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松:!他好平易近人哦!
当然了,他其实没把葛朝阳话当真,自己只是个小人物罢了,哪有让掌门出面的?
葛朝阳:不啊,你真不是小人物啊!
……
葛朝阳带高长松走遍崇虚观,这崇虚观虽在坊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现代高长松去看主殿,边走还边介绍道:“这三清殿虽不如阁皂山上的大,却也很是不错了,我辈众人,讲究心诚……”剩下的高长松倒没太听进去,他还是首次进道观,又在唐朝,道家正兴盛时,只记得那塑金身的三神仙似看着自己,栩栩如生,他发自内心地诵“福生无量天尊”之名。
再往后是他们供奉的元始天尊主殿,又啧啧赞叹一番。
葛巢回来时,正看见葛朝阳滔滔不绝跟高长松讲灵宝派历史,后者频频点头,似被折服似的,只觉自己进了大门派。
葛巢欢喜道:“十二郎,你怎会在此!”
他喜气洋洋道:“莫非你如此之快速,就我走这几日,已成了胡商,能往唐来了?实在是可喜可贺!”
高长松:啊,这……
他不得不道:“并非如此,经商也非几日便能成的,我这次来,只得呆到水陆法会后,便得回乌思藏去了。”
葛巢皱眉,感到事情不大妙:“水陆法会?那岂不是秃……僧人的法会?哪怕是参加,你也是看我等的下元法会。”
高长松一五一十道:“我是净尘法师带来的。”
别说是葛巢了,哪怕葛朝阳的眼神都变得如兔美酱般犀利。
葛朝阳:听说了!是那差点拐带乖徒的和尚!
“净尘法师受邀参与唐国的水陆法会,能带随从来,恰好二师叔说我若来观下元法会,应会有所裨益,我便顶了随从的名额来。”他说,“这事我同二师叔说过,虽不太合适,他还是许了。”
毕竟,高长松是真没第二个来唐国的法子来。
陈子航:哎~我并没有说不合适呀~十二郎交了好友呢~
葛巢跟葛朝阳听后齐齐陷入沉默,葛巢想:完了完了,师傅多要面子的一人啊,若是如此,十二郎进长安后这消息怕传遍了,我灵宝派的俗家弟子成了人秃驴的随从,这于理不合啊!
哎,可要他说,也觉着此法并无甚不好的,十二郎天资聪颖,要他说这法会越早看越好,哪怕是失了点面子,人能长起来,也就算了。
他担忧地看向葛朝阳。
师傅、忍住,千万不能崩啊!
葛朝阳沉默半晌,才以喑哑声道:“确实如此,只要能来唐国便好,名头如何,哪有你重要的。”匆匆道完此后,便说,“我还有要事忙,先失陪了。”
高长松想果然一派掌门日理万机,此外他想起写过所时那修士的眼神,很不好意思,想自己是给灵宝派蒙羞了,哎。
内心很愧疚。
*
这回真用上缩地成寸的葛朝阳把自己关入内室。
“呜呜呜呜呜……徒儿,是为师无能,我对不起你……”
……
几个时辰很快过去,只听门外鼓声此起彼伏,已到黄昏时分,鸣鼓人提醒各坊,坊门即将关闭,可以各回各家了。
派出去给人做法事的弟子也陆陆续续回来,头领的有个洋气的复姓,叫上官长虹,他这三天给请去做了一场祈福延寿的阳事道场。
说是西市有位顾老太太,刚过八十大寿,人老人家最笃信道教,没回做寿后都要请人来做法事,上官长松三日道场给她做完后,这位老太太端得是容光焕发,只说自己腿脚都轻便不少。
上官长虹估摸着自己这法事也没治病的功效,可人家说焕发那可不就焕发了?
谁知他做完法事往崇虚观回时却遇见了茅山宗的道士。
茅山宗的道士好辨别啊,一是他们校服跟其他家不同,二则是不知怎的,茅山宗的人看上去都很特别,特别狂,特中二。
这可能是他们的老祖宗天师道祭酒南岳魏夫人,出身于名门望族,特不满“下里巴人”那一套,不怎么修符箓了,他们“修心”“坐忘”“存思”,走不一样的路。
顺便一提,未来的李白就皈依茅山宗。
他们看上去就特诗酒仙。
只见那茅山宗的小道士恶狠狠地看了上官长虹一眼道:“哼,就你们能养狸奴妖,顶白仙了吗?”
上官长虹:?
“哼,都有这本事了,怎还去舔秃驴臭脚。”
“哼!”
上官长虹:
您有事吗?
于是回崇虚观后,他还把这事讲给师兄弟听,说好不好笑,他们怎么能有狸奴妖呢,有的话道观里还有那么多老鼠吗?
他们这连一只狸奴都无,哈,哈,唐人爱猫,可猫不爱道士啊。
高长松膝盖中了一箭。
对不起,是我给灵宝派丢脸了。
第47章
崇虚观跟大兴善寺索性只隔一坊,高长松就在这住下了,宵禁后道士陆续归来,他跟着混了顿斋饭。
灵宝派、茅山宗、正一教都属三清教,他们能食三净肉。道教中最严的是全真派,这派是又不沾荤腥,又不能结婚的。
但因全真派是宋才兴起的,此时按下不表。
餐后,葛朝阳红着兔子眼跟众徒介绍高长松,说他是在乌思藏皈依的弟子,本月暂居崇虚观内,外头的风言风语,都是对高长松的污蔑,信不得的。
高长松:其实是事实啦。
他悄声问葛巢:“掌门师傅那眼是怎么回事?下午见着尚未如此。”
葛巢一脸深沉:“天机不可泄露。”
怎么能告诉你师傅是个哭包呢!
餐后休息半个时辰,高长松与葛巢他们一起做晚课。早晚课内容肖似,诵读经文、解读经典等等,若有何见地还能三两聚在一块讨论。
灵宝派主修的是《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此外《灵宝五符经》跟《灵宝赤书五篇真文》也是经典的门派经文,葛巢他们都是先修简称《度人经》的首篇,再看其他。
至于《道德经》《阴符经》《太上感应篇》等,因是学道之人都会习的,不多一一赘述。
高长松记经文还是快的,不知是否为他的错觉,总觉慧眼有智力加成,他以前记忆力虽好,却不至于过目不忘,眼下看过一遍的都会印在脑子里。
高长松:这样看来,去科举也很占优哦!
葛朝阳偷瞄:天纵奇才,绝对是天纵奇才!
《道德经》等经书上的内容还是很难的,更别说眼下是唐,标点符号还没发明出来,只有句读,像金鑫,也就七八岁,放寻常人家才开蒙不久,能摇头晃脑念经就不错了,别提理解文意,他知道高长松特厉害,是他们灵宝派最大的希望,就捧经文来问:“十二郎‘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是何意?”
他是真不明白!
高长松这就来精神了,他好歹读了这么多年县学,文言文不错,再加上金鑫问的又是最最基础的《道德经》,就翻译道:“这句话是说‘天地之间,不正像一个冶炼的风箱吗?虚静而不穷尽,越动而风越多。话多有失,辞不达意,还是适可而止为妙’,就是让我们做事过犹不及,最好的是守中,适可而止即可。”
金鑫也“哇”了,天呐,不愧是希望师兄,他学问好好哦!
*
一个时辰后,晚课时间结束,众人也该洗洗睡了。高长松跟葛巢他们一样,都睡大通铺,弟子按高矮胖瘦排,睡几个房间。
虽是大通铺,却收拾得很干净,葛朝阳这般追求仙风道骨的人,怎能容忍脏污呢。
睡前高长松却要将白仙召回来,顺便给他吃柱香。
他们做晚课就像高中生上晚自习,是不能讨论无关事的,上官长虹他们回来后,有关高长松的事儿一传十、十传百,他们倒没太在意他跟僧友人一同进长安。他们灵宝派老团结了,才不会被这点小事挑拨到。
他们比较在意的是高长松的跟宠,真有白仙与狸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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