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扫扫祁暮亭认真的侧脸,裴疏槐看着视频主页下方被点亮的收藏、投币,嘴角微翘。平板是祁暮亭的,他哪会轻易给别人用,所以认真关注电影的还能是谁啊?
裴疏槐憋住笑意,继续看视频,看完之后会刷一刷评论区。视频有正经剧情向、沙雕向、舔颜向和cp向,虽然是漫画改编,但电影还没上映,能用到的镜头少之又少,所以后两者的创作数量较多,沙雕向主要靠裴疏槐在剧组出的丑。
看得多了,裴疏槐发现一条规律,那就是除了关于“裴疏槐”cp向的剪辑视频,其余的相关视频都被祁暮亭点赞投币过。
瞟了眼时间,外卖快到了,裴疏槐暂且退出,准备下楼拿外卖,主页上方正好弹出一条消息,随即“新消息”的标志冒出提醒。他不好细看,但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刚才那条新消息的内容有态度很不客气的词眼?
祁暮亭肯定不会主动在网络上喷人家,那就是他被别人喷了?!
这裴疏槐哪里忍得了,被情绪一激励,冲动,上头,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点进“新消息”,瞬间,密密麻麻的回复消息撞进眼球。
【你怎么知道江浸月和裴疏槐没关系,你在他们床底吗?】
【人家正主俩玩得好好的,轮得到你来质疑吗?唯粉姐姐别太破防。】
【江浸月是实打实的影帝,咖位比裴疏槐大多了好吗,跟他组cp还委屈你家哥哥了?】
【……】
什么玩意儿?
裴疏槐拧眉,找到“事发现场”,两分钟后,他终于还原梳理了案发经过,大概是这样:
在某个热度颇高的“裴疏槐”和“江浸月”的cp剪辑视频评论区下,有位cp粉的小脑洞引发众人围观,大致是说两位当事人因戏生情,证据除了花絮中两人的“亲密”互动、裴疏槐看江浸月的星星眼、江浸月对裴疏槐的宠溺笑,还有被扒出来的鸭舌帽、墨镜、防晒服等同款,以及最“实锤”的一点,两人深夜从火锅店出来,坐同一辆车进入酒店。
总之,该评论者笃定二人恋爱,且do了。
这种极其肯定的发言引来两位当事人的唯粉和一批单纯舔颜的吃瓜群众,和cp粉统一分为理智党和激进派,展开了一系列分组探讨或互骂。
而祁暮亭显然身处裴疏槐的唯粉阵营,属于理智党,此人在评论区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感谢视频创作者剪辑裴疏槐相关视频。裴疏槐与江浸月在剧组友好相处,既有同事之谊,也有朋友之情,但笃定两人为恋爱关系,实为造谣。其一,一系列同款并非情侣款,只是同一产品,剧组其他演员也曾经使用;其二,两人的确深夜约吃火锅,但裴疏槐、江浸月也与其他同事单独约过火锅;其三,坐一辆车回酒店是因为该剧组统一入住同一家酒店。因此,请你客观评论,不要误导他人。】
实话实说,祁暮亭的这条评论算是很客气很有礼貌的了,但奈何他是在cp视频的评论区以很明显的唯粉身份发言,还把人家的糖点一一敲碎,这能不引发围殴吗?
但裴疏槐心疼,拿着平板起身,凑近祁暮亭,响亮地啵他一口,说:“我下去拿外卖了。”
“糊我一脸口水。”祁暮亭说。
“有本事以后别亲我。”裴疏槐揉他脑袋,脚步轻快地出门了。
祁暮亭笑笑,余光瞥过亮着的平板屏幕。
裴疏槐在电梯间碰到邹助,从对方手中接过两只外卖袋子,转身折回办公室。他把包装拆了,掰开筷子,招呼道:“快来吃饭,好香!”
“来了。”祁暮亭走到餐桌边落座,看了裴疏槐一眼,“你怎么看待我发的那条评论?”
这种认真探讨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
裴疏槐拿出两杯竹香奶茶,都是三分甜、热的,喝一口,清新淡甜。他“emm”了几秒,在祁暮亭认真的眼神中笑说:“写得很好,下次别写了。”
祁暮亭不满。
“其实磕cp挺常见的,八杆子打不着的人都能爱的死去活来,更何况我跟江哥真的合作过,剧里‘许诺’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兄控呢。”裴疏槐说,“大家就是图一乐,只要我和江哥都不故意制造糖点,故意引导,等影片的热度过去,这个cp自然也就成为过去式了。”
祁暮亭声音沉沉的,像是不服气又不敢怎么辩驳,憋得慌,“我没有觉得磕cp怎么样,但是那人说你们是恋爱关系,还造谣你们做|爱。”
“那是cp滤镜嘛,只能误导到同类,你看评论楼下面90%都是不信的。”裴疏槐用手抵着筷子头,下巴枕在手背上,眼神直勾勾,笑盈盈,“我和谁做|爱,我只和谁做|爱,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吧。”
祁暮亭这会儿有些小孩脾性,闷声道:“我看着眼睛疼。”
其实只需要稍微身份代换一下,裴疏槐就特别能理解祁暮亭的感受,岂止是眼睛疼,他恨不得放个冲天屁,把乱说的人冲到到火星。他把奶茶凑到祁暮亭嘴边,哄着人喝一口降降火,才说:“那就别看嘛。”
“有你,我当然要看。”祁暮亭唇齿间竹香四溢,顿了顿,说,“我也跟你拍电影,让他们都剪我们的cp视频。”
裴疏槐吓死了,“你别逗我啊。”
可不就是逗嘛,祁暮亭轻哼,说:“吃饭。”
看他那臊眉搭眼,阴沉沉的样,裴疏槐舔了下唇,友情提示道:“其实你不必恐慌,我们俩也有cp。”
什么情况,祁暮亭真不懂了,期待地盯着裴疏槐。
“你还记得咱们上回一起去看电影那次嘛?当时不是有几个女孩子找我合照。”裴疏槐挠了挠脸腮,老实交代,“我之前在微博刷我的相关信息,发现了一个超话,人数虽然少,但每天都有人发疯,我怀疑建超话的人就在那几个女孩子当中。”
祁暮亭雀跃,“她们说什么?”
“就说你是我地下男友呗,然后天天在超话追忆你的风华绝代,还有、还有写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哎呀,你自己去看!”裴疏槐哪好意思说他不仅发现了这些人写小凰文,还一篇一篇的拜读过,甚至不惜添加人家的Q号要文章截图。
祁暮亭当然要自己去看,还妄图踹了人家自己掌管这个超话,他说:“超话叫什么名儿。”
“真哥夫!”裴疏槐无语,“她们不知道你叫啥,但知道你是真哥夫。”
真是一群眼光独到的女孩子,祁暮亭欣赏赞叹不已,给裴疏槐分了几块烧鹅,心情显然好了不少。
裴疏槐嘴角翘起,也跟着美滋滋。
吃完午餐,裴疏槐把祁暮亭赶去工作,自己收拾好餐桌,把垃圾放到门外,他不愧是头猪,又该睡觉了。休息室的床又大又软,但外面的沙发也不差呀,裴疏槐躺沙发盖薄被,闭眼时想起他第一回坐这沙发的场景。
那会儿他恨不得和祁暮亭坐在两颗地球上,隔得远远的,但他还记得,那次祁暮亭坐在这里,看着一本德文书。
“躺好了都不睡觉。”祁暮亭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沙发背后,盯着他说,“美什么呢?”
裴疏槐抬起脚,踩在他腰上,说:“我想起一位作家。”
祁暮亭伸手握住,拇指剐蹭脚踝,洗耳恭听。
“托马斯·曼。”裴疏槐笑道。
祁暮亭指腹稍顿,下意识想起裴疏槐头一回坐这沙发的时候,他怕自己想多,可触及裴疏槐的笑眼,又笃定原来他们都还记得。他说:“那会儿你偷看我。”
“嗯,这会儿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你。”裴疏槐说这脚下一重,赶人,“工作去吧。到点了你千万要叫我,否则我怕睡到明天早上。”
“知道了。”祁暮亭放下他的腿,嘱咐道,“这次别想托马斯·曼了,也想想我。”
裴疏槐盖好被子,大方地说:“我在梦里想你。”
“春梦吗?”
“滚啊!”
祁暮亭滚了,放裴疏槐好好睡一觉,行程劳累后见到对象,亲密温存后又吃饱喝足,裴疏槐这一觉睡得实在,醒来时夕阳西下,遥望窗外,天边一幅彩霞锦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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