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不可挡(60)
袁纵不说话。
袁茹一把拽住他,急切又霸道的口吻说:“哥,你不能和他分手!和谁分手都不能和他分手!我不管是什么原因,你现在马上去求他复合!”
袁纵纳闷了,以往袁茹都很反对他和夏耀的事,即便后来态度改观了,也没到这种死乞白赖要他俩在一起的份上,到底是怎么了?
正想着,袁茹又气急败坏地说了一句。
“他都那么对你了,你还跟他分手?”
袁纵质问的目光扫向袁茹,“他怎么对我了?”
袁茹这张脸本来就藏不住事,现在袁纵又特别敏感,夏耀那边的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撩拨起他的神经。
“说!”很强硬的口吻。
事到如今,袁茹也没有瞒着的必要了,人都走了,再替他,‘善后”就忒悲壮了。
“哥,你知道夏耀为什么反复跟豹子作对还不告诉你么?”
袁纵的神经一下紧了起来,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如果只凭借袁纵和豹子生意上的纷争,夏耀大可不必做到那份上。
袁茹深吸了一口气,说:“因为豹子曾经企图绑架强暴我。”
袁纵一脚刹车在路边停下。
“你说什么?”
袁茹每每想起这事都会后怕,“当时要没有他,也许你现在都瞧不见我了。你知道他胸口和脸上的伤是怎么搞的么?是我被人绑上车后,他为了让车停下,手扒着车门被汽车拖行了好几十米,差一点儿就卷到车轮底下。”
袁纵的大脑似乎不会运转了,满脑子都卡在那样一个画面里。
袁茹的眼圈又红了,“是因为我当时老瞎勾搭人,才会惹祸上身,其实夏耀已经提醒过我一次了,我就是不长记性。后来出事了我不敢告诉你,只能给夏耀打电话。夏耀怕你知道了做出过激的事,才不让我跟你说的。”
“……”
188永远的no.1 vip (3026字)
袁纵杀气冲冲地去找豹子的时候,被告之豹子已经在两个礼拜前以故意伤人罪被逮捕了,也就是在田严琦受伤后的第一时间就被警察带走了。
至于本次警方为何行动如此之快,原因不言自明。和前几次一样,夏耀怕袁纵因为田严琦的事情情绪过激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还是提前把豹子圈起来了。事实证明他的这一做法完全正确,只不过他的致激对象猜错了。
袁纵通过私下疏通,直接找到了看守所里。
豹子被狱警带到会见室,隔着玻璃,两个人时隔多日首次会面。
袁纵说明来意之后,豹子笑了。
“你以为单单就这么一件事么?我告诉你,那天我给夏耀下了药,并没有睡成他。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他死活要为了你那么一个JB挺看!你知道他当时的状况有多惨么?一个劲地在床上打滚哆嗦,到最后五官都走形了,鼻血流得止都止不住……”
豹子知道此时此刻最好的打击方式就是在袁纵伤痕累累的心上再补上一刀,看着袁纵扭曲狰狞的面部表情,豹子特别有成就感。
“我等你出来。”
说完这句话,袁纵就持着一张骇人的面孔离开了。
从看守所出来之后,袁纵急匆匆地奔向夏耀的单位。
夏耀刚出去不久,电话打不通,袁纵跟门卫大爷交涉再次失败,想着随便找个人帮自个儿带个话上去,就看到小辉从对面的商店朝这边走过来。
“嘿,袁纵,你怎么在这啊?”
袁纵说:“帮我把夏耀叫下来,就说……”
“他不在单位!”小辉打断袁纵说,“他出去了。”
袁纵神色一紧,“那他在哪?”
“我不太清楚诶,下午刚上班就被领导叫过去了,然后就开车出去了,我也没问他去干嘛……要不,我上去帮你问问。”
袁纵点点头。
五分钟之后,小辉跑了下来。
“他去税务局帮领导开发票了。”
袁纵二话不说,开车直奔税务局。
夏耀这会儿正在路上堵着,已经堵了大半个钟头,心情异常烦躁。越是烦躁越容易想起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看着拦截的电话数量正在不断攀升,夏耀一个走神差点儿跟前面的车追尾。
又用龟速往前挪了几百米,挪到一片施工地上,轰隆隆的机器运作响异常刺耳,夏耀把车中的音乐打开,一边隔绝外面的噪音一边调节心情。
因为夏耀是开着警车出来的,所以在马路上异常显赫,两个正在焦灼四顾的施工人员,看到夏耀的警车眼睛一亮,火速冲过来击打他的车窗。
夏耀车里放着音乐,眼睛直愣愣地瞧着前面正在走神,好一阵才听见敲车玻璃的响声。
把车窗摇开,静静地注视着外面焦灼万分的民工。
“怎么了?”
民工说:“警察同志帮帮忙吧,我们这有个人坠井了。”
夏耀纳闷,“消防武警呢?你们没打电话么?”
“打了,到现在还没过来。”
夏耀一想到这个路段堵车的现状,估摸那辆消防车且开不过来呢,这寒冬腊月的,在井下多待一秒就少一分生存的希望。
事不宜迟,夏耀让民工把车开到可停靠的路段,自己跟着另一个民工走了过去。
一口直径不足一米的水井前围了七八个人,一根井绳正在缓缓地往下放,放了足足有二十多米,也没见一丝回应。
因为井太深,没人敢下去。
夏耀问:“掉进去多久了?”
民工说:“大概有二十分钟了。”
二十分钟……这么深的井,下面又都是水,坠井人肯定冻得体力不支了。就算绳子放到他面前,肯定也拽不住了。
“我下去吧。”
说完,夏耀把绳子绑缚在身上,被七八个民工缓缓地放到井下。一真下到三十多米深,夏耀才看到了坠井人,早就已经昏迷了,接着棉衣的浮力才漂浮在水面上。
夏耀把绳子的另一头拴在坠井人的身上,敲了敲井壁,又使劲拽了拽身上的绳子,示意民工往上拉。
但因为坠井人身上的棉衣浸水后异常的厚重,上面人员有限,费了好大劲都拉不上去。考虑到气温低,夏耀又不能把他的衣服脱了,看着坠井人呼吸越发短促,救人刻不容缓,夏耀只能先把自己这边的绳索解开。
这个时候井边又来了几个人,齐心协力将坠井人往上拉。
夏耀用脚费力地卡着井壁,尽量不看到水,因为一旦落水,一会儿绳子再下来的时候很可能被冻晕而没法上去。
尽管帮忙拖拽的人很多,力量大,但因为水面据地面有一定的高度,运作起来非常慢。
井下的氧气稀薄,尽管夏耀身体素质好,但长时间待在这里,都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夏耀的头嗡嗡作响,视线一片模糊。卡着井壁的手脚突然一阵虚脱,在坠井人距离井口还有十几米远的位置,他就跌进了水里。
夏耀在水里挣扎扑腾,即便会游泳,在这么冷的天气,这么凉的水中也容易四肢抽搐,发生溺亡。
好在夏耀穿的棉衣也够厚,浸水后有浮力,可以给救援留下充足的时间。
大约五分钟过后,坠井人才被拽到井口。
“呃,怎么就一个啊?”
“那个警察呢?不会还在下面吧?”
“你这不是废话么?肯定还在下面。”
“快放绳子啊!”
两分钟后,绳子才重新降落在夏耀的眼前。
可惜夏耀现在已经严重体力透支,别说把绳子绑缚到自个儿身上了,就是抓都不见得能抓住。意识已经恍惚了,频频出现幻觉,总觉得自个是在奔向东北的雪路上,天寒地冻,大雪无垠,哪里才是袁纵的家?
上面的民工遇到同样的处境,绳子又没有反应了,刚才有夏耀勇于献身去救民工,现在民工却没有一个人敢下去救夏耀。尤其夏耀下去之后还上不来了,让这些以自保为首要考虑因素的建筑工人更不敢冒险了。
反复给消防人员打电话,那边都是一句正在往这边赶,后来干脆不接了。
夏耀下水前把手机放在一个民工手里保管,民工这会儿才想起来,可以先给夏耀的亲朋好友打电话,假如有在附近的可以先过来支援一下。
打开通讯录,袁纵的号码在首位。
备注就是“永远的NO。1”。
现在的新生代农民工学历都不低,最起码这个英文还是认识的,而且夏耀为了防止手机诈骗,父母都是用本名,没有备注,所以首选就是袁纵。
袁纵的车也在路上堵着,听到手机响,拿出来一看是夏耀的号码,赶忙接了起来。
“您好,请问您是这个手机用户的家人么?”
一听到这句话,袁纵的心里就咯噔一下。
“我是,怎么了?”
“是这样的,这个警察刚才经过我们施工地,有个哥们儿坠井了,他下去救人,到现在还没上来,消防武警也没赶到。假如你现在就在附近,或者有他的朋友在附近,麻烦过来援助一下。”
袁纵的脑子轰的一下就爆炸了。
“你们在哪?”
民工报了一个地址后,袁纵看距离自己不到三公里,甩下车就大步朝那里跑过去。急得完全顾不得什么了,看到沟沟坎坎也不绕,看见挡路的就直接推,一共用了不到八分钟就跑了那,与世界纪录差了几十秒的工夫。
猛的扑到井口,看到是几十米的水井,深不见底,袁纵被巨大的恐慌逼得发出一声心痛的嘶吼声,像猛兽被捕杀时发出的嗥叫,听者异常揪心。,火速绑上绳子,都没试试是否牢实,袁纵就下到了井内,民工放绳的速度都跟不上袁纵下蹿的速度,几乎就是几秒钟的事情,就触碰到了水面。
189肩膀上的爱。 vip (3368字)
“妖儿,妖子……”袁纵焦急地唤了一声。
夏耀听到袁纵的声音,恍惚间有了意识,但又不那么清晰。触到袁纵温热的手掌,喃喃自语道:“总算找着你了。”
袁纵费力地将夏耀从水中托抱起,然后给他捆上绳子。
夏耀触到热源之后猛的将袁纵搂抱住,口中呛出一声哭诉,“大粽子……冷着呢……冷着呢……”
袁纵眼中热泪翻滚,嘴唇贴在夏耀冰凉的脸面上亲吻着他,柔声哄道:,妖儿……听话……再挺一会儿……这就上去了……”
袁纵即便再怎么不想撒手,也得先把夏耀捆上,一是两个人的重量太沉,即便拉上去也要耗费很长时间。为了让夏耀早点儿脱离险境,袁纵先把绳子梆缚到他的身上。
就在袁纵绳子绑好的一刹那,夏耀的脑袋赫然清醒。
“我要跟你一起上去!”狠狠攥住袁纵。
袁纵沉声朝夏耀劝哄道:“两个人的重量太沉了,你先上去,我可以自己往上面爬。等你被拽到井口,我也爬上去了。”
“我不信。”夏耀抽抽噎噎地说,“这么光的井壁怎么往上爬?”
袁纵说话间就给夏耀绑好了,拍了他的屁股一下,佯装轻松的口吻说:,你忘了我是谁了?多陡哨的石壁我都徒手攀岩过,这么一圈墙还能难得倒我?
“陡哨它也有棱有角啊……”夏耀还在执拗着。
袁纵不顾夏耀的挣扎,直接敲了敲井壁,又晃了晃绳子,夏耀的身体开始缓缓地上升。
“袁纵……袁纵……”
夏耀每上升一米就会焦灼地喊着,每喊一次都拼尽全身力气,袁纵总只是不厌其烦地应答着,缓缓地跟在夏耀的身下往上攀爬。
“大粽子……”你还在不?”
袁纵喘了一口粗气,沉声应道:“在呢。”
“为啥你的声音越来越远了呢……”
袁纵爬到半截卡住了,这段石壁异常光滑,而且松动易开裂,袁纵刚才脚一出溜差点儿跌下去。往上爬一寸都异常艰难,而且通常都会爬十公分出溜北公分,几乎到了寸步难行的境地。
“大粽子……大粽子……”
袁纵拼尽全身力气应答,也只能让夏耀听个模糊的大概。
夏耀突然慌了,脑袋更加清晰,越清晰就意味着对井底的环境越发明朗。他完全是无意识地开始晃悠自己的脚,想让拖拽的速度慢一些,想用脚踢到袁纵,不想把袁纵一个人抛在井底,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被拖上去,就没有人再去救袁纵了。
结果,绳子就在夏耀这种反复晃悠的动作中卡在一个凸起的石壁上,拖拽的时候反复磨损磨损、突然在某个时刻赫然断裂。
“啊——”
夏耀的身体急速坠落,猛的撞击到卡在半截的袁纵身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个人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开始降落,再一次沉到水里。
“怎么回事?”井上的工人一阵惊愕。
“不知道啊,貌似是绳子断了。”
旁边的人着急道:“再去找一条啊!”
“貌似……就这么一条……”
“我操,赶紧去买一条啊!”
“最近的一家杂货铺还有十几里地呢!”
“那就赶紧拉出来……拉出来……找一根短一点儿的绳子接上。”
两个人再次坠到井底后,夏耀的情况更危险了,井里黑暗,袁纵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是凭借触觉可以感觉到夏耀的嘴唇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即便这样,夏耀也只有懊恼没有后悔。
“你说说你……你要是老老实实的,现在已经被拽上去把绳子给我放下来了。”袁纵心疼地埋怨着。
夏耀费力地说:“是绳子自个……断的……不赖我……”
袁纵自己可以往上爬,如果夏耀棉衣没有注水,也能试着扛着他一步一步往乒移,但现在问题是夏耀棉衣注水,无形中增加了很大重量。而夏耀几乎巳经丧失了活动能力,根本不可能配合自己。
在水里浸泡多一分钟,夏耀就多一分危险。
袁纵突然把手伸到夏耀的屁股上,一把将他托抱起,扛坐在肩膀上,自己则被夏耀的重量拖累得大半个身子入水,只有肩膀和头露在水面上。
“你干嘛……”夏耀惊了,又开始挣扎。
袁纵冻得嘴唇打颤,使劲稳住声音说:“别动……我听到他们放绳子下来的声音了,你试着够一下……看看能不能够到……”
其实,这个时候井上的民工还在接绳子,他们既要找到绳子,还要保证绳子的牢实程度,所以花费了不少时间。
其实袁纵就是想把夏耀托抱起来,想让他离开冰冷的井水。
“我摸不到……”夏耀说。
袁纵说:“那你站在我的肩膀上再试试……”
夏耀没有起初没有意识到袁纵的这一做法,仅仅是觉得在增加两个人被救援的可能性,于是拼尽全身力气站起来,身体贴靠在井壁上,费力地摸索着绳子。
这个时候绳子已经开始往下放了,但是长度不够。距离夏耀只有一米远,夏耀看不见也摸不到,只能干着急。
因为夏耀加上一身注水棉服的超重量,让袁纵的全部身体入水,只有一个脑袋露在水面上。
而夏耀虽然穿着湿透的棉服,但因为没有接触凉水,状况比袁纵好多了。
“大粽子……”你还在么?”夏耀反复和袁纵说话,以确保他的安全。
袁纵沉声回道:“没事,我挺得住,你继续找……”
这会儿井口的上人也着急了,怎么半天都没动静?这是绳子不够长还是从已经昏迷过去了?是要把绳子拉上来继续接还是等着他们突然醒来后再拽呢?
这时工人们只能寄希望于消防人员了。
夏耀找着找着,突然意识到一点,他的鞋已经触碰到水面了,而他现在就踩在袁纵的肩膀上,那岂不是意味着……
“啊——”夏耀发出悲恸的一声吼,“你让我下去……让我下去……”
袁纵样装轻松的口吻回斥道:“瞎嚷嚷什么?老实站着。”
“不行,我不能让你扛着我,压强太大了。”
袁纵死死扳着夏耀的脚,根本容不得他屈身,容不得他碰一点儿凉水,就那么拼着命死扛着他。
后来,夏耀意识又开始迷糊了,为了保持清醒,他又开始跟袁纵对话。
“大粽子,你还在等我跟你说复合?”
袁纵的嘴已经入到水面以下,只有鼻子还能呼吸,他用鼻音嗯了一声。
等夏耀再费力地说出下一句话,袁纵的鼻子也已经入水了。
“袁纵……”这些天你想我没有?”
没有收到回复,夏耀慌了,不停地召唤着,“袁纵……袁纵……你回我一声……你咋不说话了?”
袁纵用手在夏耀的脚踝处攥了一下,算是回应。
夏耀这才意识到他的脚踝已经入水了,当即撕心裂肺地求道:“你放我下味……放我下去……”
袁纵整个脑袋已经入水,依旧稳稳托着夏耀。
夏耀嗷嗷叫嚷,见袁纵毫无妥协之意,只能用手去脱棉衣以减轻重量。
寒冬腊月脱掉棉衣在上面晾着,比下水还要命。袁纵的手腕猛的抖动一下,异常无奈心疼地将夏耀的下半身拽入水中,让他骑在自己肩膀上,一来可以减轻压强让自己多撑一会儿,二来可以箍住他的手不让他脱掉棉衣。
夏耀的手被袁纵箍在脖颈下方,从手臂浸水的深度,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袁纵的鼻子和嘴都是在水面下方的。
“求求你……你让我把衣服脱了吧……”
夏耀虚脱地哀求着,心就像是撕裂一般的疼,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锋。”心痛随着时间的推移骤然加猛,夏耀的双手还在被袁纵死死嵌着。每哀求一声都会加紧一分,这是两个人唯一的交流方式。
十分钟过去,袁纵的两只手全僵了。
夏耀期间已经昏厥了无数次,每次醒来,自己都在水面上,袁纵都在水底。
十五分钟的时候,袁纵突然呛了一下水,肩膀一阵摇晃。
撕心裂肺的嚎哭声从夏耀的口中爆出。
“我错了……我错了……咱俩和好吧……”
袁纵的肩膀只是晃了一小阵就不晃了,彻底不晃了,连带着箍着夏耀的手也不再施力了,无论夏耀怎么哭求,他都如同一把毫无生气的铁锁,将夏耀的手牢牢锁在胸口肩窝处,将他的身体牢牢锁在肩膀上。
夏耀用脑袋砸着井壁失声痛哭,哭声从碎了的心窝深处迸发而出,带着让人肝肠寸断的绝望和嘶吼,一声声传达到井口外面。
“都他妈是我的错……我的错……让我死吧……谁能救救他啊……”
190爱的召唤。 vip (3376字)
生存的希望被时间的流逝残忍地剥夺着,夏耀期间不知道哭昏了多少次,又在醒来后再次哭到昏厥。
直到某一刻,一股强光打到夏耀的脸上。
夏耀赫然惊醒,残破的嘴角大声朝袁纵叫喊。
“袁纵……快……快醒醒……有人来救我们了!!!”
然而,就在夏耀低头的一刹那,赫然清晰的红色井水将他的心再一次残忍地砸碎。恸哭声如同海啸般汹涌而至,撕裂着救援人员的耳朵。
消防兵耐心安抚,“没事,没事,冷静一下,马上就上去。”
“先救他,先救他……”夏耀哭喊着哀求着消防兵。
尽管如此,消防兵还是按照自己的救援法则,先将生存希望大的夏耀拴在了绳子上。然后才把水中的袁纵拉出,拉的时候还有一些费力,感觉什么东西卡在了井壁上。后来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把绳索卡在袁纵身上,利用井口旁的机器强制性地拽出。
又一股血水弥漫在井水里,将井水的颜色浸染得更加殷红骇人。
后来直到两个人被拽出井口,夏耀才发现血不是从袁纵的?鼻漫出,而是从他的脚。袁纵在感觉到自己快要体力不支的时候,残忍地用脚趾的力量撬开了坚硬的石壁,十根脚趾几乎都没了,骨头断裂磨平,烂肉在强制性拽出的时候全部被撕裂扯断。
只剩下一个脚掌,以一种畸形的姿态宣告着它的英勇和无畏。
医护人员给袁纵施行一系列抢救措施。
夏耀就瘫倒在袁纵的旁边,抱着他的脚嘶声痛哭,几次昏厥后被医护人员抬上担架,和袁纵一起送上了救护车。
袁纵的头在水下浸泡了半个钟头,而且是那么冰冷的井水,正常人就算不溺亡也被冻死了。夏耀仅仅是下半身入水,现在双腿都已经丧失知觉。可偏偏有人就是铁打的,袁纵只是深度昏迷,离死还有一段距离。
夏耀在救护车开到半路的时候就醒过来了,手缓缓地朝袁纵伸了过去。
但是他没有拽住袁纵的手,也没试探他的胸口,仅仅是将手伸到了袁纵的裤裆处,用他仅有的温度给袁纵的“鸟蛋”暖着窝。
起初医护人员以为夏耀是无意识伸过去的,又给把他的手拉回去搁好。
结果州把夏耀的手放回去没有三秒钟,夏耀又缓缓地将手伸过去,依旧酬都不盖,专门盖在袁纵的裤裆上。
医护人员又把他的手放了回去。
夏耀就是体虚得说不出话来,这要是有点儿力气早骂起来了:我给我爷们儿护着鸟,你们丫的瞎拦着什么?冻坏了你们负青啊!
后来医护人员看夏耀反复实施这一行为,突然明白了什么,面色泛红,拒目光移开装作没看见。
夏耀和袁纵两个人一起被推送到抢救室之后,夏母才急匆匆地赶过来。
因为抢救室不让家属入内,夏母只能在外面等着,开始还骂夏耀不长记性,又和袁纵鬼混到一起云云的,后来了解了全部经过,突然就噤声了。
有一种恐惧感由心而生。
夏母这辈子从没怵过谁,但现在真的有点儿怕了袁纵。
这个人太强悍了,精神建筑太高大了,容不得别人一丝诟病。夏母哪怕从他身上找到一个小小的缺口,都有一丝赢的胜算,然而迄今为止她仍然一无所获。
此时此刻,夏母只希望夏耀好好的。
他的人生中几乎就只剩下这么一个精神寄托了,虽然陪伴她终生的人是夏任重,可现在夏任重存在的意义已经是形式化的了,真正撑起他全部生活的只有这个儿子。
夏耀和袁纵是在一个房间内抢救的,夏耀只是伤了筋骨,严重受寒导致昏迷不醒,加上身子骨硬朗,不到三个钟头就缓过来了。医生本想把他推出抢救室,结果夏耀死活不肯,非要寸步不离袁纵的身边。
袁纵脚趾严重受损,创口感染,身体受寒,而且还吸入性肺炎。
后来两个人一起被推出来,袁纵依旧昏迷不醒,夏耀的眼睛直勾勾地楔在袁纵的病床上,直到推进一个重症病房才安心。
夏母跟了进来,看着儿子这样虚脱,心疼得说不出狠话来,只是好脾气扯和夏耀商量,“儿子,妈刚才和那边打了招呼,咱转到高干病区,那边的医护条件更好一些。”
夏耀义正言辞地说:“高干病区是给军级以上的干部特设的,我不够那个资格。”
“那咱就换好一点儿的病房。”
夏耀虽然身体虚弱,但眼神依旧很坚定。
“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待着。”
夏母的脸色有点儿差劲,“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夏耀说:“如果您看了他的脚,还硬是要把我往外推,那我只能说您没有良心和道德。”
“你……”
“要么让我死,要么就让我待在这。”
夏母还想说什么,负责任的医生急忙将她拉拽了出去。
“他现在高烧未褪,身体非常虚弱,情绪也不稳定,我们建议家属尊重病人的意愿,为病人创造一个良好的康复环境。”
医生这么一说,夏母就不能再说什么了。
后来夏母就留在医院照看着夏耀,尽管请了护理医生,依旧寸步不离夏耀的身边。
袁纵一直昏迷着,夏耀因为过度焦灼和担心,也一真高烧不退,经常精神到了一个临界点,为了能第一时间看到袁纵清醒,还在苦苦撑着。有时候实在撑不下去,几乎是几秒钟昏睡过去,不到几分钟又挣扎着醒来,继续盯着袁纵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