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灼!”曲子稚被人拖开,忽然尖利地喊了一声。
拖着他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松开了手。
有人看不过去,小声低语:“万一把丧尸引来怎么办……”
“是曲砚吗?”曲子稚神经质地逼问,“曲砚碰你了是不是?”
冰冷的暗芒在四周空气中闪烁,手中的长刀抬起一瞬,在众人或震惊或惊惧的目光中,燕灼还是没有动作,“最后一次,你不配提他的名字。”
他已起杀心,却必须收敛,杀掉曲子稚轻而易举,但事关曲砚,他不能擅作主张。
曲子稚被半拖半拽着进入商场,眸子里凝着怨毒,与秀美的容貌格格不入。
燕灼和曲子稚之间发生的事情曲砚一概不知,他平日只待在房间里,很少有人来打扰,不过今天是个例外。
敲门的是个女孩,年纪不大,长发拢在脑后,乱糟糟的,可见主人没用什么心思。
宋成风这几日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些什么,曲砚让女孩进来,“你是来找我的?”
女孩点点头,迈步往客厅挪了挪,“我们见过的。”
曲砚记得,几天前在去找闻奚的路上,他碰到了曾在奶茶店有过一面之缘的高中生兄妹,女孩那时就在他们身旁。
奶茶店匆匆一瞥,再结合几天前看到的,曲砚猜测女孩就是他们那个因为发烧而被丢出去的同伴。
果然,女孩眼睛弯了弯,“当时的事情他们都和我说了,要不是您我可能活不到现在。”
所以是为了感谢而来?曲砚自认为当时的行为不是出于好心,口吻疏离道:“不必谢我,你能活下来,是因为你两个同伴的坚持。”
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知道的,今天我来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件事。”
曲砚单手懒散地撑着下颚,眼里多了几分探究。
女孩迟疑地问:“您是明德的学生吗?”
曲砚面露诧异,他们之间差了十几岁,他不认为女孩会认识他。
女孩怕曲砚误会,连忙解释说:“是这样的,我也是明德的学生,之前负责整理学校储存室时,看见过您的照片。”
曲砚眉眼怔松,又听见女孩语气亲近了一点问:“我可以叫您学长吗?”
一个称呼而已,曲砚并不在意,他点了点头。
“你的照片落了许多灰,我擦的时候老师在一旁叹气,说你出了意外没能参加高考,还给我们放了汇演时的录像,你在台上谈钢琴,我就在想,真的好可惜啊。”女孩伸手在背包里掏了掏,拿出几张照片递给曲砚,“因为储存室清空,许多照片都要销毁,我想着把他们物归原主才好,所以拿了回去,可还没等我开始找人,就爆发了丧尸潮,这些照片都被我塞在包里,就一直保存了下来。”
她郑重地把照片交到曲砚手上,“终于物归原主,我也就安心了。”
年代久远,照片的边缘已经泛黄,曲砚一张张翻看,上面的他在弹钢琴,灯光下的,是一张青涩耀眼的面庞。
不像。
曲砚想,这怎么会是他呢。
一共三张照片,他看得很慢,看了一遍又忽地翻回第一张。
这张照片是从舞台侧面拍的,拍摄角度不太好,曲砚只入境了一半身体,台下的一小部分观众都出现在照片上。
照片的角落,略有些昏暗的地方,有个不太明显的人,曲砚低头去看,没有错,那是燕灼。
他在笑,嘴角的弧度明显,眼睛盯着台上的曲砚。
曲砚的动作突然停了下去,女孩问:“怎么了学长?”
指尖碰了碰照片上燕灼的脸,曲砚笃定地说:“他喜欢我。”
“学长从前就知道吗?”女孩明显好奇。
曲砚沉默不言,良久后才说:“很久以后我才知道。”
在他跌落于尘埃,与燕灼喜欢的那个自己背道而驰后,他才知道。
女孩神情恹恹,“好可惜啊。”
是啊,真可惜,曲砚在心里重复。
第40章 我坏吗
烛火轻摇,石蜡味散于房间的各个角落,燕灼关上房门,看见地上拢起的一小团灰烬。
曲砚指尖夹着什么东西凑向蜡烛,火舌上卷,他的脸被染成暖色,但面无表情,像尊毫无情绪的玉像。
薄薄的一片东西很快就燃烧殆尽,化作灰烬从他手中跌落,曲砚轻轻弯了下手指,似乎被烫到了。
燕灼把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问:“在烧什么?”他走过来时带起一阵风,地上的灰烬随之飘了飘,数秒后又回归沉寂。
曲砚注意到他被撕破的衣领,眨了眨眼说:“以前的照片,无关紧要。”
以前吗,燕灼低头去看,除却灰烬,没发现半点残留的痕迹,就像在曲砚记忆中空白的自己一样。
“衣服是怎么回事?”曲砚仰头看他。
燕灼的小腿碰到床,他顺势坐下,和曲砚对视,“被曲子稚撕破了。”
他观察着曲砚的神情,有些紧张,“他看到我锁骨上的牙印,问我是怎么回事,还问是不是你弄的。”
明明是实话实说,却异常心虚。
他实在需要一些证明,证明曲砚对他不同。
代表从前记忆的照片会被烧掉,那只能用身体吸引曲砚的自己呢,又会何时被丢掉?
燕灼不想被曲砚丢掉,所以他心甘情愿被玩弄身体,压制欲望和本能,化作被囚困的兽,只为博得曲砚的一丝愉悦。
可不安无法化解,他越是在意就越是害怕。
燕灼看着对面的曲砚,目光虚虚地落在曲砚的眉骨上。
曲砚皱眉,他的心也跟着加速跳动,然后看见曲砚偏过头,脖颈的弧度十分漂亮。
燕灼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曲砚不在乎他。
大脑有一瞬间的发懵,他语气慌乱地开口:“我不喜欢他,以后、以后不会了,阿砚,你不要生气。”
他俯身,两只手摁在轮椅扶手上,隔着空气把曲砚拢进怀里。
曲砚微微抬头,替他整理破了的衣领,“我没有生气。”
曲子稚不过一幺幺小丑,不值得花费心思,过于低劣的对手他也压根提不起兴趣。
他如此安慰,不知道此时的话起的完全是适得其反的效果。
燕灼转瞬沉默,曲砚便说起今天下午的事情,“你不是很好奇吗,他们是怎么从二楼离开的。”
奶茶店二楼,高中生兄妹和他们昏迷的同伴消失得无影无踪,宋成风当时还戏言他们是生了翅膀飞走的。
“杨昙觉醒的异能是飞行,她从昏迷中醒来后,意识不算清醒,抓着人从窗户飞了出去。”
杨昙就是下午来送照片的女孩,她说起自己的异能时一脸抱怨,说她的异能无法战斗,作用只是逃命,但她一路上都在带着高中生兄妹飞行,两只手臂积累一层结实的肌肉,这是她唯一满意的地方。
“她今天过来是为了感谢我。”曲砚说到此处,语气微顿,“谢我不对,应该谢你才是。”
他当时没什么好心,燕灼却是真心实意想帮他们的。
他捏了捏燕灼的耳朵,狎昵道:“是不是,善良的燕灼?”
只有善良的燕灼才会暗恋给流浪猫喂食的自己。
不对,应该是以前的自己。
曲砚又生烦躁,甚至对从前的自己生出厌恶的情绪。
藤蔓悄无声息地钻出来,在曲砚的指挥下,熟门熟路地攀上燕灼的小腿。
燕灼唔了声,没有反抗。
是很轻易就默许的态度,曲砚弯唇,眸子愉悦又兴奋。
仿佛长蛇在身上爬行,这次藤蔓没有像往常一样绑住他,上衣下摆被顶起来,藤蔓钻进去,在腰间缠了一圈,然后又继续向上。
属于植物的湿凉传给皮肤,燕灼抖了一下,迟疑地唤他:“阿砚?”
他衣衫完整,双手后撑坐在床上,除了曲砚无人知道他衣服下的是何景象——紧实的肌肉随着呼吸起伏,紧贴在皮肤上的藤蔓缓慢滑动,发出粘腻轻微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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