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珂眨眨眼,暗示宋景宁柔和点,可宋景宁已经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赵珂的肩膀,那是送客的意思。
这一次,袁晓惠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但她还是站了起来,有些踉跄的走出了维正所的大门。
秦悦搂着宋景宁进门的时候,虽然很快就放开了,但还是被赵珂看了个正着。客户走了,他识趣的收拾桌子,然后拿着剩茶去了后厨,把狭小的空间留给宋景宁和秦悦。
秦悦扶着宋景宁坐回沙发上,宋景宁彻底没了力气,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睛半睡不睡的歇着。
沙发坐两个大男人也并不挤,但秦悦就是要严丝合缝的腻在宋景宁旁边。
他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看,见赵珂没有出来的意思,他装作伸懒腰似的抬起手,想把难受的宋景宁搂在怀里,秦悦的手刚要落到宋景宁的肩膀上,就见赵珂拿着两个橘子已经跑了出来。
赵珂脚下一个急刹,他和秦悦都是一愣,秦悦一只手悬在半空,赵珂的嘴张的老大,目光在秦悦的手和宋景宁的肩膀之间转来转去。
秦悦先反应过来,当着赵珂的面,勾唇一笑,长腿交叠,示威似的落手把宋景宁紧紧搂进了怀里。
赵珂倒吸了一口凉气,“噗嗤”一声,十个手指头就捏进了橘子里,他像个发条生锈的木偶人,机械的转了个身,“啊……”的大叫一声,扭着胖胖的身体又奔回了厨房。
宋景宁被赵珂的叫声吵醒,才发现自己正被秦悦搂在怀里,他指了指秦悦旁边空出的位置,用手语说:“你坐过去点。”
秦悦一脸理所当然的说:“我这不是怕你冷吗?谁让你身体那么弱的。你看看你,那是什么表情?男人之间关心一下怎么了?你没跟兄弟拥抱过吗?来,我再试试你温度。”秦悦说着又要把额头贴上去,被宋景宁一个手指头摁在额头上推了回去。
宋景宁指了指厨房的方向,一脸不满的用手语说道:“你没事总往我头上贴什么?又不是没有体温计,赵珂知道在哪。”
一提赵珂秦悦就心烦,但他并不放开宋景宁,反而搂的更紧,他适时换了个话题转移宋景宁的注意力:“哎,听你那意思,那个袁晓惠又没说实话?你快给我上上课。”
果然,一提到案子,宋景宁就不在挣扎,他放慢手语的速度耐心的给秦悦解释:“开始聊案子的时候,我并没有表现出要记录的动作和打算。但当我问到他们夫妻间私密的问题时,我做出了要记录的样子,袁晓惠立刻警惕了起来。如果他们夫妻间是正常的,那她完全不需要犹豫,也不需要害怕留下什么证据,这就说明了他们夫妻矛盾的根源并不是家暴,起码不只是家暴这么简单。”
秦悦捏着那个还温热的小暖睡袋,塞进宋景宁怀里,又给他拢了拢衣襟,恨不能把人裹成个粽子。
他思考了一会儿,说:“你还是怀疑他们两个人的其中一个有出轨行为?但现在出轨未必是判定离婚的决定性因素,家暴倒是可以,但她又不报警,又不验伤的,难办啊。”
宋景宁看着秦悦,用手语说道:“其实还有另外两种情况,不多见,但我在其他案子里遇到过。”
秦悦一挑眉,凑近宋景宁耳边,轻声问:“是什么?”
第12章 我带你回家
袁晓惠走后不久,大片的雪花从灰蒙的天空中肆意飘洒而下,如同失了序的蝴蝶,轻盈地在宁海市的上空翩翩起舞。
取暖不佳的维正律师事务所里的温度好像又降了一些,连秦悦都感觉身上有些发凉。
宋景宁被高烧侵袭,实在难受,一时没有回答秦悦的问题,迷迷糊糊的又要睡过去。
他的额头上密布着细小的汗珠,呼吸也急促,大概是头痛的厉害,此刻紧皱眉头,面色苍白如纸,连脖颈上的那道疤都微微泛着红。
屋子里只有赵珂在小厨房传出来的洗洗涮涮的声音。
秦悦的伪装彻底丢盔卸甲,他抬手抹掉宋景宁额头的冷汗,再也控制不住,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滚烫,烫到了他的心里,疼的厉害。
宋景宁心里面压着很多事情,根本睡不踏实。但秦悦的怀抱实在是太温暖太舒服了,他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更深的偎在了秦悦怀里。
宋景宁只缓解了五分钟,就挣扎着抬手看了看表,才下午两点,他还要去中院的法援中心值班。他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还没迈开腿心脏就砰砰砰的剧烈跳动着抗议,宋景宁抓着胸口的衣服踉跄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秦悦没管他,站起来几步走进里屋,很快又走了出来,不等宋景宁反应过来,就被秦悦托着膝盖窝横抱在了怀里。
秦悦抱着宋景宁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我跟赵律说了带你回去休息,他答应替你去法援中心值班,晚上的客户也不会耽误,家里的事情他也会帮你安排好。而且我把电话留给赵律了,有什么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你放心跟我走,再强撑下去你会有危险的。”
宋景宁瞪大眼睛,有些意外的看着秦悦。
见宋景宁清醒过来,秦悦不自觉地又变成了别扭的小刺猬,微微抬着头,一脸傲娇,口不对心的说:“咳,是医生说的让你好好休息,我这人心软,好人就要做到底。你别这么看着我,这没什么奇怪的,我没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你不要给自己加戏。”
宋景宁看着秦悦,忽然被他欲盖弥彰的紧张模样逗笑了,他抬手圈住了秦悦的脖子,让他抱的省力一些。
屋外寒风肆虐,雪花调皮的飘落在宋景宁的眉眼之间,秦悦看到了,竟低头轻轻一吻融化了那片雪花,继而把宋景宁更紧的搂进怀里,又开始找补:“那个……我这么做是不希望你再着凉,那雪花好大一片啊,对你现在身体来说完全是雪上加霜。而且我两只手抱着你,只能出此下策,我委屈啊,总之你别误会。”
说到这,秦悦把宋景宁抱着往上颠了颠,满脸不痛快的说:“宋景宁你这人真是……风这么大,还不自觉靠在我身上躲着点,难道想继续发高烧不成?”
秦悦虽然帅,但也是个很有攻击性的长相,眉眼冷冽如锋,加上纹身,耳钉,平时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但这个吻如水滴落入平静的深潭,在宋景宁的心里漾起了一圈浅浅涟漪,原来他竟是个温柔的孩子啊。
宋景宁在心里这样想着,真的乖乖把头埋进了秦悦的颈窝。秦悦不用香水,身上是干净的皂香味,混合着少年人血气方刚,肌肉喷张的身体带着的清新荷尔蒙味道。
这个世间的苦宋景宁吃的太多,老天总算开了眼,偶然赏了他一点甜,滋味实在是太好了,甜的他眼底发热。他灼热的呼吸喷在秦悦的颈动脉处,宋景宁眼看着秦悦的耳朵一点点的红透了。
秦悦把宋景宁放到了保时捷后排宽大的座位里,让宋景宁意外的是车里是暖的,完全不是冬天室外车里的温度。
看来秦悦早在他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就启动热车了,就是为了让他上车的时候暖和点。
宋景宁对秦悦细心到这个程度有些吃惊,他一眼不眨的盯着秦悦看,倒是把一贯厚脸皮的秦悦看得不自在起来。
有了刚才那个吻,秦悦好像胆子也变大了,他冷不防的双手捧着宋景宁的脸颊,伸出两个拇指轻轻压住宋景宁的眼皮,第二次吻上了宋景宁的眉间,沉声说了句:“给你个封印。你发烧,我不能碰你,但你也别招惹我当个禽兽,你知道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现在你最好老老实实给我闭上眼睛好好休息。”
宋景宁听话的躺下,用最后一丝力气对秦悦打了个手语:“去哪啊?我想回家,我不喜欢酒店。”
“放心,不去酒店,我带你回家。”说完,秦悦坐上驾驶位,转向掉头将车子开上了主路。
宋景宁并没有追问是回谁的家,他终于安心的睡了过去。
此时,维正所外不远处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大众帕萨特,车窗贴了深色防爆膜,从外面根本看不到车里。
帕萨特的后排座位里,一个带着渔夫帽的男人正对着维正所拍照,宋景宁被秦悦抱着出现在单反取景框里时,拍照的人咧嘴一笑,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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