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师,就是乡试、会试的时候,中式者对分房阅卷的房官的尊称,给你批阅卷子的那也是老师,也要尊敬的,但是可能不如蒙师和业师那么亲近。
座师,乃是举人、进士对主考官的尊称。
人这一辈子,可能有很多个业师,也有不少的房师,座师,可蒙师只能有一个。
温润喜欢陈旭这样的性格,觉得小孩子们就该有一个正确的启蒙姿态,以后的路才会走的顺顺当当。
他这么说,陈旭果然笑了,如同春花绽放,靓丽不可方物。
可陈镇不高兴了:“他是我镇北侯的外甥,滇南王府的世子,未来的滇南王,怎么就当了个小孩儿们的夫子了?”
“小孩儿们怎么不好了?我看当夫子挺好,每日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也不用担心被人追杀。”温润白了他一眼:“才认回来个外甥,就巴不得把他当皮影一样,攥在自己的手里头,生怕被人夺了去,你什么心态啊?”
“他是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个物件儿!”温润道:“我在这里把话说清楚了,他爱怎么样就怎样,你是他舅舅不假,可他已经十六岁了,算是个成年的大小伙子了,自己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你别老是蝎蝎螫螫的,拿大户人家那一套来折腾孩子。”
温润连消带打,把个陈镇给说的蒙头转向,加上他也发现了,外甥对自己不如想象中的那么亲近,总是用陌生的眼神看他。
“是破军错了,太操之过急。”陈镇,字破军,他看了看陈旭:“舅舅来的匆忙,也没跟你提前打个招呼,你跟舅舅不熟悉也应该,我这就在这里安顿下来,过了年再说其他的事情,咱们舅甥俩,这还是第二次一起过年,当年你周岁的时候,还在一起过了一次年呢。”
陈镇的心理素质非常过硬,他第一时间就发现自己错了,然后马上稳定心神,深呼吸,回复了他镇北侯的淡定与从容:“反正现在回京也来不及了,我也不想在路上过年。”
他都说的这么可怜了,还眼巴巴的看着陈旭,陈旭能说什么?
陈旭也拒绝不了舅舅,更不可能狠心的让舅舅在路上过年吧?
陈强家的笑了:“世子叫陈旭就叫陈旭吧,反正当年我那儿子也没有个大名,他叫什么,让他爹给他想去。”
“不用想了。”陈镇垂头丧气的道:“强叔说,叫陈诚,小名儿叫旭儿。”
“他怎么给孩子改名了?”云姨有些不可思议,她那丈夫,可死心眼了。
“他说,你一定会叫世子陈旭的,故而这个名字儿子就不用了,就叫陈诚,小名儿叫旭儿就可以了。”陈镇重新打起精神来:“我已经给家里去了消息,告诉了强叔,云姨你的消息,他一定很高兴。”
当年两口子被迫分开,都不知道彼此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云姨想起相公,也红了眼眶:“嗯!”
感动过了,认亲过了,喝茶水,吃点心,这次能详谈一下了,温润也才知道,陈镇为了寻找云姨,或者还有那么一点奢望,希望小外甥还活着,以一线红的身份行走江湖的同时,也以镇北侯的身份,外出游玩。
实际上只为了寻访她们娘俩儿的下落。
哪儿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镇北侯就去,他是怕云姨跟小外甥遇到难处,故而镇北侯府这些年,资助的养生堂无数,他当一线红赚来的钱,分了三份,一份给自己府上家用,一份给了三皇子,一份就是捐赠出去,养济院和养生堂,全都给捐赠过,且不止一处,南七北六一十三省,都有他的足迹。
陈旭只是听着,很认真的听,还有就是思考,温润只管让人上茶水点心,同时也跟他们说一说陈旭在这里的日子。
云姨跟陈旭在这里的日子,大家都有目共睹,温润说话还有人给他作证呢。
陈镇不是没有怀疑过,他可是侯府出身,一出生就是世子,大了继承爵位,没有意外的话,他的儿子现在就是世子,将来就是侯爷了。
经历过的各种阴谋诡计,是他们这些平民无法想象的,所以他相信,温润说的是真的,外甥在他家没遭罪。
要不然的话,他肯定容不下温润!
温润也在一边给陈镇说好话:“这么多年了,你还能坚持不懈的找人,实在是有毅力啊!”
“本候就想着,万一呢?万一有希望呢?”陈镇自己都苦笑了起来:“就为了这点希望,我在外跑了七八年,跟我妻子聚少离多,家里都是她在撑着,每次回去,她都殷切的盼望我找到人,可是每次都失望。”
“嫂夫人,贤良淑德。”温润不得不承认,陈镇能在外面这么找人,家里还有人支持,那女人的确是称得上是“贤良淑德”了。
“侯夫人现在是?”云姨很是好奇,那些年她都不敢打听,少爷成亲了,那娶的是谁?
“您认识的,就是平安侯府的二小姐。”陈镇道:“二丫儿,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啊!”云姨高兴了:“她跟小姐的感情最好。”
“是啊,要不是她一直支持我,我也坚持不到现在。”陈镇道:“她虽然样貌平平,可比她大姐强多了,她大姐嫁给了广川伯的嫡长子,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家里每年都有两个小妾死亡,或者是孩子夭折,唉!”
说起来,都是一堆闹心事儿。
大家说来说去,这时间就过去了,温润想了想,让云姨去后头准备一份晚饭,丰盛一些么,这可是镇北侯呢。
“明白。”云姨点了点头,就去了后头,让人预备了一份不错的美味佳肴。
红烧鱼,东坡肉,腌笃鲜和西湖拌菜。
藕带排骨汤,白米饭。
江南锋味十足的家常饭菜,没有一点京中口味,温润还跟陈镇说:“我们以往也吃的这样,差不多吧。”
“是吗?”陈镇看的是陈旭。
“是。”陈旭犹豫了一下,给陈镇夹了一块东坡肉:“这是后厨阿珍姨的拿手菜,您尝尝吧,她没多放糖。”
一般的东坡肉,都甜的腻人,温润这里讲究清淡么,就没放那么多糖,特意挑选的多瘦肉少肥肉的肉块,吃着不那么油腻。
“好,好!”陈镇是真的很高兴,这块肉夹起来就吃:“好,好吃,好吃。”
温润觉得有点傻,赶紧低头吃饭:“都吃饭,吃饭。”
杨大叔哭笑不得:“你别给我盛汤了,我都喝了一碗了。”
“继续喝,继续喝。”温润又给他的汤碗里添了一勺子的排骨。
杨大叔闭嘴了,他怕再说下去,他晚上就该跑茅房放水了。
一顿饭吃下来,其他人都有点消化不良,因为陈镇看陈旭的眼神太热烈了,陈旭给他夹个藕带,他都能吃出东坡肉的味道来!
温润实在是没眼看了,欧震大人想活跃气氛,可惜他对这里一无所知,也对陈旭这个人一无所知。
以前温润都不带陈旭去县衙,欧震都没见过陈旭。
只是听说他的书童在私塾里给小孩子们当启蒙的夫子。
眼看着活跃不起来这个气氛,欧震大人也没办法了,温润只好跟他道:“今晚住在这里吧,明儿再回去。”
天都黑了,走夜路也进不了县城。
“行吧!”欧震大人看了看陈镇:“真没想到啊,莲花坳这里,还真是藏龙卧虎。”
不仅有武将,还有武官,以及十几个在江南大营做账房先生的少年人,已经都是八品官身了。
莲花坳才几户人家啊?
如今更是出了一位滇南王世子,镇北侯颠颠的来这里过年。
欧震大人终于想起来,辛明跟他说过的话,这温润,的确是个不错的人。
跟着他,总会有好运降临。
就像是辛明,他的万民伞。
这会儿连他书童都是滇南王府的世子。
“我宁愿他一辈子平平淡淡,滇南王世子这个身份,是他的累赘啊!”温润小声的跟欧震大人道:“再有这么一个舅舅,唉,以后这孩子,压力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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