,夏耀总是无意识地喊冷,让明明心里有把握的袁纵还是忍不住焦灼、着急、心疼。一真折腾到后半夜,夏耀身上的温度总算降了下来,开始慢慢出汗,汗水粘在两个人紧密贴合的皮肤上,夏耀又开始热得挣扎。
“热……松开……”
袁纵不仅没松开,反而搂得更紧,粗重的热气扑到夏耀的耳朵上。
“听话,忍一忍,再出点儿汗明早上就好了。”
夏耀不再动弹了,为了早点儿好,为了一早神清气爽,为了袁纵抵在他两腿之间的那根烧红了的“铁棍。”他忍了。
第二天一早,夏任重怀着美好的期待上了飞机。
飞机起飞前,手机响了,秘书递送过去。
“夏书记,您的电话。”
夏任重拿起来一看,“媒人”打来的,所谓媒人,就是把那位姑娘介绍给夏耀的热心阿姨,夏任重原单位的老同事。
“老陈啊!”夏任重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年过得怎么样啊?”
“挺好,你呢?”
“我也挺好的。”
老陈迟疑了片刻,说:“老夏啊,我想问你点儿事。”
“问吧,有什么话尽管说。”
老陈干笑两声,“我就想问你,俩孩子见面的事,什么时候给……落实一下?”
夏任重脸上的笑容迅速收起,“你说什么?”
“我说俩孩子什么时候见一面?人家的姑娘心里没谱,不知道你们什么想法。”
夏任重一愣,“不是昨天见的面么?”
“昨天?昨天那姑娘一直在我这!”老陈语调陡然拔高,”他不会和别人见面去了吧?老夏啊!你最好问清楚,你儿子是不是已经有中意的对象了……
夏任重撂了电话,硬生生地从嘴里挤出仨字。
“好小子。”
夏母那边还不了解情况,宣大禹去找夏耀的时候,直接笑着告诉他:“我们夏耀去相亲了,你也得抓紧点儿。”
“相亲?”宣大禹眉间两道褶儿,“和谁相亲?”
夏母说:“他爸爸托人给介绍的,昨天就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宣大禹阴着一张脸开车离去,心里五味杂陈,什么滋味都有了。果然夏耀没把那晚当回事,果然自己会错意了。宣大禹根本想不到夏耀会查资料验证,在他心里,夏耀就是没有朋友越界这方面的悟性。
所以宣大禹从不把话挑明了说,怕伤感情,失去最好的哥们儿。
点了一颗烟,宣大禹的心跟着缓慢的车流一路堵。
今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条路段堵得相当厉害,后来完全开不动了。宣大禹走下车,拽住兴冲冲涌向同一方向的路人,才知道前面的公园有庙会。
宣大禹已经很多年没有逛过北京的庙会了,印象中最后一次逛庙会还是初中的时候,他和夏耀一起去的,还偷走了剧团的一根高跷。
怀揣着一份对美好回忆的留恋和感慨,宣大禹鬼使神差地跟着人流涌了进去。
精湛的老北京手艺活儿,东西南北特色小吃,琳琅满目的玩具挂饰……宣大禹逛了一会儿,隐隐听到不远处传来俏皮的音乐声,貌似正在演节目,宣大禹抬脚走了过去。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请用你们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魔豆先生上场。我们的魔豆先生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有一双魔力的手,可以变出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稀稀拉拉的掌声过后,一个服装夸张搞怪的男人走了出来。
宣大禹站在特别靠后的位置,听到前面几个人议论。
“这魔豆先生脑门上怎么还有一块纱布啊?”
宣大禹的目光聚焦到魔术师的脸上。
99我丢不起这个人! vip (3724字)
然后,宣大禹开始不顾旁人异样的眼神,自顾自地往前面挤。
魔豆先生两手空空,手指像弹钢琴般灵活地耍弄一阵,一副牌不知道从酬冒出来。跟着手指一撮,几十张纸牌被摊开,再反手一甩,纸牌全变成糖果。哗的一下洒向底下的观众,受到热情的哄抢。
宣大禹被砸中脑门儿,手一抄,接住一颗巧克力夹心糖果。
主持人又说:“小朋友们不要眨眼了,我们的魔豆先生不仅会变吃的,还会变玩的。”
跟着,魔豆先生袖子一甩,源源不断的毛绒小玩偶从手心冒出,抛向那些被父母扛着、托着、抱着的小朋友。
宣大禹此时已经站在了第一排,确定眼前的人是王治水。只不过他站得这么近,还是看不出王治水是怎么从狭窄的袖口变出这么多玩具的。
当然,这也正常,他要是能看出来,手表就不至于被人顺走了。
王治水扫到了宣大禹,一激动差点儿把身上那点道具全抖落出来。
主持人又说:“美女们不要眨眼了,我们的魔豆先生不仅给小朋友们带来了礼物,还给各位美女们带来了更大的惊喜。”
王治水将手伸向领口,左一枝右一枝的玫瑰花从领口牵出,全是娇艳欲滴的鲜花,还能看到上面晶莹的水珠。为了魔术的精彩性,王治水转过身背朝着观众,依旧可以神乎其神地从平整的领口拔出一枝又一枝的玫魂花。
宣大禹旁边的女观众激动不已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天啊!他好厉害啊!他是怎么做到的?”
宣大禹心里暗暗道:熟能生巧,偷多了你也能做到。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用更加热情夸张的口吻说:“帅哥们也要注意了,我们的魔豆先生也给你们准备了花,但是只有一朵哦!”
说完,王治水又做了一系列卖关子和浮夸的动作,最后不知从哪变出一朵大菊花。对着闪躲的男观众一抛,不偏不倚插进宣大禹外套的衣兜里。
瞬间引来一群年轻同志的起哄声和老人们不明真相的目光。
王治水蹲到台前,毕恭毕敬地和黑着脸的宣大禹握手,当着几千人的面说:“哥们儿,你今天来的真不是时候。”
调侃的口吻又惹来一阵猥琐的哄笑声。
也就走过年,宣大禹不想破坏这份喜气,换做平时,早就上去拆台了。
一场结束后,王治水主动递给宣大禹一根烟,吊儿郎当地跟他闲扯。好像前些丞那场以死捍卫尊严的壮举就像闹着玩似的,丝毫没在王治水心中留下任何阴影。
宣大禹嘲弄的口吻说:“行啊!您还会往外变东西呢?我以为你就会从兜里顺东西。”
“瞧你这话说的。”王治水没脸没皮地笑笑。
宣大禹在王治水还未痊愈的脑门上看了两眼,想问什么没问出口,最后又扯到别的上面,“你跑了几天场子了?”
王治水说:“从有庙会那一天起。”
“准备干到什么时候?”
“干到庙会结束呗,这还用问?”
宣大禹掐指一算,从小年到正月十五,一个完整的年就耗在别人瞧热闹的眼神里了。不过想想也正常,像王治水这样的家庭环境,过年还不如不过。
“行,挺好……”宣大禹点点头,“这今年过得挺充实。”
王治水扭头一看,“下一场要开始了,我得先去准备了。”
宣大禹没走,又看着王治水表演了一场,到最后送菊花的那个环节,他发现另一位不幸的哥们儿收到的菊花有点蔫了,再一摸衣兜,那朵菊花不翼而飞。
行,真行……”宣大禹打心眼里佩服剧团选人的眼光,这种送给观众又从观众手里顺走的极品魔术师,得给剧团省多少道具费啊!
宣大禹原以为丰治水演完这场就收工了,没想到演了一场又一场,中间不带喘?气的。演完魔术师又跑到另一个剧团去演托儿,被几个表演功夫的外国妞儿拳打脚踢。为了效果,还得摔得有水平有特色,明明可以直接倒地,偏要飞起来再摔。
若是几个月前看到这一幕,宣大禹一定觉得特解恨,现在真心觉得蛋疼。
宣大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神经病似的在这大冷天缩着脖子端着肩,陪着一个“小偷”在这耗完一场又一场。
第三个剧团终于收工,天都已经快黑了,宣大禹朝王治水问:“你还不走?”
王治水说:“早着呢,还有夜场呢。”
宣大禹看王治水的嘴唇被风吹裂了几个大口子,又问:“他们一场给你多少钱?”
王治水说:“一天下来两千左右。”
宣大禹扬了扬下巴,“这样吧,我给你两万请你陪酒怎么样?”
“早知道我就说五千了。”王治水坏笑。
果断收拾家伙走人,今晚歇一宿。
宣大禹没把王治水带到酒店或者会所,而是直接领到家。虾仁馅的速冻饺子下了一锅,低度数的暖胃酒烫上两杯,再摆上一盘现成的花生仁,最地道的家常便饭。
王治水这几天东奔西跑,没吃上一顿像样的饭,这会儿吧唧着嘴吃得特香,还不忘说两句招人隔应的话。
“我还以为是一顿鲍鱼海参呢,敢情就拿这破玩意儿糊弄我。”
宣大禹说:“我父母在外地,你也一个人漂着,咱俩凑一块过年不好么?
王治水的筷子顿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吃过晚饭,王治水朝宣太禹说:“我们只有赶夜场才解决住宿问题,所以今晚上注定没地儿住了,能在你这凑合一宿不?”
宣大禹说:“随便,只要你别和我睡在一个屋。”
“可我自个睡觉害怕。”王治水得寸进尺。
宣大禹冷哼一声,“您连用脑袋撞地都不害怕,还害怕一个人睡觉?”
“我真害怕。”王治水说,“我宁可睡医院大厅、火车站,我也不乐意一个人租房。”
宣大禹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王治水的奶奶。
王治水又说:“你要不让我跟你一个屋睡,我就偷你东西。”
宣大禹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爱JB睡哪睡哪,随便!”
晚上,两个人同床共枕,王治水躺在夏耀睡过的位置。
宣大禹自个都理解无能,他怎么会让此等人践踏如此珍贵的角落?就像他和夏耀保证了再也不找王治水,可还是在街上偷偷学么了几天。
王治水的手伸到宣太禹的被角上,油腻腻的口吻说:“大禹哥,你好歹给了我两万块钱,我是不是得给你来点儿服务啊?”
宣大禹猛的将王治水的臭爪子抽了回去。
“该滚哪滚哪去。”
王治水嘿嘿一笑,“大禹哥,你包养我吧!你要是一个月给我三万,我保证把你伺候得爽歪歪。”
宣大禹甩给王治水一个冷蔑的眼神,“我一个月花三万包你这样的?我脑残啊?”
“舔JB,打飞机的活儿我都能干。”
宣大禹瞬间黑脸,“你再贫一句我抽你信不信?”
王治水把脸藏在被窝里偷着乐。
宣大禹看到王治水只露出一个带疤的脑门,忍了。
结果,闭着眼引消停一会儿,王治水突然把他的被子掀开了。
咔嚓一声。
宣大禹豹眼圆瞪,“你特么要干嘛?”
王治水迅速收起手机,贱兮兮的目光滴溜溜在宣大禹脸上转。
“拍你一张裸照,留着我打飞机用。”
宣太禹刚要发飙,王治水紧跟着又说:“大禹哥,我真喜欢你,我上次跟你说我是因为你的名字喜欢上你的,其实在那之前我就喜欢上你了。从小到大,从没有人那么背着我,我的心一下被你撬开了。”
也不知道是王治水这张脸有问题,还是他操纵表情不当,无论他说出多深情的话,经他的嘴一演绎就变得特假。
不过宣大禹心里的火倒是被成功煽灭了。
“我发现你这人说话特别花俏,但从来都不走心。”宣大禹说。
王治水也说:“我发现你这人话说得特别损,却比谁心都软。”
被人一语击中要害的宣大禹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叠钱,在王治水面前甩了甩,“你要从现在开始不说话,我再多给你一万。”
王治水立刻闭嘴了。
起初宣大禹还怕他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一直警觉着无困意。后来发现王治水真的睡着了,而且睡得特香,连胡噜都打起来了。
看来他真是累了……”宣大禹想,一天二十几场,连着十几天,能不累么?
不过看王治水老老实实睡觉的小怂样儿,还真有几分可人疼。
第二天一早,王治水醒过来,发现床头柜上撂着五沓钱。
“我草,你给多了吧?”
宣大禹说:“另外那两万,一万是压岁钱,一万是给你除疤的钱。”
“大哥你怎么这么有钱呢?你家是干什么的?”
“管得着么?”
王治水说:“你可得想好了!我这人特没羞没臊,你给我钱我真要,而且不会报答你,说不定还背后骂你傻。”
“随你便。”宣大禹冷着脸说,“你要还有那么点儿良心,别把这事到处说就成了。”
“为什么?”
宣大禹怒道:“我丢不起这个人!”
王治水小心翼翼地将钱揣进棉袄的内兜,试探性地问:“你真不包养我?
“滚蛋!”
宣大禹一巴掌将王治水抽出门外。
王治水扭头朝宣大禹乐,还挥了挥手。
宣大禹看着王治水远去的背影,心中暗道:这下人情都还了,心里也踏实了,从今往后就当不认识吧。
100两个疯爷们儿。 vip (3813字)
上午九点多,袁茹自然醒,从枕头旁摸出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时间,禁不住一愣。平时七点不起床袁纵就来踹门了,今儿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动静?
袁茹穿上衣服去隔壁房间敲门。
“哥,你怎么还没起床?”
其实袁纵和夏耀早就醒了,只是在被窝腻歪着不肯起。
听到袁茹的敲门声,袁纵用大拇指在夏耀眉心的位置顶了一下,沉声说:“起床吧,人家大懒妞儿都起了,你好意思赖着么?”
夏耀用慵懒惬意又享受的目光蛊惑着袁纵:我好意思,我特别好意思。
好吧……十几年没睡过懒觉的袁纵被一个眼神忽悠得破戒了。
大半个钟头过后,袁茹梳妆打扮完毕,又过来敲门了。
“哥,都十点了,你还不起来做饭?”
袁纵在夏耀屁股上揉了一把,又说:“起来吧,一会儿有人来家里串门,到时候看你还赖在被窝,寒碜不?”
“串门又不是来看我的,你把这屋门锁上不就成了么?”夏耀用膝盖在袁纵裤裆处顶了一下,“你自己起来呗,我又没拦着你。”
袁纵嗓子眼冒火,他要能起来早就起来了。贴着让他魂牵梦绕的滑腻皮肤,终于明白为什么万人拥戴的君王会不早朝了,搁谁谁也起不来啊!
于是,翻了个身,压到了夏耀的身上。
袁茹又在外面说:“哥,你不做饭我去三叔家吃了。下午我去镇上买点几东西,晚上没准住在老姑家了。”
说完,拍了一下门,气哼哼地走了。
袁茹刚一走,被窝里迅速燃起一片火,两个人在里面扭缠啃咬,折腾得好不激烈。在袁纵几乎被夏耀逼到兽性大发的时候,夏耀居然一狠心打断了。
“我得先去洗澡。”
袁纵说:“甭洗了,这么冷擦擦算了。”
“不行。”夏耀特别坚持,“我身上粘糊糊的,特别不舒服。”
说完迅速起身穿衣服。
袁纵拗不过他,只好跟着穿衣服起床,先给夏耀做一些饭,让他填饱肚子。夏耀吃得特别快,也不知道在着急什么。吃完一抹嘴,跟着袁纵出门了。
路上,几乎谁见了袁纵都打招呼,顺便问一句。
“这是谁啊?”
夏耀胳膊肘往袁纵肩膀上一搭,说:“我是他在外面的朋友。”
“哎呦喂,长得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