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喂了宋景宁一口粥,坏笑着说道:“估计是有人在外面‘淘气’了吧?不过看袁晓惠连财产都不争,不像特别理直气壮的样子啊。”
宋景宁摇了摇头,不认同秦悦的话。
秦悦问:“你有什么想法?”
宋景宁用手语说:“ 有些话必须由当事人亲口说出来,不然就是自找麻烦。”
“她还会来?”秦悦满脸不相信。
宋景宁想了想,才抬手用手语说道:“应该会吧,她都开始信任一个保姆了,说明她早已孤立无援了,她会回来的,给她点时间。”
一碗加了胡椒粉的热粥才吃了一半,宋景宁的额头就开始微微出汗,胃里暖呼呼的舒服了很多,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
秦悦再喂过来,他就推拒着摇头,吃不下了。
“这瓶药见底了,我去叫护士给你换药,你躺着别动啊。”秦悦像个小狗似的呼噜呼噜把剩下的小半碗粥吃完,收拾了饭盒,站起来走了。
宋景宁看着秦悦的背影刚走出急诊输液室的大门,手里的手机就嗡的一声震动长音,赵珂发过来了视频邀请。
“律所有事?”宋景宁冲着视频打了个问号,两人默契已久,有些话不需要手语赵珂也明白。
赵珂嘟嘟着一张圆脸,表情很担忧的问:“宋律,你好些没?袁晓惠刚才来电话,她说你的话她考虑清楚了,想尽快跟你再见一面,还说最好是今天,听她语气挺着急的。我跟她说你病了,得先问问你今天行不行。”
宋景宁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对着视频用手语说道:“你告诉袁晓惠,我马上就回律所。”
赵珂还是比较了解宋景宁的,只要他决定的事情,一般不会改变,所以赵珂没废话,只说:“我立刻去医院接你。”
“不,不要浪费时间来接我,我自己回去,你现在就把袁晓惠约到所里来。”
“得嘞,交给我。”说完,赵珂打了个响指挂断了视频。
袁晓惠跟韩鹏绝对不会是那么简单的家庭暴力导致离婚的案子,这是个接近明宇集团的好机会,说不定可以通过韩鹏挖出一些庄杰的丑闻。
要趁热打铁,不能给袁晓惠犹豫的时间,宋景宁看了看快要见底的药瓶,一把扯下了手背上的针头。血立刻顺着手背肆意横流,宋景宁也毫不在意。
急诊人多,又赶上午休,护士们轮班吃饭、休息,所以输液换药都要排队。秦悦烟瘾大,正好趁着这个功夫到急诊室外面抽根烟,放松一下。
他叼着跟没点的烟一边掏打火机一边大步流星的往外走,等走到急诊大楼外面门柱旁避风的地方,他脚下一顿,就见一个人正站在那里打电话。
秦悦心里默念了一句冤家路窄,却坏笑了一下故意走过去,站在了周子御旁边,靠在巨大的大理石门柱上点燃了烟。
宁海市初冬的风冷硬凛冽,吹得天际的云都躲了起来,天空像浅灰色的泥墙阴郁而遥远,又是要下雪的样子。
烟雾顺着风向飘到周子御身边,果然,闻到烟味的周子御拿着电话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秦悦正挑着眉看他,英俊的脸上表情欠揍又嚣张,完全没有在会展中心当场提问时的谦逊模样。
秦悦也打量着周子御,他只能想到两个字,体面。SAINT LAURENT当季新款驼色大衣,Berluti黑色短靴,不像是个律师,倒像是秀场上刚下来的模特,那精气神一看就不是来看病的。
就冲这身行头,跟人谈案子的时候底气都能足上几分,秦悦想起宋景宁简陋的律所和朴素的穿着,看周子御这个假想敌就更加不顺眼了。
如果宋景宁没出车祸,声带没有受损,是不是如今也是这般意气风发,受人仰视的精英模样。
就是因为存在着这样的可能性,秦悦对宋景宁的清寒落魄便更觉心痛。
秦悦虽然是个学生,在不了解前因后果的前提下,他也不至于天真到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周子御抛下宋景宁自奔前程。
他不能容忍的是,周子御欺负宋景宁,这可是他亲眼见证过的。
“先按我说的准备资料,其他的事情,等我回律所再议。”周子御又对着电话嘱咐了一句就挂了电话,跟在会展中心时一样,他依然没把秦悦放在眼里,转身走了。
秦悦对着周子御的背影扬声道:“周律,聊两句。”
周子御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秦悦,面无表情的讽刺道:“你对自己跳起来都够不到的偶像就是这个态度吗?”
“周律身体不舒服吗?来看病啊?”秦悦的脸上带着客套的笑意,说着诅咒的话语。
“有事吗?”周子御说完,抬手看了看表,意思很明显,老子没空搭理你。
“你师弟宋景宁在急诊输液呢,你想去看望一下吗?”秦悦问。
“不好意思,我的时间很宝贵,没空关心无关紧要的人。”周子御说。
秦悦仰头呼出一口长长的烟雾:“无关紧要?那辆奔驰是你借给宋律的吧,这会儿怎么又无关紧要了?”
“你怎么知道他昨天开了我们中凯的一辆奔驰?你们昨晚在一起了?”周子御反问。
其实答案不言而喻,秦悦没有回答周子御的话,继续问:“昨天会议上,最后让他提问是不是你的主意?欺负人好玩吗?”
周子御并没有承认,只是一脸无所谓的说:“既然他参会了,就要做好面对任何不利情况的准备,毕竟宋景宁已经不是无忧无虑的学生了,职场生态就是这么肮脏,他早习惯了。”
秦悦怒气上脸:“没人会习惯这种故意刁难,更何况是宋景宁。”
周子御哼笑了一下,看秦悦那眼神像是看着一个有趣的幼儿园小朋友:“秦大少爷不用担心,你会投胎,无论怎么肮脏的环境都有人能把你捧到天上,过着纤尘不染的逍遥日子,你何必操心宋景宁的事呢。”
秦悦对周子御的揶揄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但提到宋景宁,却难得正色道:“周律,宋景宁的心脏出了问题,医生说是累的,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恩怨,现在怎么看都是你赢了。你以后能不能不招惹他,就让他守着那个小律所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不行吗?”
周子御饶有兴味的看着秦悦:“你是源信所的大少爷,我当然可以表面上卖你父亲秦满江一个面子,但如果我私下里继续打压他,欺负他,你又能奈我何啊,秦大少爷,回家找你爸爸告状吗?”
秦悦一时语塞,他还是学生思维,以为自己可以像在会议上一样轻易的为宋景宁出头,但他低估了周子御的狠心程度。
周子御勾了勾唇角,上前一步逼近秦悦:“你的问题问完了?我倒是很好奇,你以什么样的立场让我放过宋景宁?”
秦悦心口滞涩,周子御问的没错,自己算什么?刚才连宋景宁都是拒他人千里之外的态度,他能有什么立场替宋景宁出头说话,但输人不能输阵,他还是不太有底气的说:“我是他朋友。”
“哪种朋友?哦,以你秦大少爷的一贯作风……”周子御忽然靠近秦悦耳边:“他在床上怎么样?这个问题上,我倒是可以跟你探讨一下,怎么能让他更快活,或者怎么用他才能让你更快活。”
“周子御,你……”秦悦的脑子像被人打了一棒子,嗡的一声脸色涨红,虽然他也知道现今的世道,冷酷无情是向上攀爬者的金科玉律,但周子御这话简直是对宋景宁毫无底线的羞辱,实在是太过分了。
“宋景宁长的很好看对吗?是啊,他真的很好看,所以你是不是看着他那张纯粹又干净的脸就想对他做最下流无耻的事情?嗯?”
这还不算完,周子御步步紧逼:“你在床上叫他什么?景宁,阿宁,还是宁宁?你想知道他最喜欢哪个称呼吗?可惜了,你没听过他以前的声音。”
“你真是个畜生。”秦悦忍无可忍,把还带着火星的烟头攥进手心里,抬手就是一拳。
周子御反应极快,他面无表情的抬起左手一把擒住秦悦的手腕,单手用力向后一拧,右手推着他的肩膀,眨眼间就把他按在了冰凉的大理石柱子上。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