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宁往后推了推,觉得燕灼与之前有点不一样,但具体的变化她也看不出来,愣了一下才说:“闻哥说……不对,是队长,叫你过去开会。”
她说着,好奇地往燕灼身后看了看。
“什么时候?”燕灼不动声色地挡住床上的曲砚。
陈雨宁公事公办地说:“临时会议,就现在,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稍等。”燕灼轻声关上门。
陈雨宁在门口晃了晃腿,把嘴里的棒棒糖咬得嘎嘣嘎嘣响。
异能让她的五感得到一定程度的提高,虽然在战斗中十分有用,但个别时候会十分尴尬,比如此刻,她能清楚地听见卧室的私语声。
来自燕灼,和另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是谁,显而易见。
两分钟后,燕灼打开房门,陈雨宁拿出嘴里的棒棒糖棍,犹豫着问:“那个,曲先生在吗?闻哥有事找他。”
心里的小人爆锤自己,太尴尬了。
燕灼扫了她一眼,没有直接答应,“我问问他。”
房门再度关上,证明了里面的人的确是曲砚。
陈雨宁无声地给自己比了个拇指。
又是两分钟,曲砚坐在轮椅上,被燕灼推出来。
陈雨宁眼尖地瞧见曲砚的嘴角破了一块,仔细看的话还有点肿,她默默移开视线,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因为要抬轮椅,下楼梯的时候多花了一点时间。
燕灼本就不是话多的人,在外人面前更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一路上只有曲砚在和陈雨宁说话。
通过陈雨宁,曲砚才知道他们闭门不出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变化,比如离他们最近的北区已经清理完毕,只剩下一些收尾工作,小区最近也接收了几个异能者,更多的是艰难存活的普通人。
当初有关G市幸存者基地的谣言不知是如何传出去的,但目前看来这并不是坏事。
“今天的会议应该是要分配一下接下来的任务和日常工作。”陈雨宁说着掏了掏上衣口袋,没找到半块糖,只能作罢,“目前要处理的事情太多,队长天天都在连轴转。”
北区清理完,意味着他们的活动范围大幅度扩大,某种程度上可以称为幸存者基地了,但同样的,空间扩大,日常的维护和安保工作也随之增加,再加上涌入的难民,秦迹现在是最缺人手的时候。
虽然他们当初是以暂时的名义加入的,但在这种情况下,秦迹当然是能用就用了。
曲砚偏头看了看燕灼,看来接下来燕灼有的忙了。
会议地点比较远,还是要穿过小广场,经过A栋时,正巧有人从里面出来。
是个青年,眉目秀美,眼型微圆,看着有些柔弱,好像很容易就会受伤一样。
陈雨宁挥手和他打了个招呼,十分相熟的模样,“这位是三天前来的新住户,说起来,他和曲先生姓氏相同,或许几百年前是一家人呢。”
几步之遥,燕灼停下步子,周身冷意蔓延。
曲砚似笑非笑地抬眼,“也许不用几百年前。”
出于对危险的直觉,陈雨宁离燕灼远了一点,疑惑着开口:“你们认识?”
“可不止认识那么简单呢。”容貌俊秀的青年看着曲砚,目光在他身上游走,语气意外又惊喜,“好久不见啊……哥哥。”
指尖敲了敲轮椅扶手,曲砚眸光微冷,嘴角轻扯,“好久不见,曲子稚。”
第37章 我很嫉妒
原来是兄弟,但长相好像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这个念头从陈雨宁心中闪过,她没太在意。
周遭的气氛有些奇怪,曲子稚没察觉到一样,视线移到燕灼身上,语气相对于之前要更加惊讶一点,“燕灼,你是燕灼吧?”
“你怎么一点也没变。”他上前几步抬起手,似乎打算碰一碰燕灼。
“滚。”伸出的手在中途就被打开了,燕灼的神情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曲子稚嘶了一声,疼得眉头都皱到一起,却并没有生气,嘴角还噙着笑,“十年没见,你就拿这个当见面礼,太不够朋友了吧。”
他语气熟稔,“你们是什么时候遇到的?哥哥应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毕竟他的双腿……”
“小稚。”有人从前方走过来,打断了他的话。
曲子稚顿了顿,表情不变地扬声:“煜哥快来,看我碰到了谁。”
容煜手中拎着一个丑陋的包裹走过来,他刻意走得很慢,但一瘸一拐的姿势仍旧很明显,透着无法掩藏的狼狈。
曲砚撑着下巴,注意到容煜鼻梁上的眼镜歪歪扭扭,断了的眼镜腿用胶带缠着,十分粗糙,是从前的容煜绝对无法忍受的事情。
人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变化,尤其是面临死亡的时候。
容煜一脸复杂地看向曲砚,将手中的包裹往身后藏了藏,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后,他脸色更加不好,开口成了一件难事,他沉默许久,只叫了曲砚一声。
这是应当的,曲砚回想了一下,他最后一次和容煜联系是在公寓的时候,容煜在电话里对他说:曲砚,你怎么不去死。
无人注意的角落,燕灼握着轮椅的双手收紧,又缓慢地松开。
纠缠毫无意义,曲砚有些犯恶心,淡声提醒说:“不是要去开会么,快来不及了。”
陈雨宁如梦方醒,“啊对!我差点忘了。”
曲子稚很礼貌地让开,笑眯眯地说:“有时间我会去找哥哥的。”
陈雨宁猜不出他们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最后她明智地选择不掺和别人的家事,转身跟了上去。
原处,曲子稚脸上的笑不见踪影,容煜面露担忧,“小稚,你……”
曲子稚看着前方,声音很轻,“我和哥哥有些误会,我会跟他好好解释的。”
容煜便不再劝说,只抬手帮他理了理头发,“别让我担心。”
“嗯。”曲子稚背过身去,眼中闪过转瞬即逝的嫌恶。
原来小区物业的办公室被改成了会议室,门半开着,门口摆着一盆快要枯萎的绿萝,里面的谈话声断断续续传出来,燕灼没急着进去。
“别管。”曲砚猜到他要说什么,“跳梁小丑而已。”无论是曲子稚还是容煜,早就不再值得他花费半分心思。
他的口吻不容置疑,燕灼点了点头。
目送燕灼进去,陈雨宁自然而然地伸手去帮曲砚推轮椅。
曲砚止住她的动作,客气道:“谢谢,我自己来。”
陈雨宁默默收回手,走在前面带路。
曲砚到的时候,闻奚正在拉百叶窗,刷啦一下,阳光倾洒而入,闻奚侧身站着,面容在阳光中模糊不清,他指尖勾着什么东西,反着光有些刺目。
门外的陈雨宁很贴心地关上门,曲砚才开口:“找我什么事?”
他问得开门见山,闻奚也没有拖沓,他把手里的东西扔过去,“给你。”
哗啦一声,那东西掉在曲砚腿上,沉甸甸的。
是一只银白色的手铐。
曲砚没碰,“什么意思?”
“免得你太辛苦。”闻奚给曲砚倒了一杯茶,在他对面落座,“下次燕灼再失去控制,你就把他铐住。”
“就为了这个?”曲砚掂量一下,比看起来重许多。
闻奚嗯了一声,“我试过,很牢固,就算是燕灼也很难挣脱。”
是用来锁犯人的手铐,并不会仔细考虑使用者的感受,内圈摸上去有些硌手,曲砚指尖用力压了压,很快就压出一道痕迹。
他并不打算接受这只手铐,“不用。”
“为什么?也许下次燕灼的失控会更严重。”闻奚说的是事实,这是谁都无法预估的事情。
曲砚是目前唯一能牵扯住燕灼的人,于公于私闻奚都不希望他受伤,尤其是因为燕灼而受伤。
“会疼吧。”曲砚张开两只手扯了扯手铐,“这样用力的时候,会嵌进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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