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小五郎没有参与今晚的行程,据他自己所说是对这类活动不感兴趣。实际情况则是欣然去参加京都警局的庆功宴。
“冲矢昴先生是吗?”
一名穿着店铺工作服的员工小跑两步冲到冲矢昴的面前。
“请确认一下,一共一百零一盏水灯,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放了 。”
员工从怀里掏出一叠单据,递给了他。
“请问你是不是弄错了?”
赤井秀一微怔了一下,他确定自己没有预定过这项服务。
“不会错的,对方交代的很清楚,领着一群小孩子,粉色头发戴眼镜。”
员工说着,调出手机里的照片,递给冲矢昴,示意他自己看。
赤井秀一接过了手机,上面是一张俯视角度下拍到的照片,自己坐在路灯底下发短信,照片像素很模糊 ,但是这个角度,与其说是偷拍,不如说是一张从监控录像里截出的照片。
“ 我们可是有职业素养的店铺,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弄错的。”
对面的员工连连摆手,生怕坏了店铺传承多年的口碑和招牌。
赤井秀一接过对方递来的单据,低头看去,最下方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英文签名,
“Ghost。”
记忆乍然回笼,赤井秀一蓦然想起,在从大阪来往京都的列车上,对方说过要送自己一个礼物。
不过紧接着,他就在京都探查玫瑰的踪迹,根本没有时间去管萍水相逢的人的心意。
不过礼物是纪念亡者的水灯,倒是很符合他的名字。
Ghost,鬼魂,幽灵,某物残留的一丝痕迹。
一盏又一盏点起的水灯被放在平静的河面上,水面上灯光的倒影渐渐连成摇曳的一片。承载纸灯笼的白色小舟被翻飞的水浪拍打着去往河心。
“看起来很用心呢。”
灰原哀抱臂站在一旁,望着起伏的灯影,淡淡评价道。
路灯微亮的光在她脸上映出一层模糊的光晕,她神色冰冷,眉目间像是融进了西伯利亚万年未曾融化的坚硬寒冰,不露一丝破绽。
赤井秀一不动声色的垂眸看了她一眼。微微颤动了一下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灰原哀已经别过了头,仿佛刚才说的话只是一句不经意地感慨。
他们周围已经没有人了。
静谧的夜晚,气氛正好,同行的两对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窃窃私语。少年侦探团也去更远处的河畔石阶下打水花。
真正有耐心站在这里,等待漫长放灯环节结束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是呢是呢,那名顾客来找我们的时候,看起来身体不太好的样子,就算是这样子,也要亲自定灯,很辛苦呢。”
“看起来他是真的很想祈求祭祀对象平安了。”
大概是觉得,单调的重复机械动作太过无聊,两名放灯的员工也加入了这场谈话。
等等,祭祀的对象?
赤井秀一面色一变。
他犯了一个错误。虽然有一半日本血统,但赤井秀一是接受欧美文化长大的。他以为这些水灯仅仅是对方用来营造景观烘托气氛的。就像经常有人放烟花作为礼物一样。
可在日本,在孟兰盆节这一天放走水灯的意义不仅仅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表达对逝者的思念以及祝愿。
可自己明明还好好活着,为什么要将水灯买给自己。
“你们的主顾有说祭祀对象是谁吗?”
赤井秀一声音沉了下来。
“诺,有啊,每一艘纸灯的灯座上都有写,足足一百盏。”
工作人员不明白面前温和的男人脸色为什么突然之间突然变得这么严肃。
他拿起一盏纸灯翻转过来,读出刻在底座上的名字。
“Akai su……”
“赤井秀一?”
这个名字就像一个禁忌的咒语,随着它被读出来。一直封闭的潘多拉魔盒被人悄无声息的打开。
赤井秀一一直眯起的眼眸豁然睁大,瞳中划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手机上叮咚传来一条信息。
【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G”。】
Ghost?恐怕他真正的名字是Julep才对。
赤井秀一甚至能想象出,对方懒洋洋的转着手机,漫不经心发送出这条短信的样子。
自己让赤井秀一的身份假死,易容成冲矢昴,是他最大的秘密。正因如此,他才能够摆脱组织的追杀,进一步留在日本追查组织的信息。
现在这步棋要前功尽弃了吗?如果自己身份暴露,那组织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会处理掉基尔。因为自己当初正是在她的协助下完成了假死计划。
赤井秀一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感到状况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四周安静的可怕。嘈杂的人群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散开,陆陆续续离开。这里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
同一时间,灰原哀停留在几步开外,蹲下了身,一幕幕陌生又破碎的画面像是绽开的烟花一般转瞬即逝的在她的脑海里飞速闪过。
她可以肯定自己的记忆没有被组织动过手脚,可那些记忆又那么真实而难以置信。灰原哀全身贯注,试图在短时间内记下所有的信息。
工作人员放完最后一盏水灯,拍了拍裤子站起身,发动停在一旁的厢式列车,喷着尾气开走了。
没有人注意到,最后一盏幽幽飘向江心的水灯底座上刻着的,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名字。
——“鹿岛秋。”
“咻——”绚丽的烟花拖着长尾蹿上夜空,流火于天幕中纷纷坠落,触及水面的瞬间,河面上万千明灯都仿佛被齐齐点燃。
这是个月色很好的晚上,漫长的夏天终于将要结束了。
大阪的看守所里,今井俊田因为入狱以来,一直表现良好,所以在这个重要的节日里,他能够和家人通五分钟的电话。
他想听一听女儿的声音。
那个组织应该会遵守诺言,负担女儿的医药费,这样他就可以借口骗妻子自己外出打工,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家。
“嘟嘟——”电话被人从那边接通。没说两句后,今井俊田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半晌后,他挂断了电话。牙齿不自觉的咯吱咯吱打颤作响,浑身的血液像是结了冰一样冷了下来,全身上下如坠冰窟。
电话里妻子的话语反复回荡在今井俊田的脑海中。
“前几天,你不是托人打过电话了吗?说你要去外地工作,不能回家了。”
“他说他是—J,是你的同事。”
他没有什么代号J的同事。更别说能提前预料到他会被警方捉拿归案,无法回家。
可与那个组织进行交易,完成任务,收取报酬,也像是一份临时工作。那个组织的人,也算是他临时的同事。
今井俊田的身子晃了晃,闭上了眼。
那通电话并不是那个组织的人好心帮他隐瞒妻子。而是一通威胁与暗示。拨出电话的人知道他会联系自己的妻子。所以向他下达了最后一个指令。
——你不需要从看守所里出来了。
否则的话,你的妻子和女儿的命也别想要了。
他早该知道的,与魔鬼交易就要付出代价,做好被夺走一切乃至生命的准备,因为他们没有丝毫公平与信用可言。
可他已经来不及后悔了。
“喂,你没事吧?”一旁的监管人员发现他的异常,出声问道。
“谢谢,我没事。”今井俊田竭力深呼吸后,顶着一张惨白的面孔说道。
“我可能有点贫血。”他扶着墙壁,慢慢走回看守所的小房间。
“咻——”的声音在铁栏杆围起的窗外此起彼伏的响起,绽开的烟花映亮了半边夜空。
*
新干线平稳的向前行驶,这节车厢好像被乘务人员遗忘了,没有任何人涉足。滋滋作响的电流蹿过,车厢顶灯明明灭灭几下,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姬野凌觉得自己在梦中,身体好像很疲惫,像是缓缓沉入深海,无力挣扎。透着光的清澈水面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身下的黑暗与未知像巨兽张开的大嘴,要将他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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