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发信器现在还在他身上。”
姬野凌答得笃定。
“可是为什么?”
他猛地推开工作台,重重向后一靠,闭上了眼,他想不明白。
“先冷静下来。既然琴酒和乌丸莲耶都在船上,就说明我们的行动方向是对的。”
赤井秀一安抚他,感觉自己在隔空顺一只呲牙咧嘴的猫身上炸开的毛。
“你的定位器只在琴酒身上,那么乌丸莲耶呢?”
安室透旁听了半天,终于也加入了交谈。
组织BOSS就是早该死去的富豪乌丸莲耶——首屈一指财团乌丸集的团建立者。
这条情报在几方汇总手上掌握的所有信息后,得到了证实。
整整一个世纪以来,这个老人像是藏在这个国家阴影中的幽灵一样,牢牢在暗处操控搅动着一切。
明面上,他是名誉世界的富豪,黄昏别馆的主人,早已死去的幽灵。
背地里,他创立了黑暗组织,运用他们的能力在世界各地展开非法行动。
其中一条证据就是灰原哀父母曾工作过并丧命的白鸠实验室,是组织在明面上建立的公司。而白鸠是一种鸟类,同乌丸集团的象征“乌鸦”所对立。
这也是那天柯南匆匆把赤井秀一叫到阿笠博士宅所坦白的事情。
“他当然也在。”
姬野凌一愣,叩击桌面的手悬停在半空中,不明白安室透为什么突然提出这个问题。
“他们的撤离计划就是这么制定的。琴酒护卫乌丸连耶在最后撤离。更何况港口的监控捕捉到了他登船的身影。它们才是最可靠的眼。”
“人要骗过机器太容易了。你能保证船上的就是乌丸莲耶本人吗?你在组织的时候见过他本人的面貌吗?”
安室透的语气严肃,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霎时间仿若有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裂开,激起千百道回音,震荡的颅内嗡嗡作响。姬野凌僵在了原地,面色惨白。
姬野凌忽然明白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在哪里了。
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太过相信自己所掌握的电子科技——这个在过去数次救下他性命的底牌了。
他太高傲了,太过相信自己,却又太过不相信人类了。
网络,监控,这些入侵组织网络窃听到的情报确实不是假的。是乌丸莲耶亲自对琴酒一条一条下达的指令。
可是——
琴酒不是朗姆,他没有从父辈手中继承过代号。他是中途加入组织的外人,他的代号是自己拼杀来的。
所以又为什么会笃信乌丸莲耶会给予琴酒这个外人全部的信任。会见他时用的不是虚假的身份呢。
为什么乌丸莲耶不可以将琴酒作为棋子呢?
“该死。是我的失误。”
姬野凌再次低骂了一声,手指紧攥,拳风呼啸落在工作台钢板桌面上,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滴答落了下来。
“别慌,这只是其中一个猜测不是吗?”
诸伏景光出言宽解。
“不,他一定不在,他会利用琴酒的。”
姬野凌斩钉截铁的说道。真要说起来,他才是这群人最能揣测乌丸莲耶心思的。
“船是诱饵,琴酒是诱饵。船上的BOSS也是假的。乌丸莲耶一定会在今天撤离,因为像琴酒这样醒目的诱饵,再不会有第二个了。但是他一定不会从海上走。”
“甚至为了避免琴酒的发现,他根本不会从组织的基地离开。”
“机场和车站呢?你们有派人吗?”
姬野凌想通这一点,回过了身,目光灼灼。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
“放心,我们有吩咐边防今晚加强检查。”
姬野凌的情绪肉眼可见的焦灼起来,跳下椅子,绕着房间开始来回徘徊,像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猫。
“飞机和火车,如果要在今晚撤离。你认为他会走哪条路。”
机场能够直接离开日本,而火车的检查会相对松懈。
是“机场!”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异口同声。
姬野凌扑到电脑前查询东京国际机场今夜航预定起飞的班。
乌丸莲耶要用组织的船只当诱饵,所以他的撤离时间一定会晚于货轮离港时间。
以他的年纪,如果不想引人注目,不会选择人流量大的客机。所以他要查询的目标就是机场登记的会在组织货轮启航时间之后,预约起飞的私人飞机。
也就是说,他们还来得及。
今夜私人飞机不算多。大部分都是前往美国和欧洲的。
“我现在就给空港致电,让他们找个借口暂停一切航班起飞。然后让黑田理事官派人手……”
安室透未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为了今晚这场行动,所有的人手已经集中在了沿线海岸线的布防上。
“我现在回去。你们警视厅一个人可以吧。”
赤井秀一察觉到了他没有说完的话语中的困境,已经准备让FBI的驾驶员掉头。
“你不能去。”
姬野凌语速很快的驳回这个决定。
“琴酒还在货轮上,如果没有你进行空中压制,行动会死很多人。”
赤井秀一沉默下来。姬野凌说的是对的。
可是现在还留在市区的知情人,还有谁能够作为现场行动人员的指挥官,担负起这个职责。
“那就由我去——”
一道轻柔但坚定的声音从姬野凌背后响起,同一时间回响在频道中。
是诸伏景光。
频道中一片死寂,却没有人反驳这个决定。
“那就这么说定了。”
诸伏景光轻笑。
“好,等你到场,两边行动同时开始。”
余下的计划在三言二语间被迅速敲定。通讯频道里交谈商讨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姬野凌切断耳麦,默默转过了身,面朝诸伏景光,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望着他整理装备的背影。视线中满是复杂的神色,是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又强忍下去的压抑沉默。
那目光太过实质,如胶水般附着在诸伏景光身上,沉着铅重。
“这次行动结束以后,你就会被FBI带到美国接受审判制裁。”
诸伏景光没有回头,以闲谈的口吻轻描淡写的提起这件事。
“嗯,是我自己的决定。”
姬野凌的目光颤动一霎,从玻璃外的身影上挪开,仰着头去数天花板水泥基顶上的一道道细小裂缝。
“不出意外,这次行动过后,我们这辈子不会再见了。”
“……是。那我预祝你前程似锦。”
姬野凌喉结上下滚动一下。
日本与美国,东西两个世界,不同的司法体系,13小时的航程,10800公里的距离……
这些都不是问题。
真正不会相见的原因,不是不能见,而是不想见。
未尽的潜台词,姬野凌明白。
就好像一场由他作为主人召开的派对,无论中途玩的多么尽兴,到了该散场的时候,客人们还是会一个接一个的抽身离去,最终留下一片狼藉空无一人的宴会厅。
他的生命始终还是寂寞的荒原。而现在这场宴席已经到了散场前的尾声。
“所以要告别一下吗?”
诸伏景光整理好了装备。不再是过去那个简易的贝斯包。狭长的狙击枪盒,黑色皮漆簇新,铝嵌的银白边框闪闪发亮。
他将它单肩背在身上,站起身伸出了手,掌心向上。
姬野凌的眼神落了过去,平静而意味深远。
“拥抱不应该是该对仇视的人该采取的行为。”
“我知道。”
“也不是该对厌恶的人采取的行为。”
“我知道。”
“……那天晚上我没有选择你,我放弃了你。”
“我知道。”
他都知道。
伸出的手悬停在半空中,没有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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