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父,你们还要织袜子啊?”
“多织一些,放着也不会坏。”
他们家现在所穿的衣物基本全是手工制品,只能靠着人工一点点制作出来,这个制作过程耗时非常长。
哪怕部落里最灵巧的亚兽人,想要织一双袜子出来,也得花费三五天时间。
白芜家五口人,起码需要十双袜子,光织袜子所耗费的时间就特别长,更别说还有围巾、毛衣、手袜等制品。
他们把整个冬天耗费在这些东西上,时间都不会太宽裕,更别提他们还需要为下一个冬天准备。
总之,冬天虽然不用出去打猎和采集,但他们绝不至于闲得无所事事。
无论打牌还是其他娱乐,他们都只能抽空玩。相比起打发时间,这些游戏更主要的功能是放松身心,要不然一年忙到头,日子过得一点甜头都没有,很容易让人抑郁。
白芜手比较笨,制作各种织物时,手脚尤其不协调。
他在家做的最多工作是纺线,连南遥能拿上木针,织几针围巾,他却不太行。
这天,白芜窝在炕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纺线。
屋子里实在太温暖,又没有什么其他的杂音,加上手上的工作十分单调,白芜干着干着,脑袋便不由自主地一点一点,坐在炕上打起了瞌睡。
川看他这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困了你就睡一会儿。”
“好哦。”白芜揉了揉眼睛,身子向下钻到被窝里去了,他扯了扯被子,让被子盖到肩上,“亚父你等会再喊我。”
被窝又软又暖,像一朵云一样,拖住他的身体。他窝在软绵绵的被窝里,困意上来,他的呼吸声很快就均匀了起来。
在没有睡前运动的日子里,白芜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没有那么香。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睡得特别香,特别舒服。
等被拍醒的时候,他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南遥俊美的脸庞,又看了看黑乎乎的窗外,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南遥抬手轻轻摸了他脸颊一下,“睡傻了?”
“还没有。”白芜抓住他的手,身子重新往被窝里钻了钻,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哈欠连天地开口,“你困不困,上来陪我睡一会儿。”
“吃完饭再睡,亚父快做好饭了。”南遥将手从身前拿上来,“我给你带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呀?你从鹰族巡视回来带的特产?”
白芜对鹰族实在太熟了,连带对他们的特产也不太感兴趣。
要是有感兴趣的东西,他早拿到手了。
白芜想到这里,又打了个哈欠。
南遥将东西放在他手上,“你摸一摸。”
“咦?”白芜摸到了那东西,只觉得那东西入手软滑,摸起来十分舒适。
他把东西举到眼前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张灰色的兽皮,兽皮一面覆盖着柔软厚实的毛。
白芜这段时间接触的兽皮多了去了,这张兽皮的质地确实非常好,但也没有好到独树一帜的地步。
让他惊讶的是,这张兽皮非常大,他双臂张开,都没有兽皮长。更奇怪的是,这么一张又大又柔软的兽皮,可能因为上面的毛特别短的关系,入手还十分轻盈。
总而言之,这是一张又轻又软又暖的兽皮。
白芜一骨碌坐起来,下意识拿着手中的兽皮扯了扯,抬眼问南遥,“这是什么野兽的皮?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
他扯动的时候,兽皮被抻得薄了一些,但完全没有断裂的迹象。
这张兽皮居然十分柔韧。
白芜感觉脑海中快速闪过了什么,他仔细一想,又没能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灵感。
他还想再探寻,南遥开口道:“一种水生兽的兽皮,平时见不到,鹰族这张皮子还是近日才打到,外面有四张小一点的。”
白芜喜滋滋地将这块兽皮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这料子真不错,用来做手袜的话,肯定特别方便行动。”
他们现在的手袜保暖是十分保暖,就是比较厚重,手指都无法蜷曲起来,更别说干点什么精细活。
南遥捏了捏他的耳垂,“这种兽皮不是带回来给你做手袜。”
“那是做什么?做衣服的话,它是不是有点薄?估计不会太暖。”
“做你说的那个羽绒服,怎么样?”
做羽绒服!
白芜听见脑海中“叮”一声,恍然大悟地拍拍额头。
他没想到南遥居然特地给他带了一块兽皮,让他做羽绒服。
他一直找不到做羽绒服的材料,好一段时间没去看储存在杂物间的羽绒,都快把羽绒服忘到脑后了。
南遥见他怔在那里也不说话,以为这材料不行,对他说道:“不行就算了,我下次再去给你找更合适的材料。”
“行!”白芜如梦初醒,“嗷”一下从被窝里跳出来,扑进南遥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说道,“太行了!你不说我都没有想起来这个可以做羽绒服!”
白芜拿着手中的兽皮,翻来覆去,仔细摩挲。
他越看越觉得可行。
这块兽皮柔软又坚韧,根本没有缝隙,不存在跑绒的可能,起码非连接处不存在跑绒的可能。
白芜伸手拎过放在床头的兽皮大衣往身上一裹,下床趿上鞋子,“我去把羽绒提过来看看!”
外面冰天雪地,他穿这衣服出去一下就能冻透。
南遥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拎回来,按在床上,“我去拿,你在这里等着。”
“那你快点啊!”白芜快乐道,“把另外四张兽皮也拿进来。”
白芜目送他的背影转出门外,而后翻抽屉找铁针。
他们家的铁针都是用细铁条慢慢磨出来的,每一根都非常珍贵,川把它们插在布卷上,仔细收在抽屉里,平时并不拿出来用。
白芜想动这块柔韧细密的兽皮,用木针恐怕不行,还得需要铁针。
南遥去拿羽绒的时候,川他们听到消息,也跑过来。
大家轮流摸了摸兽皮,啧啧称奇。
兽皮是好兽皮,又轻又薄又柔韧的材质足够用来做羽绒服的内胆。
一家人摸了一会儿,白芜用炭笔在兽皮上小心画出图样,又拿刀过来,沿着画出的图样小心剪裁。
川和岸在旁边帮忙把裁下来的兽皮缝起来,中间留出缝隙。
兽皮柔韧,缝的时候不怎么好缝,他们从下午缝到晚上,后面点起了数盏油灯,总算把所有的兽皮都缝好了。
白芜将蓬松的鸭绒塞进兽皮里面,将它拍散拍蓬松,再和家人一起,把拍好的兽皮缝成菱形网格,使鸭绒保持相对固定的位置,不至于乱跑。
这是一个需要耐心和细心的手工活。
一家人扑在一件羽绒服上忙到深夜,忙得头昏眼花,总算把这件羽绒服做出来了。
这件羽绒服是一件羽绒长袍,皮面做里,毛面做外,里面和外面都是细腻的绒毛。
它本身又轻又薄,里面塞的鸭绒几乎没有增加它的重量。
这羽绒服柔软的毛面滑溜而有光泽,看起来漂亮异常。
白芜抖了抖羽绒服,穿到身上,长长的羽绒服长至他脚踝,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他感觉到一股暖意从内而外。
“好暖和!”白芜惊叹,“又轻又暖。”
他站起来原地蹦了蹦,又挥动了一下手臂。
这件轻薄的羽绒服几乎不妨碍他的任何动作,不像穿上厚厚的兽皮袍子那样,他连曲臂都感到困难。
白芜穿了一会儿,感觉全身都暖洋洋,连忙脱下羽绒服塞给川,“亚父你试试,这衣服真的又轻又暖。”
川将羽绒服递给岸,“让你哥先试试。”
岸脸颊潮红地脱下外袍,将羽绒服穿在身上。他比白芜要矮一些,羽绒服穿到他身上,直接拖在鞋面上。
他一个激灵,眉目间满是惊奇,“好暖!跟里面揣着几个大火炉一样!”
白芜扬眉吐气,“我就说鸭绒是好东西吧?还剩下一筐半鸭绒,可以再做一件羽绒服。这件羽绒服我们三个穿,再做一件让南遥和阿父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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