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希云嗯声,问:“那明天想吃什么?”
她们在楼下又待了半小时才上去,随后一起冲凉,一并躺着休息。
鉴于女朋友对某人的表现绝对满意,某人今晚得了两次犒赏,吃饱后再被喂食了一回。照样还是周希云服侍她,里里外外都贴心顾及一遍,不要太温柔。
乔言放弃挣扎,赧然用毯子蒙住脑袋。
周希云将毯子拉开,不让藏着。
白亮的光线刺眼,照着她们,使之全暴露在灯下,一览无余。
无形的情敌“危机”就这么轻而易举化解了,没多大的事,连矛盾都算不上,轻飘飘就过去。
有的话不曾讲出口,心照不宣的内敛可能就是对彼此的尊重了,于三人都是如此。
若是以后再与宋辛余见面,她们自然还是朋友,不过短期内乔言肯定不会再联系对方,多半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会拉开距离,避免两边尴尬。
乔言收收心,只专注于房子里的这一位。
也许是这次的契机使然,八月下旬的近十天里,情人两个的关系更近了,比以往都要亲密,多了种不可言说的意味。
恋爱初期的美妙用任何词藻都不能准确形容,双方间的磁场只会越来越强,吸引力亦会随之而增加。乔言慢慢开始享受周希云带给自己的感觉,也逐渐沉进其中,偶尔还一些给对方。
周希云对她的所有都接纳,同时也给予更多爱意,让乔言哭,任乔言求饶。
等到八月末,A城的气温终于有所下降,凉悠悠的秋意伴随着九月份如约而至,一来就吹落了一地树叶。
她们都脚踏实地前行,争取能力范围内做到最好。周希云九月初又去了S市一趟,到那边查看补救计划的进度,之后顺便在S市拜访了一位客户,投资、工作两不误,闲暇之余还有时间挑选一大堆礼物和特产带回来。
周希云对当下的日子适应良好,当得了大小姐,也过得惯这样的生活。
乔言在周希云出差的那几天回了西井大院一趟,白天看店,晚上就开车过去看望长辈,带点东西给姥姥她们,有事无事就居家宅着。
她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到周家拜访,装不知情地表达关切,把给家中长辈买的东西再匀一份给周慧文。
周慧文对乔言的到来不排斥,可亦表现得不热情,知晓乔言是过去当和事佬的,因而在收到东西后仅仅道了声谢,全然没有更多的表示。
周慧文这些天的情况不大好,脸色更憔悴了,整个人老了一大头,从前身上还有肉,现在瘦得快脱相,光是看着就挺教人担忧。
然而即便如此,周慧文心病再重,看起来再怎么在意女儿,可她仍是不松口,坚决不认周希云。
徐子卿私下里告诉乔言,其实周希云已经单独回来过好多次,有时趁周慧文不在到这边看看,帮着收拾一下家里,有时过来送补品,知道亲妈不会收,所以请姥姥代为转交……可不论哪种方法,关心再怎么迂回真切,周慧文都不接受,一律不在乎。
周慧文这回是来真的了,上次发现周希云回来过,第二天就把家里的密码锁改了,坚决不让周希云进去,大有要把女儿赶走的意思。
徐子卿和姥姥对此也无能为力,起先还可以稳住周慧文,变着法儿帮周希云讲几句好话,但最近就没声了,怕周慧文狠心起来连这边都不理了,担心刺激到周慧文容易出事,徐子卿她们便不管了,尽量不再提及周希云。
徐女士对周慧文的所作所为不能理解,可站在同辈人与当妈的角度还是会处理得委婉些,不至于插手得太过。
各方有各方的事,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旁人能做的只有不掺和,必要时候再出来劝两句就可以了。
乔言本来打算为周希云说情来着,见周慧文那么冷淡,便一个字都不敢乱讲了,送完补品只能原路返回,识趣不打扰周慧文休息。
在家里住了两个晚上,乔言唯一能做的只有上对门喊周慧文到自家坐坐,让徐子卿和姥姥跟周姨谈谈心,晚上有空没空唠嗑闲聊,以免周慧文一个人待着想东想西的出问题。
同时,她也请周边其他邻居过来坐坐,让家里热闹点。
人多不冷清,多几个熟识的邻里过来聊聊也是好的,起码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能带动氛围,有些邻居会拉着周慧文多讲几句话。
而长辈们在调侃乐呵的时候,乔言也自觉不插嘴,偷摸站一边拍两张照片发给周希云,“无意”让周慧文入镜,向周希云展示一下子当妈的现状。
周希云远在另一个城市也做不了什么,哪怕回来了都不管用,这人能做的只有点开照片瞅两眼,然后回消息,接着再联系徐子卿,劳烦徐女士多费心帮忙看着点。
可能是乔言关心的举动太明显了,也可能是周慧文敏锐发现她在干嘛,等下一次乔言再去对面请人时,周慧文不愿意来了,借口公司的事情没做完,几句话就把乔言打发走。
乔言束手无策,以为自己做得够弯弯绕绕的了,孰知还是没多大作用。
徐子卿说:“慧文她性格就这样,改不了,她不愿意接受你也别做那么多了,小心明天门都不让你进。”
“周姨也太轴了,顽固不变通开窍。”乔言叹息道,“好歹沟通一下,可她连嘴巴都不张,怎么这么倔。”
徐子卿宽慰女儿一番,讲了一堆叮嘱,简言之就是周慧文打小就要强惯了,认死理,以前爹妈在时还有老人能劝劝,现在不行了,谁都劝不动,只有等她自己想清楚,不然谁上去都白搭。
徐女士出面都不行,没那么大的面子——周慧文至今连闹架的原因都不告诉她这个中年老闺蜜,每次徐子卿一问,周慧文就把话题转开,倔得像头能活活气死人的驴。
好在这么多年徐子卿也适应了周慧文的臭毛病,知道周姨就这德行,管不了就算了,由周慧文怎么作,只要天不塌下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到。
乔言没敢乱开腔,不说真正的原因,继续装糊涂。
徐子卿叨叨了一大通,至此还是较为心疼周希云,觉着年轻人不容易,得知这人事业上又遇到了大坎,就更是叹气连连。
人嘛,总是以自己看到的为主,周希云做了那么多,又对乔家这边好,徐子卿自是偏向小的,认为兴许这事真是周慧文不占理呢。
父母辈到了这个岁数更年期毛病多,一天天闲得慌爱找子女茬的一抓一大把。中年人有时候可作可矫情了,可能屁大点事就上纲上线的,徐子卿对自己这个群体具有很深的感悟,非常有自觉性。
乔言闭紧嘴巴,越看亲妈这个样子越死守严防,绝对不乱讲。
然而就算她不透露半句,这事终归还是瞒不了多久,僵持不下去了。
就在周希云回城的前一天,周慧文心病郁结,忽然就倒下去了,直接在徐子卿面前晕了过去。
偏生这天乔言在店里值守,没回去,等接到电话才知道,便赶忙撇下手上的活儿往对应的医院赶。
到那边已经比较晚了,十点多接近十一点。
周慧文被安排到住院部,所有手续和缴费都是徐子卿帮着跑来跑去,姥姥则负责守在病床前看着。
乔言到病房里时,那里的气氛已然十分压抑,明显与往日不同,不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她心头跳了跳,直觉徐子卿应该知道了些什么,估计晚点不会消停。
果不其然,待安置好所有事,徐子卿一脸严肃将她叫到外面,让到医院底下的树林里单独谈。
乔言不能不去,紧了紧手心才跟上。
一到周围几乎没人的地方,徐子卿便上手拍她背,满脸好气的样子,要收拾她这个不争气的逆女。
亲妈那架势太吓人,以至于乔言误以为徐子卿这是发现她和周希云的猫腻,于是躲也不躲,站着任由徐子卿打几下。
徐子卿气得要命,低声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不是故意联合希云骗你周姨?”
乔言吃痛,重重嘶了声。
“妈,疼呢,轻点轻点……”
徐子卿又拧她耳朵,再打她背,“还有脸喊疼,希云那事你咋不跟我们讲,为什么一直瞒着?我看你是气不死我,嫌我活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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