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竟然会主动洗菜。
蒸腾的水汽把锅盖顶开,乔安年赶紧把面给捞起来,同时把青菜给放下去,过下水,稍微烫熟后,铺在面上,再把蛋花倒上去。
嫩黄的鸡蛋,苍翠的小青菜铺在白色的面条上,这样的色彩搭配,看着就很治愈。
乔安年:“你去桌上等着,我给你端过去。”
贺南楼微了点下头,去了餐厅。
他很清楚,这个时候他不能太过主动,也不能太过关心。
他必须得合格地扮演着一个同学的角色。
…
乔安年把贺南楼的那碗面端过去,就连筷子跟汤勺也拿在手里,一起递过去。
“因为水已经烧开了,时间上就有点紧,来不及放太多的配料……”
换成是乔安年自己,一碗鸡蛋青菜面对他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很丰盛了,但是对于贺同学来说,搞不好还是有点太过简单,怕对方会嫌弃,还是解释了一句。
贺南楼:“很丰盛,谢谢。”
乔安年倏地抬头,有些惊讶地看了对方一眼。
没想到……贺同学竟然还会夸人。
“你的面呢?”
“噢,我现在去端。”
乔安年转身,去端自己的那碗面。
贺南楼一眼就注意到,乔安年那碗面跟自己这碗面的区别——
乔安年的那碗面里,没有青菜,没有蛋花。
清汤寡水。
十六岁的乔安年,太老实了。
不。
哪怕是后来的乔安年,恐怕也只会给他自己一碗清汤面。
他只会认为,一碗面,就是他的劳动所得。青菜跟鸡蛋,都不在他的劳动所得之内。
正直得不可思议。
…
乔安年呼噜呼噜地吃着面,两棵青菜以及部分蛋花,被放到他的碗里。
乔安年怔楞地抬起头。
贺南楼:“你现在在长身体,需要多补充营养。”
这句话,在他们小时候,乔安年也经常讲,哪怕后来他们年岁渐长,乔安年也会说要多补充营养,只不过句式已经变成了,“多吃,多补充营养,小楼哥哥,你可是要给我养老的人呐。”
六岁的差距,使得这人经常拿年纪戏谑他。
未曾想,一语成谶。
乔安年眼睛逐渐睁圆。
长身体,补充营养什么的,这种话从同年龄人人口中讲出来未免也太奇怪了。
奇怪,但是还是被微微地暖到了。
“谢,谢谢……”
他已经习惯了。
除非家里来客人,煮面的时候,他的碗里才会被放上鸡蛋。
长身体,要补充营养这种话,他只听嘉嘉的妈妈对他说过。喔,还有王奶奶、李嫂她们……
乔安年低头吃面,一双眼睛被热气熏得有点泛红。
…
吃完面,乔安年自觉地收拾碗筷,洗碗。
等他从厨房里出来,发现桌子都已经收拾过时,又是小小地吃了一惊。
贺同学这个人真的……太神奇了。
看起来就像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可是会主动帮忙洗菜、擦桌。
乔安年作文写得不错。
事实上,他每次作文几乎很少会被扣分,甚至经常获得学校以及市里的一些奖项。
按说,他词汇量应该是不低的。
可是此刻时刻,乔安年发现自己字词储备可能真的还是不太够,因为除了“神奇”这个词以外,他真的找不到其他的词能够形容贺同学了。
既然厨房都收拾好了,餐厅也都收拾过了,那他也应该……
“你该写作业了。”
听见作业两个字,乔安年就像是灰姑娘听见凌晨十二点的钟声,他忽然从这个房子,以及生活在这个房子里的贺同学带给他的做梦似的体验中一下回到现实。
他语气带着几分着急地问道:“现在几点?”
他今天的作业一个字都还没动!
贺南楼:“七点半,来得及。”
乔安年眼底还是有几分焦急,如果用跑的,从贺同学家跑到嘉嘉家,做题速度快一点,应该来得及……
“走吧。”
乔安年一愣,走,走去哪里?
贺南楼率先往楼梯方向走去,没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不是要写作业?”
乔安年:“在这里写吗?”
贺南楼双手插兜,微带着命令地口吻道:“写完给我抄。”
学渣人设立得稳稳的。
乔安年:“……”
…
刚刚才吃了人家的面,乔安年也不好扭头就走。
于是,只好跟着一块上了楼。
贺南楼的房间乔安年不是第一次来,他之前洗澡,就是在贺同学房间的外面洗的。
但是之前可能是他太紧张了,加上是人家的卧室,他也没敢乱瞟,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贺同学得房间里摆了一张很漂亮的书桌。
大大的桌面,上面有可以放书的书架,竟然还有配套的桌椅,比他舅妈买给他表弟的都要好看。
这么漂亮的书桌,他只有在电视里才看见过,而他洗得泛白、还破了一个角,就连书包带都用黑色针线缝过的书包,就挂在书桌边上的挂钩上。
乔安年很少会因为自己的贫穷感到羞耻,或者是难过。
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比不幸的人太多了。
四肢健全,智力正常,只是生活上苦一点而已,根本算不了什么,何况,他似乎还比其他人要聪明一点,因为学习这件事对他而言的确不是特别辛苦的事。
但是这一刻,看着他的书包,被挂在那样漂亮的书桌旁,他很难不难过。
“你先写作业,写完作业,我们练听力。”
贺南楼说着,从书架上抽出了原身的英语书。
不管是哪一门学科的考试,肯定得针对性练习、复习,教材,是最直观地考试范围。
尽管初英语书上的内容对于贺南楼而言完全没什么挑战性,贺南楼还是拿了红笔,打算做记号。他倚在床上,乔安年一下回国神,他的眼睛,练,练听力?
乔安年眼睛瞪得老圆,他已经惊讶地完全说不出话了。
乔同学竟然,竟然真的要帮他练英语听力?
他还以为……以为对方只是说说而已。
…
除了学校的课桌,乔安年从来没有在书桌上写过字。
他的房间很小,没有书桌,只有以前的一个老旧柜子,用来给他充当书桌。桌子有点高,椅子又有点矮,他小学的时候写字总是不是很方便,现在大了,也就还好好。
嘉嘉家也没有书桌,是他爸爸淘汰下来的办公桌,但是已经够他羡慕的了,因为上面可以摆放得下很多书,并不需要像他那样,每次写作业得把书堆在床上,或者是暂时堆在一边的椅子上。
小孩子拿到新玩具,总是容易轻易地被吸引注意力,会想要碰一碰,看一看。
乔安年现在差不多也是这种心思。
这使得他的作业速度比平时慢了很多。
检查时,发现自己很简单的一道题都给运算错误,而原因无外乎是因为自己为了新书桌而分心,乔安年拿笔,往自己手背上扎——
“你在做什么?”
乔安年手一抖,笔尖戳到了手背上,勾破了手背的表皮。
“我……”
贺南楼放下手中的英语书,起身神情冷肃地走了过去,声音冰冷:“乔安年,你在自残?”
乔安年听见自残两个字,眼露茫然,“什,什么?”
贺南楼;“……”
封闭的乡镇,对于自残、自虐以及抑郁,并不如后世那么普及。
贺南楼很快就意思到这一点。
于是,他换了一个问法:“为什么拿笔戳自己?”
“我就是想让自己集中下注意力,力道没那么重的,只是稍微有点疼……用痛觉神经刺激下大脑而已。”
上一篇:坏男人们被我哭得心软了
下一篇:我,霸总,开始咸鱼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