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你这么说孩子的。”黎老板说顾大人时,语气也是嗔怪的多。
顾大人嘻嘻笑,团宠不解释了。
第三天时陈翁、梁江过来了,一时称兄道弟各叫各的,顾兆给俩人倒茶,陈翁一喝不对味,“怎么是参茶?”
“没法子,我家黎老板念着我身子,要给我多补补。”顾大人端着参茶美滋滋,“你们要是喝不惯,换别的?”
“不用麻烦了。”梁江道。
参茶便参茶。
陈翁是一切都收眼底,这小顾不就是想显摆一下么。
还是年轻哟。
三老中青——顾大人觉得自己还年轻,是青壮年。仨大男人是坐在书房喝着参茶开始侃大山,顾大人也不算吹牛,就把戎州忻州那边事情说了说,跟梁江说昭州播林安南两府县要注意下。
多是感叹了下,历将军的勇猛。
梁江和陈翁是地地道道传统的文官路子,遵从的是正统二字,这位历将军出身大家都知道,娘是南夷的,原多是有些情绪,如今听顾大人这般说起忻州战事,历将军如何力挽狂澜的。
不禁也动容几分。
“不是之前说死了吗?怎么突然就活了。”
顾兆便说:“不清楚,应该是被救了。”这借口也是之前容四历无病说好的,让黎府别同他们牵扯太深,怕影响他的官途。
历无病说,圣上厌恶他,顾大人还是别挨我太近以免受到牵累。
顾兆当时想了下,便点头了。
他那时觉得两方以后也没什么交集,文是文,武是武,他家救了历无病还算他家占人情,他没想着挟恩相报,以后就是公务关系,因此也答应下来。
当然历无病和容四带兵救了忻州底下一府县百姓性命,也是救了他,顾兆临行前,跟着历无病说:“以后若是有用得到的地方便开口,咱们暗度陈仓。”
他官还是要做的,而且他身后是梁家,不好明着来。
容四虽没听过‘暗度陈仓’这词,但品了品,明白过意思来,颔首点头。
因此现在对着陈翁和梁江,顾兆也没说实话,就只夸历将军带兵好,打仗勇猛,还马上斩杀了一位南夷小将——
“这,南夷的小将……”梁江听闻不知道如何说。
顾兆则道:“历将军姓历,南夷欺辱咱们,杀了就杀了。”
梁江一听倒也是,历将军毕竟姓历,身上流着先帝的血脉,先帝英勇,若是在世,哪有这些边陲小国叫嚣的。
“让老百姓多囤粮食,还有咱们昭州官方粮库也是,先捡着陈米吃。”顾兆把京里同丰州茴国那边说了下,“……大长公主还没送过去,赵家造反,秋后问斩,丰州那儿辅政王你们也是知晓,没确定的消息我也不敢跟你们说,不过之后征兵的粮草都是紧俏……”
梁江立即应是。
之前忠七几手消息传回来,说辅政王带兵直驱京中,后来戎州忻州这边打的一锅粥,根本不知道现如今什么情况,可秋后的事,现在都冬日了,也该有个名目了。
就看昭州商带回来的消息吧。
时日匆匆,顾大人当了小半个月团宠,风头一时盖过了黎照曦——黎照曦对他亲爹都忍让,终于黎照曦憋不住了,在他爹再再再次逗他时,气鼓鼓的反击了回去——一脑袋扎进了顾大人的腹肌上。
顾兆摸着福宝脑袋,“你脑门铁打的?我这腹肌可是有八块,你不疼啊。”
“疼。”
“哈哈。”顾大人先笑了两声,而后给福宝揉脑门,说:“你一个小屁孩,我还想你能装几日大人,这才多久就破功啦?”
黎照曦:……
闹成了小屁孩。
顾大人给好好收拾了顿,还带着黎照曦出去逛街买糖吃。这才让黎照曦好多了痛快了,不跟他爹计较啦。
学校放了寒假。
黎照曦自那次后就恢复以前了,是同小伙伴蹴鞠踢球骑马遛狗还去福利院同小弟弟看小妹妹,反正是乐呵的不成,还去黄家吃了一顿烧烤——他们几个孩子自己弄的。
这才对嘛。顾兆点点头,回头跟周周邀功,“瞧见了?又闹腾活泼起来,前段日子我都觉得他包容忍让我的,我俩身份像是倒了过来,他是爹,我是儿子……”
黎周周笑的不成。
顾兆就去亲亲老婆嘴角。
“大白天的,别闹。”黎周周嘴上说着,可身体老实没动,任由相公亲亲。顾兆便加深了吻,而后歇了,成了正经人,不打扰周周干正事了。
黎周周给霖哥儿安排布置产房。
“上次小桃闺女过满月,我心里装着事也没热闹起来多留会,今年就都乐呵一下,给孩子们礼备的丰厚一些。”
“还有霖哥儿嫁过来后说回娘家,一直耽误到现在也没回去,先是小孟打仗,后来霖哥儿有了身子,一拖又拖,等霖哥儿生了后,还要坐月子,起码半年也不能回李家,孩子还小,霖哥儿肯定不放心。”
“我给李家写一封信,郑重些,说明原委,再备一些厚礼。”
顾兆点头,是该的。
外头纷纷扰扰如何,其实如今通信慢不发达,门一关,家里有存粮,日子该如何还是如何,起码昭州城的百姓们已经热热闹闹备起了年货。
上头的夺权挣位,权贵们的纸醉金迷,都同百姓们无关。
黎府也是,顾兆回到家中,同周周一起处理这些人情往来,虽是琐碎,却有种平静宁和不可多得的幸福。
说来赶巧。
孟见云回来那日,正巧赶上了霖哥儿发动。也不知道是霖哥儿见了孟见云回来惊动了,孩子要下来,还是本来如此。
院子产房提前找人烘的干燥,床铺被褥都是新的,放着火盆不断,等霖哥儿生产时,里头干燥温暖,热水供着不停,稳婆小田都在。
王坚也在,紧张又镇定守在霖哥儿身边。
黎周周顾兆在院子等着,孟见云一身寒气腰上还别着刀要冲产房,被顾兆给拦住了,骂:“你这一副模样冲进去是想吓着霖哥儿了。”
“刀摘了,去去寒。”黎周周说。
小孟也是紧着霖哥儿的。
孟见云人都傻了懵了,听见老板话,忙摘了佩刀,脱了外衣——他外衣都是灰尘还有寒气,顾兆没眼看了,却也知道小孟这是习惯了。
在战场上哪里能讲究起来。
便带小孟去隔壁房,让下人拿了外衣。
孟见云穿衣都是手抖,脸也发白,他听见产房李霖呻吟声,一定是很痛的,便衣服没扣,匆匆过去。
“慢些,别惊着里面了。”黎周周开了门,让小孟先进,他合了门,也去看看霖哥儿如何。
孟见云是手脚僵硬的进了产房。
霖哥儿这一胎生的有些久,久到门外顾兆黎大都有些担忧,没让福宝过来,怕吓着孩子了。谁知道时间久了,黎照曦自己摸过来,看着紧紧关着的房门也不敢说话问。
他知道大嫂要生孩子。
可生孩子这么难吗。
一直到日落,小田进去了许久,动了针,最终孩子啼哭声响起来了,门外顾兆黎大黎照曦三人皆是送了半口气——
还不知道霖哥儿如何。
“大嫂呢?大嫂如何了?”黎照曦问。
顾兆也不知道。
好在门开了,黎周周先出来,说:“霖哥儿也平安,只是有些虚脱,得补补。”
“补补好,人没事就好。”黎大也松快了。
顾兆说:“生完了也别掉以轻心,小田今晚别回去了,就住在咱家看着些,别有个万一闪失的。”
“好。”
也幸亏顾兆这么一说,到了半夜,霖哥儿有些不对,幸好小田守着不远处,用针封了穴位止了血,早早熬好的药灌了下去。
一屋子人吓得一身冷汗。
就说如今。
等稳婆把霖哥儿收拾利索,里头的水啊什么的处理干净了,还烧了一碗参汤喂着霖哥儿喝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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