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的手臂动了动,乔安年还以为横在他肚子上的手臂总算要拿开了呢,结果也不知道小楼梦见了什么,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乔安年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他打了个呵欠,渐渐地有了睡意。
…
乔安年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第二天生物钟还是在七点前就醒了。
小孩儿还在睡。
乔安年起床时的动作尽可能地放轻,又替小孩儿把只到腰际的被子往上挪了挪,这才下了床。
乔安年打着呵欠下了楼,闻见咖啡的香气,这才想起贺惟深昨天晚上回来了。
没想到贺惟深竟然还在家,他还以为贺惟深昨天晚上不会在家里过夜。
乔安年因为打哈欠而抬起的手伸到一半,又给放下了,他走上前,跟贺惟深还有张倩柔两个人说了声早安。
乔安年平时也是这个点起床,不像贺南楼,因为倒时差,睡到中午也是常有的事。
张倩柔已经提前把早餐给他摆好,见他起床了,招呼他过来吃早餐。
视线不经意间瞧见他眼底的两圈青色,吃了一惊:“你也早,怎么黑眼圈这么深?昨天晚上没睡好 ?”
乔安年拉开餐椅,又打了个呵欠:“没有,可能是白天睡多了,夜里就没怎么能睡着。”
张倩柔的眼神里还透着担心。
乔安年看着已经穿戴整齐,化着淡妆的张倩柔,笑着道:“妈您不用担心我,您是不是该去上班了?您尽管去上班,等会儿小楼起来了,我会让他自己热早餐的。”
别看乔安年平时什么都替小孩儿弄妥当,像是一日三餐这些力所能及的这些事,他是只要小孩儿能做,他就会放手让小孩儿自己去做,绝不会溺爱。
张倩柔上班的时间的确快到了,“好,那妈妈先上班去了。”
走之前,张倩柔朝贺惟深拘谨地笑了笑,也跟贺惟深说了一声,后者则以微颔作为回应。
张倩柔拿起放在客厅的包,上班去了。
乔安年就没见过比张倩柔跟贺惟深这两个人还要疏离的恋人的。
说是恋人,更像是有名无实的契约恋人。
乔安年才刚坐下,咬了一口三明治,就看见贺惟深喝完咖啡,施施然站起身。
见状,乔安年赶紧把嘴里的三明治可劲地咽下,他放下手中只被他咬了一口的山明知,起身推开餐椅,“贺叔——”
贺惟深停住脚步,他转过头,他的手里端着咖啡,唇角勾着笑,语气很是客气:“安年,怎么了?有事情找我?”
乔安年:“……”
要不是昨天晚上他跟小楼进门时,客厅里飘着的是跟今天早上一样咖啡的香气,他简直要以为贺惟深昨天晚上喝的是酒,要不然怎么就过了一晚上,好像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似的。
他就不信,贺惟深真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喊住他是为了什么。
乔安年也没跟贺惟深打什么太极,“贺叔,昨天晚上你跟我说的事,我觉得还是得尊重小楼自己的意见。”
他没说得太过直白,反正,他能肯定贺惟深不可能听不懂就是了。
“安年,一直以来,
在我眼里,你都是一个特别懂事的孩子。我以为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这种“高规格”的夸奖,可能对原身管用,对他可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乔安年听后一点也没有窘迫,他大大方方地笑了笑,“贺叔您高看我了。”
贺惟深浅叹了口气:“可惜了。本来,我想再让你们再多个两三天相处的时间也不坏,现在看来,好像不太可以了呢。“
乔安年听后顿时一阵无语。
是他以前跟贺惟深交谈的程度不够吗?为什么,他忽然觉着贺惟深这人茶里茶气的?
就是每一句都特别令人无语的程度。
乔安年直接把话给挑明了问:“贺叔的意思是,如果小楼不提前走,您就会强行押他上飞机吗?”
“我当然希望事情不至于发展到那一步。”
贺惟深竟然没有否认?!!!
就离谱。
贺惟深:“喔,对了,小楼是还在睡吗?那你现在可以去把他叫醒了。”
说完,不疾不徐地上了楼。
乔安年警惕地盯着贺惟深的背影。
贺惟深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会是上午就要押小楼去机场吧?
小楼现在人在家里,贺惟深难不成还能派人到家里来,强行把人给带走?
鉴于贺家除了小楼,每个人都不太正常的样子,贺惟深的身影从二楼转角处一消失,乔安年就赶紧上了楼。
小孩儿还没醒,乔安年只好把人给叫醒,“小楼,醒醒,醒醒!”
贺南楼警觉地睁开眼。
乔安年被小孩儿睁开眸子的那一瞬间的冷意给微微吃了一惊。
意识恢复清明,贺南楼眼底的冷意褪去,他的眼底,又恢复了往日派漠然的模样,他的脑袋靠着乔安年的肩膀,开口时声音带着还没有睡够的慵懒:“困。”
乔安年摸了摸小孩儿的脑袋,“那你再在我肩膀上趴一会儿,眼睛闭着,听我说就行。”
乔安年把他刚才跟贺惟深两人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乔安年跟小孩儿一块分析:“你说,贺惟深的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吓唬吓唬我呢,想骗我劝你早点出国,还是他真动了真格的,你要是不提前走,他就绑了你去?我想不明白的是,就算是他可以派人绑你上飞机,过程当中,你也不可能一点反抗也没有啊。如果你在机场上闹起来,到时候事情闹大,贺家不是又要上一回热搜了么?”
贺南楼:“他有私人飞机。”
贺惟深肯定会把他不配合的因素给考虑在内,所以如果他是认真的,那么大概率当然不会选择公共运输交通工具出行。
乔安年:“……”
是他格局小了。
贺南楼坐直了身体,下了床。
乔安年关心地问道: “怎么了?不是说困么?要不你在床上躺会儿?总不至于你在床上躺得好好的,贺惟深的人就把你给带走了。”
贺南楼声音很冷:“没什么不可能的。”
贺南楼眸光转深,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地知道,贺家的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有多不惜一切手段。
因为,他也是。
贺南楼:“有兴趣在外面住一段时间吗?”
凭借多年的默契,乔安年一下子明白了小孩儿的意思。
哪怕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乔安年还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嗓音:“你是想……偷溜,去到一个贺惟深找不到的地方?等过往暑假再回来?”
贺南楼点头,证实了乔安年
的猜测,“我们可以去找布莱恩,让他以他的名义给我们在映山度假村,开两个房间。那附近有个水山乐园,出海也方便,可以玩得项目也多,风景宜人,是很多摄影达人打卡的地方。”
前面几句都是铺垫,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映山度假村是这段时间才开发的,现在还只是试运营阶段,人不会太多。
贺南楼很清楚,他现在手上暂时还没有能够跟贺惟深抗衡的力量,不想要被贺惟深摆布,不能硬碰硬。
避开,是最好的方式。
意气用事,从来就不会是他的选择。
乔安年疯狂心动,但是……
乔安年试探性地问道:“唔?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布莱恩只是你的一个学长而已?”
让一个普通学长帮自己订度假村的房间,还包括他这个家属?
这种关系,是不是已经超过一般的师兄弟了?
贺南楼:“我帮过他一个忙,只是借由他的名义而已。”
如果是小楼帮过对方的话,那让对方帮忙订一下度假村的房间,的确不算是过分。
人情两清,以后两个人的牵扯自然又淡了一点。
挺好。
反正他会跟着一起去,乔安年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小楼跟那个布莱恩能有什么。
乔安年现在更加担心的是,他们现在出门,安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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