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不够宽阔,清障兵不能同时作业,一次只能十几个人同时开挖,速度算不上快。
清障兵的百夫长见状,直接下令:“十五人一组,挖出一寸就换!”
人会力竭,轮流作业会提高效率。
眼见昆军抬出滚木热油,企图阻止清障兵进展,霍延立刻下令:“攻城——”
霎那间,旗帜攒动,喊杀震天。
万军齐发,黑压压涌向城楼。
步兵在弓箭手的掩护下,迅速架设云梯,攀援城墙。
城楼昆军顿时捉襟见肘,顾此失彼。
攻城的步兵给城楼昆军带去极大的压力。
他们若是继续攻击清障兵,就会被步兵攻上城楼,可若是不阻止清障兵,等清障兵挖开城门过道,等待昆州城的,将是庆军的碾压攻袭。
“将军!将军!庆军要攻上来了!”
“将军!您快想办法啊!”
蔡仁头疼欲裂。
他顺手砍向一个爬上城楼的庆军,余光却又看见身后另一个庆军跨上城楼。
在云梯和踏橛箭的双重加持下,庆军攀援城墙的速度极快,即便昆军加大攻击力度,也无法阻止庆军的脚步。
越来越多的庆军登上城楼,与守城昆军缠斗在一起,得益于前锋牵制城楼昆军,后军的攻城速度更快。
昆军一时间心惊胆裂、狼顾麕惊。
他们何时见过这等迅捷的攻城场景?
哪一次正面攻城战,城楼下的尸体不是堆积如山?
“将军!城门挖开了!”
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叫传入蔡仁耳中,蔡仁不由踉跄一步,满目惨然。
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啊!
大将军,是末将无能,竟连一天都未能守住!
末将无颜再见您了!
昆州城门过道被挖开,令人惊奇的是,城内士卒竟无一人上前杀敌。
他们呆傻地看着手执工铲的清障兵以及弓箭手,已然丧失了斗志。
紧接着,大地震颤。
重骑兵手持狼牙棒,从庆军阵营中奔腾而出,以尖锥之形,携雷霆之势,冲向昆州城门。
“骑兵来了!骑兵来了!”
在重骑兵迫人的攻势下,步兵连一丝抵抗之力都没有。
他们全副武装,身着重甲,就连战马都披甲上阵。
大地的震颤越来越强烈。
城内的守军完全吓破了胆。
他们大多是从其余州府调过来充数的,何曾见过这般撼天动地的骑兵阵势?
蔡仁杀掉一个庆军,满身鲜血淋漓。
他举剑高呼:“都给我上!违抗军令者,斩!”
城门狭小,庆军不可能同时涌入,他们完全可以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城中原先的西北军听令,立刻举刀杀向庆军。
然,强力之下,他们显得如此渺小脆弱。
重骑兵速度达到极致,他们挥舞着狼牙棒,所到之处,血肉横飞。
重骑兵之后,重甲步兵紧跟而上,迅速清理骑兵身后的残余和埋伏。
“冲啊啊啊啊啊!”
“杀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哭嚎声此起彼伏,昆州城内外残肢遍布,血流漂橹。
昆州城的失守已成定局。
蔡仁叩心泣血、泪流满面。
他愧对大将军的重托!
不远处,明黄色的帅旗肆意飘扬,上面黑色的“安”字在蔚蓝苍穹下,尤显庄严尊华。
“将军!投降吧!不能再白白牺牲了!”
副将哭着喊道。
在庆军的攻势下,城内守军节节败退,惨不忍睹。
他们拿什么跟庆军比?
他们为什么要跟庆军为敌?
一些将士本就是朝廷驻军,他们内心深处并不认为庆军是敌人。
在庆军冲过来时,一个人高喊投降,两个人高喊投降,紧接着,所有人都缴械投降。
大势已去,负隅顽抗毫无意义。
蔡仁失神站在城楼上。
忽然间,他与一人目光对上,那人张弓搭箭,箭尖直指自己。
是霍延。
蔡仁悲泣哀绝,在箭支射来之前,果断自刎于城楼上。
守将既死,这仗还有什么好打的?
昆州剩余将士悉数投降。
庆军大获全胜。
此次战役中,庆军伤五百二十人,亡七十八人,俘获昆军八千六百余人。
能以如此小的代价,攻取万人驻守的城池,此战可谓是殷浩书空、震古烁今。
攻取昆州后,庆军清理战场,安抚百姓,并留下辅兵驻守善后。
此次昆州一战,庆军消耗不少武器,在大军继续西行前,八州已经收到军报,战时物流体系高效运转,又迅速运来充足的粮草和装备。
当晚,庆军于昆州境内休整。
楼喻在营帐召开军事会议。
“昆州以西,除桐州外,其余州府不足为惧。”
他修长的指尖点在地图上,语调低而缓。
“桐州驻军两万,城墙比昆州更加坚固,又临近京城,或有援军,正面交锋于咱们百害而无一利。”
他们必须在汤诚有所牵制的时候,迅速拿下桐州!
霍延直言正色道:“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
“啥意思?”半文盲李树问。
楼喻轻轻一笑。
“出奇制胜。”
第九十九章
桐州是块难啃的骨头,上次庆军能一夜攻破桐州,得益于特种兵的渗透和张显的无能。
这样的情况无法再复制。
而且,这次桐州守军共两万人,守将同样是汤诚麾下的爱将,叫韦兴。
韦兴定已做好死守桐州的打算。
想取桐州,庆军必须出奇制胜。
李树问:“怎么个出奇法?”
霍延答:“桐州邻近京城,若京城得到消息后驰援,对咱们不利,所以,我们必须提前切断京城和桐州的联系。”
庆军已经攻取昆州,消息传至京城尚有一些时日,他们可以趁机快速收服防守薄弱的州府,直奔桐州。
等他们抵达桐州,或许京城已经收到消息。
面临庆军的逼近,汤诚怎么可能不担心?
他必会加派援军到桐州。
李树道:“京城驻军五万左右,若是在咱们攻打桐州时,汤诚带着这五万兵马跟咱们正面对上,该怎么办?”
“不会的,”周满解释道,“咱们还有越王这个助力。”
楼喻笑了笑,“汤诚窃取江山,越王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汤诚在昆州和桐州布置重兵,就是为了阻拦咱们庆军,但却没给越王设置阻碍。”
“想必越王已经举兵勤王,汤诚一旦攻下皇城,必定会先阻拦越王。”霍延接着道。
所以说,他们现在将面临两个局面。
一是,汤诚在他们攻下桐州前,就已经攻破皇城、夺取越州,再调集主力,同他们在桐州决一死战。
二是,庆军抵达桐州时,汤诚尚未夺取越州,只能派兵支援桐州,但这个援兵必定不会太多,只要庆军能够截杀援兵,趁汤诚无法脱身之际,就能将桐州变成一座孤城。
周满问:“那么,咱们该用什么奇兵呢?”
楼喻和霍延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答案。
“国家有难,边军又岂能坐视不理?”楼喻笑道,“在攻打昆州之前,我已去信让程达做好战前准备,想必他已整装待发。”
吉州边军原本有四万余人,经过数年发展,已达五万人。
眼下北蛮和大盛一样内乱不断,根本无暇南下侵扰,所以大盛北疆尚算稳定。
抽调五千边军,对北疆局势没有任何影响。
霍延摊开地图,手指从大盛北部州府划过,开口道:
“咱们往西进军的同时,程达可率五千骑兵从北疆各州府绕道,急行至桐州附近待命。”
边军多骑兵,擅于野外行军,且有吉州加工厂的支持,他们根本不用携带大量辎重,行军速度必定比庆军快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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