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鲁明还提议:“最初做糖的人,务必要采买合适的人手,都要死契的那种,最合适!等以后买卖做大了,再有人手帮忙,那个时候,哪怕配方被人琢磨出来,或者有人想偷配方,也够我们缓一缓了。”
他的意思,温润明白,这是延长配方保密时间。
只是买人的话,一般都是活契,就像是陈强家的跟她儿子,虽然是奴仆之流,可母子俩是活契,要是某一日,陈强家的想要带着儿子赎身,温润也是不能阻拦的,但是要身价银子。
这要多少,就是温润说了算了。
这是允许赎买自身的卖身契,也叫活契。
死契不同。
死契这样的卖身契,等同于是将自己的生死都卖给了主家,打骂随意,甚至有权利处死奴仆,只要说是买的死契就行了,官府都不过问的那种。
是真正的生死不由己。
但是这样的人,却很能得到主家的信任,因为小命掐在主人的手里头,是除却家生子之外,最让主人放心的那种奴仆。
也有的人,会用这种奴仆,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或者是做了那种一旦被发现,就会无法挽回的事情。
这时候,这种奴仆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反正是奴仆做的,这是外面买来的,又不是家生子,我也不知道他这样的……。
一般情况下,这种事情太多了。
而且这种奴仆就算是死了,官府也不好追究的,最多罚主人一点钱,让他以后看好自家的奴仆。
温润以前在文献上看到过这样的“死契”奴仆,但他连买人都有些抵触,要不是看陈强家的带了个孩子,也不会想买人回来。
何况是将人不当人看的这种死契,他是说什么都不能要的。
陈强家的就算是在买的时候,也是问过了她,她同意了,才带着儿子跟着温润走的,这就是活契。
是有一定的自由。
死契就没有了这种自由,一般最常见的死契,就是秦楼楚馆里的人的卖身死契。
但是不得不说,这种死契的好处,的确是很适合做一些,嗯,比较隐秘的工作。
可是这里的环境就是这样,温润只能尽量争取:“尽量买一些,嗯,能让他们心甘情愿保守秘密,不能谁来都能收买他们,还有,对他们好一些,干活几年之后,可以转为活契什么的,给人一种希望,日后他们过得好了,也会更忠心。”
嗯,这些话说的有点磕磕巴巴,还有些显而易见的心软和天真的善良。
但是这点心软和天真以及善良,却让鲁明放心了不少:“这个您放心,咱们是要人干活的,不是要人命的,他们只要好好的干活,到了一定的年限,年纪大了的就给养老送终,年纪轻的也得成家立业,到时候改成活契就行了,再说了,等他们跟咱们的时间长了,就知道咱们是什么人品,那个时候你就是想让人收买他们,他们也不会吐露什么出去的,这一点,我有经验。”
鲁家不大不小吧,也是个富商人家,经商三五代了,手下的人那么多,不一定都是雇佣来的,很多事情他们也是用奴仆比较放心。
温润要是一门心思的搂钱,虽然也好,但鲁明肯定不敢跟他交心,实在是这人太聪明,他跟人玩不起啊!
可温润心软,他觉得这人还真是不错,聪明,有头脑,有功名在身,又不会一心只想着钱,哪怕是现在谈的买卖,也一点都不觉得市侩。
温润听了他的话,倒也放心了一些,毕竟他们买人是为了干活,而不是为了享受或者是虐待什么的,鲁家也不是那种人。
吃过了晚饭之后,安排人去休息,这次就没再谈什么了。
倒是他们去休息之后,温润回到了二进那里,他真正的卧室,却发现三个孩子都在,陈旭正拎着一壶白开水进来:“太晚了,不要喝茶水,提神醒脑的这晚上怎么睡?我娘让小的送来一壶白开水。”
温润揉了揉额头:“行,这个挺好的,我这喝了一天的茶水,还真怕走了觉。”
“哥夫今天很累吗?”王珏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没有,就是喝了点茶,又喝了点酒。”温润摇了摇头:“没事的,你们这是?”
四个小家伙儿这么齐整的在他的房间等,是有什么事儿吗?
“没,我们来看看哥夫。”王瑾道:“怕你喝多了,今天听他们说,拿了很多酒过去。”
梅子酒,再是清淡,那也是酒。
是酒就能喝多了,喝多了需要人照顾。
这是四个小家伙儿的想法。
“没喝太多,放心,哥夫没事的,去洗个澡,就休息了,你们也是,趁早去睡觉,睡不好是要长不高的。”温润将几个孩子往门口推了推,又摸摸他们的头:“明天那些人就走了,不用害怕。”
家里突然好几天都来了陌生人,而且都是携带大堆的礼物,这架势可比温润中举的时候,热闹多了。
且因为鲁家是张富贵的东家,就连村长在人家面前,其实也是矮半头的。
孩子们敏感,就觉得不安。
幸好温润这房子盖得讲究,分了一二三进,还有客院什么的,不然住在一起,更紧张。
而且二门一般人是进不来的,也不能进来。
这样变相的保护了孩子们,让他们有一点安全感。
温润洗漱了一番,就躺在了炕上,他的确有些昏昏沉沉,但其实精神很亢奋。
如果这个糖业策划好的话,他将有源源不断的钱财入账,再也不怕没钱啦!
虽然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他要想安心做学问,就得有雄厚的资本维持生活。
甚至生活质量还不能太差。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
这个时候温润才体会到古代人的不容易,这举人老爷了,各个方面是很好,但是花销也大啊,他这还是非常节俭的,看看吴山长,再看看孙先生跟赵先生,那家里哪个不是十几二十个的奴仆使唤着,千百亩良田租赁着,每日就负责教书育人还备受尊重,那帮人想考试还得麻烦他们给办手续。
其中那各种礼物收的都手软啦!
可温润不行啊,他没那个资本,只好自己想办法另辟蹊径。
看来效果不错,这糖他本来是当做一个稀罕物做年礼,省钱的东西,谁知道会有人慧眼识珠呢。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但是梦里还是这档子事儿。
第二天挺晚才起来,结果一打听,陈旭抽着嘴角告诉他的温润举人老爷:“那帮人还没起来呢,或者说,那位鲁老板跟牛大账房,都没起来呢,您不用急。”
“这都啥时候了,还没起来?”温润自觉自己都起来晚了,那俩比他还晚?
“来的车把式倒是起来得早,可是昨晚那两位嘀嘀咕咕了半宿,灯火听说都快天亮了才熄灭,这会呼噜打的那叫一个大,敲门都不醒,我娘说,让他们睡,睡醒了就好了。”陈旭将热水倒入洗脸盆:“您先起来洗把脸,喝口热茶醒醒神,不用着急。”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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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新县令的消息
“那就好,我以为我起晚了呢!”听他这么一说,温润也就不着急了。
慢吞吞的洗漱过后,喝了一碗米粥,吃了一点小菜,喝了一碗醒神的茶。
终于清醒了的温润,这才收拾妥当,听陈旭说,客人也才起来,是他娘让程老五跟刘老五过去伺候的,因为温润说了,女眷就在后头,有什么事情,叫男人们出面去办。
对方虽然是客人,却也是男客,故而陈强家的跟翠花婶子都避嫌,不出头。
陈旭是不想去,他也不能去,他是温润的书童,只有伺候老爷的份儿,没有连带着客人也要伺候的,要伺候也得是先伺候好了老爷,再考虑其他人。
且温润也没有让他去的意思。
于是就只好让程老五跟刘老五去了。
当然,如果他们能“自食其力”那就更好了。
也不管对方能不能适应被粗手粗脚的长工伺候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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