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了轻声的询问。
顾渊深吸了一口气,猛然收回了目光。
“无妨。”他道。
第一次商谈,只不过是初步的交换意见。
顾渊也未指望过这件事能一次谈成,只是怕拖得太久,边境等不及。
谈了不过半刻,梁楚一方表明了来意,独孤澈便借口身体不适,回了寝宫休息。
特意设好的宴席也跟着散了,下首的丁佑冲站起身,正要叫住顾渊,去他院中商议一下今日商谈的内容,就见顾渊已经不见了踪影。
*
寂静的回廊上,顾渊疾步向前走着,一路上,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不多含#哥#兒#整#理#时,他转过了拐角,终于看到了刚刚在席上看见的、心心念念的人。
他站在原地,脱口而出,声音里满是颤抖,压得很轻:
“……殿下。”
不远处的人顿了顿,转过了身。
他的脸上还戴着一副精致绝伦的面具。面具上,描绘着色彩斑斓的蝴蝶。
从顾渊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露出的淡色的薄唇。
……但是,这就够了。
几年的朝夕相处,足够顾渊从一个背影或者一双眼睛认出赫连笙。
哪怕赫连笙今日将整张脸遮住,他也能认出对方。
他的心如擂鼓。
却不料,对方看着他,淡淡地开了口:
“顾大人。”
然后,他顿了顿。
“不知顾大人,叫住我所为何事?”
冷淡的声音,疏离的语调,霎时间,让顾渊一颗沸腾的心冷却了下来。
……是了。
他想。
阿笙还在生他的气。
他抿了抿唇。
“阿笙。”他轻声道,“我很想你,我……”
“顾大人。”一旁的侍从忍不住开了口,“您是不是太放肆了?”
顾渊怔在了原地。
“无妨。”戴着面具的人笑了笑,叫住了他,“顾大人兴许只是认错人了。”
他顿了顿,“大人是朝廷的使臣,不可无礼。”
“是。”侍从恭敬地应了一声。
顾渊动了动唇,有些迷茫:“……阿笙?”
一旁的侍从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
“顾大人,这里没有您要找的人。”他道。
顾渊张了张口。
然后,他就听侍从略有些微妙地开了口:
“这是云玥公主府的隋钰殿下,殿下是公主义子。金尊玉贵,从未出过北殷。这一回,是陪着族长来别院小住的。”
他顿了顿,“殿下从未有过这样的小名与称呼,与大人素昧平生。还请大人,莫要再胡言乱语冒犯殿下了。”
顾渊僵在了原地,不可置信地抬起了眼。
“安宁,别这样说,大人许是在梁楚有什么故旧,一时认错了。”面前的人淡声笑了笑,“顾大人,隋钰还有事,这便先走了。大人请便。”
说罢,他没有等顾渊说话,就径直转过了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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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蝴蝶(二合一)
身后并没有传来脚步声。
一直走到自己平常居住的院子里, 赫连笙才停下了脚步。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侍从,平静地开了口:“若是一会儿有人来找,就说我正在休息。”
侍从轻声应下。
赫连笙正要走进去, 想起了什么:“元夕和元澜呢?”
“二位公子刚刚回来, 正在侧厢房中。”侍从道, “殿下要让他们过来伺候么?”
“不用。”赫连笙道。
他本来就是随口问一句,以免这两兄弟又出去乱跑,眼下人既然在, 他也懒得给他们俩在他面前孔雀开屏的机会。
进了屋关上了门,他坐下来喝了口热茶,随即,揉了揉太阳穴。
……认出来了。
他想。
他是想过顾渊会认出他的,只不过没想到, 会是在连话都没跟他说过一句的情况下。
毕竟, 面具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时间久了,人的相貌也会有些变化,他看顾渊, 甚至都带了几分熟悉的陌生。
不过……
他现在的心情很平静。
那日独孤澈跟他说过顾渊会来这件事之后,曾经问过他有何打算。
“舅舅的意思呢?”
他思忖了一下, 并没有马上回答。
独孤澈顿了顿。
“若是问私心,自然是希望谈话的时候有你在场。”独孤澈笑道,“不过, 若是你不愿意见他, 我也尊重你的意愿。”
赫连笙沉默了一瞬。
有的时候, 他其实是很喜欢自己这个舅舅的性格的。
同样是心里通透如镜, 但是面对亲近的、可以信任的人, 独孤澈更习惯于把话摆在明面上说。
既不会碍于亲缘跟他客气,也不会过分逼迫。
“我可以在场。”
最终,赫连笙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他不是狼心狗肺之人。
当初在梁楚,他被赫连瑾逼到绝境,那个时候北殷尚且处于被动,独孤澈还是答应了独孤雅的请求,把他硬生生地从皇城捞了出来。
这些年,对方也从未要求他做过什么,反而让他依旧享着从前的尊荣。
赫连笙知道,这里面一多半的原因,是因为他不会威胁到对方。
但是,他依旧对独孤澈心存感激。
现今,梁楚和北殷谈判,他作为半个梁楚人,对于梁楚和顾渊都有太多的了解,独孤澈需要他在场,他不会推辞。
只不过,他向独孤澈提了一个要求。
“我不想用原来的身份。”他道,“对外,我还是想继续做隋钰。”
这是当初,隋云玥给他起的名字。
独孤澈的眼中流露出了几分意外。
“你要继续戴面具么?”他以为赫连笙还是不愿意面对顾渊,想了想,“但是这样,他说不定也会认出来你。”
赫连笙笑了一笑。
“你误会了,舅舅。”他道,“他认不认得出我,跟我没关系。”
他为什么要怕顾渊认出他?
当初,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跟顾渊,早就没有关系了。
顾渊骗了他几年,他在最后骗了他一次,说不上两不相欠,至少,他不欠对方任何东西。
他为什么要怕?
隋钰只是一个代号。
就像是他脸上戴着的面具。
这层面具或许不能遮挡什么,或许顾渊一眼就能认出他。
但是,他想告诉顾渊,只要他想,他在顾渊面前,就永远只会是隋钰。
而不会是赫连笙。
*
睡过一觉,赫连笙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许多。
他休息的时候怕闹,时间久了,跟着他的人都知道他的习惯,因此,此时此刻,门外依然是静悄悄的。
晚上有晚宴,他让小厨房做了碗清粥,打算先垫垫肚子。刚出门,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竹十一。
他愣了愣。
“来了多久了?”
他一面把想吃的小菜告诉仆从,一面随口问。
“一盏茶。”竹十一没说具体的时间,直起了身,把一样东西递给了他,“看你在睡觉,就没叫你。”
赫连笙接过一看,是他那天跟竹十一随口提过的,城郊一家铺子的栗子糕。
他停顿了一下。
竹十一见他不说话,抬起了眼:“怎么了?”
“没什么。”赫连笙顿了顿,斟酌着词句,“就是在想,我舅舅知道了你整天在帮我做这些事,会不会打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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