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小,你不懂。”
绪自如心想——要真按活着的年龄算起来老子估计跟你差不多大了。
他从鼻腔里哼出了两声,摊开放着女娲石的手掌,也不急不缓地说道:“你要进驱魔渊,我陪你一起去。”
虚灵子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绪自如又道:“宴清河没办法抵抗魔物侵扰。
我跟他在三宝梦境中,他曾被魔物附体,险些入了魔变得不人不鬼。”
虚灵子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绪自如道:“我应当比他有用很多。”
虚灵子叹息着摇了摇头。
绪自如眼睛微微弯了起来,他做出一个笑脸,语调更加缓慢平和了起来:“我昨天夜里思考了一整夜。”
虚灵子看他。
绪自如道:“我六年前下山。
曾在某个地方遇到一个装神弄鬼的老乞,那老乞丐硬拉着我要让我跟他学算命。”
他说,“我在门派内跟人学过一些简单的算命术,下山支个摊赚个吃饭钱不是什么问题。
但说真本事,确实也没有。
跟着老乞学了一阵子,突然像是仙人附体,变成了个神算子。”
绪自如讲故事般啧啧叹起:“我一算一个准,这后来就有人给起了个诨名喊我半仙。”
虚灵子静静地听着,没有搭腔。
绪自如便继续道:“后来那老乞同我分别前,泄露天机告诉我说天将降大劫难。
我要细问,他摆摆手便走了。”
绪自如说:“我跟他分别后,沿路一直在算这是个什么大劫。
算了半天,算出一个奇怪的东西。”
绪自如说道这里顿了顿,他对着虚灵子眨了眨眼睛,语气竟还轻快起来,“我算出了个何枕救苍生。
你知道吗,师父?”
虚灵子如何能知这些事情,闻言只摇了摇头。
绪自如把女娲石放回自己袖子里,弯起眼睛对着虚灵子笑:“昨天傍晚我醒来时候一直都在想这事。
后来宴清河回来断了我思路,他又遍体鳞伤昏睡了一整晚。
到了今晨我才想明白了这件事。”
虚灵子似被他勾起了好奇心,疑惑地看他。
绪自如笑着道:“我同宴清河还有一个叫安息的人,一起进的何枕的梦境内。
何枕且不提,他是靠女娲石自主入的梦。
我跟宴清河还有安息三人应当是被何枕院内突然出现的魔气引进这梦境之中的。”
虚灵子问道:“这又如何?”
绪自如说:“安息跟宴清河都被魔物附身,险些入了魔,师父。”
他眨了眨眼睛,“可独我神思清明,不受任何事物干扰,你说这是为何?”
虚灵子立刻问道:“为何?”
绪自如说:“今早我想,何枕救苍生是什么意思。
是只何枕能拿着女娲石来阻挡可能发生的祸事吗?” 他眨了下眼睛,眼中还飞着一些清浅的笑意,“可是为何这个女娲石现在在我身上?”
虚灵子顿了顿。
绪自如笑道:“二十多年前,我被遗弃在沔水河畔,是何枕把我带回慈善堂养起来的。
若没有他救我,我应当会饿死在水旁。”
“所以我想,何枕救苍生,大概意味着,何枕救我,我救苍生。”
绪自如慢条斯理地说完后,又笑着对虚灵子眨了眨眼睛:“所以你是要带我进驱魔渊,还是带宴清河进去?”
第42章 四极柱(一)
是每天九点半更,更到完结哈哈哈。
不过还有个三四章的样子吧。
绪自如靠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让虚灵子沉默了许久。
他也不急,偏头看了看太阳方位,只嘟囔了一声说:“也不知驱魔渊内,现在是个什么样。
反正那昆仑镜的镜灵告诉我说它快消失了,它快死了,应当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吧。”
虚灵子知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无奈地瞥了他一眼。
绪自如打了打哈欠,懒洋洋地说道:“我都一夜没睡了。”
虚灵子没忍住说了句:“你都睡一月了。”
绪自如哈欠打了一半,笑嘻嘻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声音就断断续续地:“倒也是。”
然后又说,“那我都几月没吃东西了。”
虚灵子辟谷多年,没有口腹之欲,闻言淡淡叹出了口气,半晌后道:“你去外院找清娘给你弄一桌你爱吃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在驱魔渊外等你。”
绪自如眉头一挑,他转身打开身后的小门,眉眼舒展地道了声:“行嘞。
我先去吃些好吃的,回头就来找您。”
-
绪自如说是去吃顿好的,倒也没那么心急。
他独自一人在天极门内闲逛般地溜达了好一会儿。
去外院小厨房找清娘时,清娘不知去了哪儿,灶上蒸着几笼糕点正冒着热气。
绪自如也相当不客气,直接伸手去拿,被烫得抽了两声气,一边吹一边慢腾腾地吃这甜糕。
偷吃完一个还不见清娘回来,想着今日大餐是没指望了,只能吃些这种小甜品果腹,便一手抓了一个往外间走去。
沿路又碰上了好几个天极门的外院弟子,都形色匆匆地走来走去,没人知道他是谁,也不怎么在意他是谁。
绪自如就慢腾腾地又溜达到了,天极门人死后的埋骨地。
修道之人的埋骨地也跟人类墓地一般,一排一排竖着墓碑。
绪自如眯着眼睛望,在新碑前找到刻着灵珑字样的墓碑前,他蹲下身,把自己手中从小厨房带出的甜糕放在灵珑墓前,最后伸出两指弹了弹碑上 “灵珑” 二字,懒洋洋地站起来转身走了。
晌午时分,他独自一人爬下天极门门口百级台阶,从仅可供一人同行的窄道上走到了无望山里。
无望山仍旧郁郁葱葱,树上吱吱呀呀飞跑过几只小动物。
绪自如跟个闲庭散步的老人似,踩着掉落在地的树叶悠闲地游荡。
游荡到了无望泉附近,他蹲在泉边喝了两口水,泉水甘甜,绪自如喝完舒爽地叹出了一口气,而后往后一躺,舒舒服服地歇息起来。
他睁着眼睛看了会儿天上明暗相交的薄云,打了个哈欠后闭上眼睛打盹。
一觉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
有一些是他二十啷当岁时,跟宴清河到无望泉来纳凉,他脸上盖着一片大叶子躺在落叶上打瞌睡,宴清河坐在一旁擦那柄云皎剑。
他半梦半醒睡着翻身,盖在脸上的树叶子从脸上掉了下来,宴清河放下了自己擦拭的云皎剑,俯身在他身前,遮住了他身上的一小片的日光。
绪自如睡得有些迷蒙,反应了会儿后眼睛眯起来,笑着问了声:“你是不是想偷亲我?”
宴清河眉头挑了挑,随后绪自如感觉到他的手指腹轻轻地触到自己颈部。
绪自如抬目望去,宴清河收回了手,在他眼前比了比,那指腹上正爬着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虫。
宴清河把虫放回草堆里,那虫眨眼便爬没影了。
绪自如啧了一声,略带失望地翻回身,把大叶子重新盖回了自己脸上,嘴上还哼哼笑道:“那你下次得记得……”
话音还未落下,宴清河两指撩开他遮脸的叶子下摆,另一手勾起他下巴,在他唇上落下了个清浅的吻。
“知道了。”
他道。
绪自如就没忍住在叶片地下笑了出来。
-
绪自如这一觉歇了不到半个时辰,醒来时身上都被晒得发烫,他到泉水边用水扑了扑脸给自己降了降温。
回去路上,他沿路摘了些小果子揣在衣服里,一边啃着野果子一边爬楼。
气喘吁吁地爬到了顶,咬牙想下次再也不爬了,让宴清河来给他当电梯。
一路悠闲走到到驱魔渊口时,太阳已西斜。
虚灵子独一人仙风道骨地伫立在门口,听见绪自如重重的脚步声,侧目过来:“你来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