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啊,我不仅可以照顾你,还能给你照顾猫狗。”南鹤说,“你考虑一下。”
施让寒迟疑。
南鹤却不给他机会:“好了,就这样决定了。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买晚餐回来,你想吃什么?”
“我不挑食,什么都可以。”施让寒下意识在身上找了找,没找到手机,“我现在身上没有带钱。”
南鹤道:“我知道,你的手机在你家客厅里。先用我的钱,我去给你买饭。我倒杯水在这里,你慢慢喝。”
施让寒点头,不自在地扯了扯被子。
南鹤看着他的动作,心里记下。用一次性杯子接了半杯水放在床头柜上,起身出去了。
路过护士站,正巧碰到刚才呵斥施让寒的护士小姐,南鹤立马道:“你好,我是刚才那位不听话的三瓶水先生的家属,我现在要出去一下,麻烦你帮忙我注意一下他别着急出去找我,可以吗?麻烦你了。”
“可以的。”护士说,“你快去吧,正好晚上人不多我帮你注意点。”
“谢谢你。”
南鹤找了家饭店订了几道清淡的小菜和一盅滋补的乌鸡汤,叫了辆车去其他地方。
六点后天就黑得格外快,不出一会儿,天就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医院的病房里早早就亮起了灯,灯火通明,位于角落病床的施让寒却什么也看不见,不仅是现在,后半生他都会处于这一片黑暗里。
眼睛看不见后,他的听力就变得尤为敏锐。病房里还有其他两个病床的人,家里或者陪护的人已经拿来的香喷喷的饭菜。
保温桶和勺子碰撞的声音叮叮当当,剩下就是他们哄着病人吃饭的声音。
“吃一口,特意给你炖的排骨呢!”
“这不是你最好的那口,猪蹄我烧的软烂,你今天可要多吃一碗饭。”
“再张嘴啊......”
施让寒没有躺下去,僵直着身体也没有往床靠背上靠,他就那样捧着装着热水的纸杯子坐在床上。
半杯水冷得很快,他小口小口地抿着,没一会儿杯子就见底了,一滴水也没有了。
温水没有了,唯一的温暖也消失了,施让寒开始觉得浑身发冷,不是普通的冷,而是那种从皮肤毛孔往骨子里渗进去的冷,他不禁打了个哆嗦,在黑暗里久违地感到慌张。
“咳咳咳!”喉咙发痒,施让寒捂着唇小声咳嗽起来。
病房里的墙上的时钟指针转一圈,病房里的饭菜香味也慢慢没有了——他们都吃完了,剩余的饭菜被收起来了。他们开始说话了,从家长里短到忆往昔艰苦岁月。
施让寒无心地听着,忍不住抓了抓犯痒手背和脖子。
时钟的分针再次转了半圈,身上发冷地施让寒再也坐不住了。
他在等什么?
等真的会有人回来?
他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没用的人,这点他不早就清楚吗?他又在期待什么?就算是护工,也不愿意接收一个麻烦的盲人吧?
施让寒颤了一下,放下手里已经被他捏变形的纸杯子,掀开被子往床边挪。双腿一点点放下床,他扶着床,伸出一只脚慢慢探索他的鞋子在哪里。
一片黑暗里,他四处也没摸索到鞋子,不由得继续往前探出身体。就在这时,身体重心陡然不稳,他直接摔下床去——
然而,预期的疼痛却没有到来,他跌进一个温暖带着热气的怀抱里。
“干什么?要去哪里?”南鹤背着塞得满满的双肩包,一只手提着打包的饭盒,另一只手揽住施让寒的腰,将他带到床上去。
“怎么了?要去卫生间吗?”南鹤放下饭盒,将他稳稳地放置好,“手怎么这么冰凉?还冷吗?”
施让寒感受着从他手心传递过来的暖意,喉咙发痒咳了一声:“你怎么......”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怎么回来了”和“你怎么才回来”他都不愿意说,只好停顿在此处。
南鹤说:“我看你不太适应医院里的床单和被罩?嗯?你的手和脖子过敏了?”红红的,上面都是抓痕。
施让寒抽回手:“嗯。”
他只是觉得不卫生,很多人都睡过,消毒和卫生不一定到位,他天生带点洁癖,反应过来了就不适应。
“我知道,我看出来了。”南鹤放下书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套床单和被单以及一个小枕头,“我刚才回了趟学校。医院的床尺寸小,去买会买不到这种小尺寸的用品,就算买到了也不能立刻用,我就回学校寝室拿了一套我的。洗过但是没用过,是干净的。”
这是他妈关心他给他网购的纯棉三件套,舒服倒是舒服,就是颜色......淡粉色。他们一寝室都是坏心眼的促狭鬼,他这套床单从开学带过来后就没好意思拿出来,现在看来还派上了用场。
施让寒捏了捏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床单被罩,能感受到柔软的棉质和干净清香的味道。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怪异却又酥麻......他没想到南鹤竟然还注意到了这些,甚至去跑了趟学校去拿。
“谢谢你。”
南鹤也不仗着他看不见就欺负他,坦白道:“这是我妈给我买的,是淡粉色,我就没用,你介意颜色吗?”
施让寒:“我看不见。”
南鹤笑了一声:“看不见我也要告诉你一声。看不见和不知道是两回事,不然不就是欺负你吗?”
“我不介意。”施让寒说,“我喜欢粉色。”
“是吗?”南鹤挑眉,想起了他妈正在给他织的粉色毛衣,心道:他们俩是投错胎了,适合他妈妈一切淡色粉色的儿子也许是这个,“我还买了一包消毒湿巾,我把凳子擦了你坐在凳子上,我换一下被套。我还有一套不用的被芯,明天也带过来。”
施让寒的手搭在南鹤的胳膊上,慢慢站起身。
他们离得实在很近,近到以施让寒的听力足以听见南鹤的有规律的心跳声。他的体温也传到他的身边,刚才的冰凉和寒意霎时间消散了。
坐在凳子上,听着窸窸窣窣的换被套声音,施让寒不自觉攥紧了袖子。
还是在医院,还是在病房里,这一刻他却觉得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好了,坐床上吧。”南鹤说,“先吃饭。”
两菜一汤,都是清淡的口味。
南鹤介绍说:“乌鸡黄芪汤,油都撇掉了,很清爽。素炒油麦菜,还有一个虾仁黄瓜炒鸡蛋。都吃吗?”
施让寒点头。
南鹤用干净筷子给他的碗里夹了菜,“汤冷一点再喝,吃点鸡肉,很软烂入味。”
“嗯,谢谢。”
施让寒夹了油麦菜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就停住了,囫囵地将菜咽下去,吃了一口饭。
时时刻刻注意他的南鹤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提醒道:“你现在喉咙不舒服,细嚼慢咽吃饭。”
施让寒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不吃蒜?”清炒油麦菜里有细碎的蒜蓉提味,想起他妈痛恨蒜,每次炒菜必须要放,吃的时候又要费尽心思往外挑,常常就是他爸跟着一起帮她挑。
施让寒:“不太喜欢吃。”
“你也不喜欢吃蒜啊。”南鹤说,“那你先吃其他菜,我把蒜蓉挑出来你再吃,慢点吃。”
“不用的,南先生......”
“别叫南先生,叫我南鹤就好了。”
“不用的,我自己和米饭一起吃。”
南鹤将清炒油麦菜拿过来,眼疾手快地将粘在油麦菜上的蒜蓉都挑出来放进一旁的塑料袋里,干净的油麦菜夹到施让寒的碗里。
“不用这么麻烦的,你也吃饭吧。”
南鹤不觉得麻烦,不甚在意道:“等你吃完了我再吃。”
“那怎么可以?”
“没事的,你看你吃的饭菜都是我用干净筷子夹的,没什么影响的。”
施让寒吃饭的样子很斯文,甚至能从中品出一点乖巧来。他身形瘦弱,却很白皙,退了烧脸上身上也不红了,肌肤看起来很细嫩。他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却给人一种脆弱破碎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去好好呵护他......最起码是将他当成温室花朵,精心饲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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