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喻向乌帖木购买那么多牛羊马匹,每日产出大量粪便,都供去了农田。
还有疏浚河道时挖出来的淤泥,也都运去肥田。
至于磷肥,除去牲畜骨头,那些鱼骨、虾壳蟹壳之类,都是紧俏货,甚至因此带动了捕鱼业的红火。
海边的渔民还因此多赚了些钱。
一环扣一环,这些都属于联动效应。
等到来年,农户获得丰收,拥有更强的购买力,就又能带动工商业的发展。
如此循环往复,庆州城会越来越好。
就在农忙时节,郭府忽然收到一封信。
这封信到了楼喻手上。
信是从京城寄来的,寄信人是郭濂的同年旧识,也就是同一年考上进士的好友,叫方焕。
这位方焕如今在京城任工部侍郎,算是不小的官了。
他在信中说:
“郭兄啊,经年不见,甚是想念,近来可好?听说你在庆州经营有道,日子过得很红火啊,不像我,日子过得一团糟。
“京城而今不太平啊,他们斗得昏天黑地,我真担心自己会被波及。令郎今年有十七了吧?有郭兄教导,一定才华横溢,可惜我那不成器的愚儿,实在让我不省心!
“这样吧,我让那个不成器的去庆州代我看望你,再向令郎多学些经纶,还请你多多照顾啊!”
看完信的楼喻沉默良久。
冯二笔见他神色凝重,担心问:“殿下,可是信中说了不好的话?”
楼喻摇摇头,眉头紧锁:“我只是在想,这位方侍郎的心是有多大!”
“啊?”
“眼下外头乱成这个样子,他都不担心他儿子路上遇难?”
楼喻不是在诅咒方侍郎的儿子,他只是就事论事。
冯二笔也觉得如此:“按理说,能考上进士的都不会太傻。”
此话有理。
所以,这位方侍郎说的话不能全信。
到底能有什么事,让他不惜儿子前路坎坷,也要将儿子送出京城呢?
莫非,京城出了变故?!
他立刻叫来冯三墨。
“你看看这信。”
冯三墨接过一览,面色微变,迅速跪地道:“奴失职,未能及时辨明京城形势!”
“嗯,立刻让暗部查清,方焕为什么急于让儿子离开京城。”楼喻淡淡道。
“奴遵令!”
冯三墨退下后,楼喻闭目回忆原书情节。
但很可惜,他只记得,正乾三十年,起义军首次在桐州登上舞台。
这股起义军自称“天圣教”,自诩为天圣教徒,是来凡间救苦救难的。
短短时间内,天圣教笼络无数贫苦百姓,声势极为浩大。
起义军首领为“天圣大帝”,其座下还有不少“仙班”,整个教派神神道道的。
起初,朝廷没有太将这个滑稽的天圣教放在眼里,象征性地派遣军队镇压几次,见其不再作乱后就没管了。
谁知正乾三十三年,天圣大帝率领一众仙家和教众,差点冲破京城城门!
皇帝这才惊觉形势严峻,连忙派兵遣将。
然而,经过几轮朝中倾轧,朝中再无可以领兵作战的优秀将领,屡战屡败。
后来还是特意从边关调遣将领,逼退天圣教。
大盛内乱,北蛮又怎会不抓住这个机会?
边关得用的将领被调走,蛮王便率部强攻边境,导致大盛接连失去城池。
彼时,庆州又被起义军和盐工攻破,霍延离开庆州城,开始他的逆袭之路。
而今正乾三十年春,距起义军差点攻破京城还有三年。
他原本以为,自己尚有三年时间。
可方焕的信,陡然让他生出危机感。
到底是什么变故,让方焕不惜做出这样的选择?
冯三墨还没查到消息,楼喻便加派人手,迅速垒砌新城城墙,并调拨府兵,加固旧城城墙。
不久,冯三墨带回消息。
皇帝年事已高,京城太子党和三皇子党斗得不可开交,方焕的的确确是担心受到牵连,这才先送走儿子。
方焕是太子党,而今三皇子党不断势大,隐隐压住太子党,局面非常严峻。
这对楼喻来说是虚惊一场,不是什么大变动就好。
他虽通读原著,可原著的视角一直放在霍延身上,庆州城破之前的情节基本很少有提到京城的。
是以,太子党和三皇子党的交锋过程,楼喻并不是很清楚。
他只知道,庆州城破的那天,皇帝还没死呢。
他问冯三墨:“太子党有哪些人?”
“为首的是范家,严、沈、姜都有参与。”
楼喻目光微眯。
范家。
因起义军差点攻破京城是一件大事,所以书中有写。
范家就是在这场京城保卫战中牺牲的。
他之前还觉得奇怪,一个文官家族,为什么会全部殉难?守卫京城的不应该是武将吗?
即便范家守节,那也该是城破之后再自戕吧?
如今想来,或许这守卫京城一战中,还掺杂着其余利益牵扯。
比如,三皇子党试图借机铲除太子党的忠实拥趸。
可还有一点很矛盾。
范家的毁灭是在三年后,也就是说,而今范家抑或是太子党还远远没到山穷水尽之时,为何方焕会这么着急留后路呢?
除非——
眼下的局势发展,已经脱离原著节奏了。
楼喻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
如果真是这样,他的三年发展时间,许是要缩短了。
于是,庆王府以及亲近楼喻的一干手下,都发现楼喻变了。
他比之前更加废寝忘食,朝乾夕惕。
谁来劝都不行。
冯二笔急得没办法,只能每天不断地替楼喻按摩舒缓,照顾好他的起居生活。
在他的施压下,所有人全都高效完成工作。
弦绷紧了会断,人也一样。
楼喻心中紧迫无人能够理解,他又无法跟人倾诉,只能独自承担。
他每晚都会失眠睡不着,脑子里全都是庆州城今后的发展计划。
他必须要保庆州城万无一失!
在这样极端的高压下,楼喻终究还是没扛住。
他病了。
脑子发热,烧糊涂了,躺在床上连续不断地叫“妈”。
不过他嗓子干哑,声音很浅,没人能听清。
庆王妃心疼地直流眼泪,楼荃衣不解带地照料床前,哽咽难言。
陈川柏替楼喻诊了脉,半晌后叹息一声:“殿下忧思过度,郁结于心哪。”
他是亲眼见证庆州城变化的,他很清楚楼喻在其中灌注了多少心血。
正因如此,陈川柏才格外心疼他。
庆王妃哭道:“也不知道他天天急什么,怎么劝也不听,都急病了。”
“王妃切勿忧心,殿下没有大碍,老朽开张方子,等热退了,再用些静气凝神的药。”
“好,多谢陈大夫。”
陈川柏摆摆手:“王妃折煞老朽了,老朽为殿下诊治是应该的,殿下是咱庆州的主心骨,大家都盼着他好呢。”
他这话说到庆王妃心坎里,庆王妃擦掉眼泪道:“陈老有心了。”
霍延在野外训练骑兵,不在城中,得知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
他立刻策马飞驰,直奔庆王府。
楼喻已经醒了,正靠在床上喝药。
“殿下,霍统领在院外求见。”杂役来禀。
冯二笔皱眉道:“他不会又来找殿下商讨军务吧?殿下,您病还没好,大夫说了不能多思,要放松,才能好得快。不然奴去问问,要是事情不重要,奴便回绝了。”
在冯二笔心里,楼喻的身体最为重要,其他事情都要靠边。
楼喻喝完药,将碗递到他手上,微笑道:“没事,让他进来。”
很快,霍延一身戎装踏进屋子。
一眼就看到床上面色憔悴的世子。
楼喻笑意浅浅,问:“你站那儿做什么?过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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