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教练负责的教学任务有所区别,有的教练擅长功能性训练,有的教练则专攻技术和难度,也有的教练在备赛计划、体系方面更有见地。徐槐做运动员的时候有足够的自信,但在执教方面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他没有什么架子,遇到疑惑就会虚心向别的教练和队员请教。他经常和教练们交流经验,并不局限于集训队里的教练,还有他世界各地的教练员朋友们。
由于队里聘请的外国营养师还没有来,徐槐还买了一些关于运动员饮食和营养调控的书,各方面都做了充分的准备。这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领域,他很乐意去探索。
不过徐槐的教学风格和中方教练是有不少差异的,他所倡导的鼓励式教学法只是众多差异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点。
更本质的不同在于,他在指导训练时讲得并没有那么细节。他不会要求队员肩必须要怎么转、手臂必须要怎么摆,这些都没有绝对正确的标准,只有大概范畴。他只会告诉你一个大方向和技术要领,必要时才会纠正一些会对比赛结果产生负面影响的动作,就像之前和杞无忧比完平行大回转后纠正他的那样。
杞无忧询问过他原因。
徐槐告诉他,有时太过于规矩刻板,会很难形成自己的风格。而单板滑雪恰恰是一项需要滑手去彰显出个人风格的运动。
滑手要有个性,敢于突破常规,才能在跳台上创造出有风格的动作。
风格是太过于主观的东西,很难有统一的标准。
杞无忧的评判标准很简单,他以徐槐为标准。
是美的,极具观赏性,看到就令人移不开眼。
有时杞无忧会拿肖一洋与徐槐做对比。
肖一洋指导队员时像抡大锤,管你服不服气哐哐就是一顿锤,让你有时候忍不住想跟他犟一下。但徐槐用的是温柔刀,不仅不会跟他硬着来,反而还会想他怎么这么体贴。
肖一洋是纸老虎,色厉内荏,只是表面上凶,其实还挺容易心软的。而徐槐则是笑面虎,看上去温柔无害,春风拂面,但其实这种才最可怕,很多小队员都没有参透这一点。
即使队员在训练跳台上出现某些低级失误,他也不会凶人或者发脾气,而是会一脸笑眯眯地让人再跳一次,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十次,很温柔也很有耐心,任谁都无法抵抗。
就算你累得撑不住了想一头栽倒在雪地上,但只要看到徐槐那双眼睛,就不会想让他失望。
作者有话说:
想不到吧我又更新了,二月依然不死心地想要挑战日更,之后每晚十点大家记得准时来看哦
第40章 麻了
“诶,你们发现了没?bking弟弟这两天心情好像都挺好的。”
集训队里关系好的几个队员都不喊对方的名字,而是互称外号。有人给杞无忧也起了个外号,私下里谈论起他时会这么叫,但没人敢当着他的面也这样叫他,那纯属找死。
“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男生匪夷所思道。
他觉得杞无忧一直是一个样子,整天都面无表情的,一副拽脸,好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和之前相比,完全没看出来他有什么变化。
“直觉。”
“你这么注意他干啥,”男生边啃鸡腿,边口齿不清地问,“暗恋他啊?”
“她只是平等地喜欢每一个帅哥。”短发女生接道。
“哪有,我才不喜欢比我小的,”女生面露娇羞,“我喜欢——”
“行了行了,知道你最喜欢槐哥了,”男生一脸受不了地打断她,“不要再强调了,赶紧吃饭吧你,菜都凉了!”
女生“切”了声,“某人刚开始不是还说我花痴吗?现在怎么也整天张口闭口槐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在群里加他微信了。”
“没办法,他太完美了,”男生嘻嘻哈哈的,不太正经地开玩笑,“我要是个女的肯定追他,哪像你这么怂。”
女生义正辞严地反驳:“我这不是怂,是清醒。”
“我看A队的大姐大,对槐哥就挺有那个意思的。”另一个队友忽然出声。
“你说谁?江晨曦吗?”
“肯定是她啊,其实我也觉得,前几天训练的时候她——”
“咳,咳咳……”男生突然用力地咳嗽了两声。
女生秒懂他的意思,立刻止住了话音。
在餐厅这种公共场合里讲八卦时经常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们音量压得挺低的,只有离得很近才能听见。
她余光里瞄见杞无忧端着餐盘坐到了他们斜对面的空位上,虽然中间隔着一条过道,但也难保他不会听到。
杞无忧和徐槐认识的事情,现在已经不再是什么需要隐藏的秘密,队里人都知道了。
那天晚上在会议室里,大家照例聚在一起,教练们挨个分析队员白天训练时出现的问题。
轮到杞无忧时,教练指了指对面的大屏幕,上面正在播放的是他下午在跳台上的训练视频。
视频里的黑色身影起跳到空中偏轴转体,身体侧弯抓板时,教练按下暂停,画面定格。
“无忧,这个动作拧板的幅度不能太大,你现在1080还不熟练,能正常落地就很好了。”
杞无忧若有所思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觉得小杞做的没什么问题。”徐槐持有不同意见。
听到徐槐的声音,杞无忧心情一下变得很好,肉眼可见的那种。旁边的队友看到他弯起嘴角,简直像是见了鬼一样。
杞无忧目光直直地望向徐槐。
他坐在主教练旁边的椅子上,右手拿着一支黑色水性笔,虚虚地夹在两指中间,左手指节屈起,轻轻敲了下桌面,继续说:“Twist这个动作的主要发力点就是腰,以腰部力量带动全身,你看他的起跳角度,是在躯干屈折的合理范围内的。”
旁边的张可迪听懵了,队里的翻译不在,本来是由徐槐充当他的半个翻译,结果现在他直接讲起了中文。
张可迪现在才发现,徐槐的中文说得比他想象中好多了。他平时说中文的时候,短句还好,说长句偶尔会有些磕磕绊绊的,但现在竟然流利到可以无障碍和中国教练交流。
对中文一窍不通的张可迪深感自己受到了欺骗。
语言不通是大问题,翻译不在场的情况下,在座的几位外教里,也就只有徐槐一个人能用中文和中方教练讨论技术问题了。
所以杞无忧的教练很激动:“不是!我不是说他转得不合理,我的意思是这样落地可能会不稳,而且他用的还是反脚……”
听着听着,杞无忧就有些分神,好像听不清教练在讲什么了。
注意力被转移,他的视线落在徐槐的手上。
凸起的腕骨、细白的手腕、修长的指节,关节一弯就能看到隐隐的淡青色的血管。这样一双漂亮纤长的手,却有着职业运动员超乎常人的爆发力。
“不会的,他很稳,”徐槐说,“这个动作他以前练过很多次的。”
“很多次?”教练奇怪道。
据他所知,杞无忧才刚开始练1080啊。
“对,我们过年的时候在云顶练了小半个月呢。”
“啊?!过年的时候?你们、在云顶?你们早就认识?”
惊讶的人不只有教练,队员们也一个个瞠目结舌,仿佛进入了瓜田,纷纷竖起耳朵在现场吃一手瓜。
“对的,我们本来就认识呀。”
见大家好像都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于是徐槐就顺便讲了下他和杞无忧是怎么认识的。
众人听徐槐讲完才知道,好家伙,两人过年期间一直在一起滑雪,更早的时候还在北京见过。
原来是早就认识。
B队的几个队员互相给对方使眼色,偷偷用手机在小群里疯狂轰炸。
怪不得那天杞无忧在休息室里听到他们讨论徐槐,会是那种反应,早说啊……
第二天的训练照常进行。
杞无忧下午在雪场进行技巧性训练,摔了好几跤,最后一次落地时搓雪严重,有一些雪粒子不小心弄进了衣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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