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说什么?”
田遥靠在他的肩头, 坐久了还是觉得下半身酸麻,又换了个姿势:“说说以后吧。”
“今日在陈家,听陈叔说,蒙学堂要在这个月底就开始上课了。”郁年任他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村长先前也同我说过,给村里当夫子,自然是收不到像别的学堂那样的束脩,但是村里的人也不会就真的空手就来,寻常基本生活的东西,应该还是不太会缺的。”
田遥点了点头:“村里人生活都不算太富裕,我其实还在想,他们要是给得多了,我还会觉得不好意思,毕竟爹爹小爹去世之后,村里人都很照顾我的。”
“我想过了,不拘什么束脩,几颗鸡蛋,几颗白菜,还是别的什么,只要有个态 度就行,太贵重的,我也会退回去的。”
田遥的手摸到郁年的脸上,他的手并不细腻,落在郁年的脸上,有些奇异的触感:“你准备教他们些什么啊?”
“这么关心这个,你也想上学去吗?”
田遥赶紧摇头:“不了不了。”
郁年也只是逗逗他,然后才说:“识得基本的字吧,我心里想着,教一教他们算数,这样,就算他们以后不走读书这条路,凭着能够算数,日后也能找到一点轻省的活干,像是账房,或者记工,总比卖力气得好。”
田遥知道卖力气的活有多难干,通常都是吃不饱的,也根本没什么休息的时间,就是无止境地干活干活,所以一般卖力气的人,后来的身体也都不算好了。
“这样挺好的。”
说到这里,郁年想起了刚才自己的想法:“今天已经是三月二十了吧?”
田遥算了算,点了点头。
“童试的成绩最近要出了。”
田遥对这个不算了解,眨了眨眼睛,想起了二月的时候,好像是听说田文要去参加童试了,虽然村里人都不喜欢他们一家人,但又怕田文真的能考上,所以也都假惺惺地去送了送。
田遥那个时候在养伤,又去帮着建学堂,倒是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了,这会儿郁年说起来,他才皱起眉头:“他不会真的能考上吧?”
“那就不知道了,我并不知他才学如何,但是他人品实在堪忧。”
田遥撇着嘴:“诅咒他考不上。”
郁年捏了捏的他唇,田遥吃痛,抓住他的手:“可惜了,你不能去参加考试,要是你能参加考试,那你一定能考上的。”
田遥总是对他有着莫名的自信心。
又说了些别的,田遥抵不住自己的困倦,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田遥就恢复得差不多了,郁年比他起得早,早已经烧好了水,这会儿在院子里跟灰灰玩,随着灰灰越长越大,精力就越来越旺盛,所以每天郁年都要花一些时间陪他玩。
他们玩的是先前做鸡笼的时候,剩下的竹子,郁年给他做了个竹球,灰灰很喜欢,每天晚上都叼进窝里。
“起来了?”郁年把手中的球扔出去,灰灰立刻跑过去捡,他就跟田遥说话,“还有不舒服吗?”
田遥赶紧摇头,两个人一起吃过早饭之后,田遥又去了菜地里,惊奇地发现地里又出现了一些新芽!
难道昨天真的天降甘露了吗?
“郁年,有些种子发芽了!”
郁年也跟了过来,看到田遥脸上的笑,自己也松了一口气:“你看,我就说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们在自家的菜地里守着那些刚发的新芽,村口却有一群官差,直朝田文家去,隔得这么远,田遥都听到了那吹吹打打的声音,他瞪大了眼睛,看向郁年:“不会吧!他真的能考上?”
郁年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
话是这么说,但一想到田文考上了秀才,就会继续在村里作威作福,说不定还会故意到他面前来炫耀,还有田柳,先前因为田文去赌坊的事,他几乎是一直在家中,这下田文考上了,田柳肯定不会放过这歌炫耀的机会的。
因着田文是村里出的第一个秀才,村长的脸上也有些喜色,这毕竟是一件大事,问过王翠花的意见之后,决定大开祠堂,摆流水席。
这样的事自然事要通知到田遥这边的,他一点都不想去,甚至想找个理由,带着郁年一起去镇上,还没等他说出理由,田柳就上了门。
“我听说你明天有事?该不会是眼红我兄长能考上秀才,而你家这个……”田柳的目光先是落在郁年的脸上,最后才去看他的腿,先前的惊鸿一瞥,在之前郁年抢他哥春联生意的时候就完全消磨殆尽,现在他看郁年,眼里都是不屑。
“田柳,我劝你积点德。”田遥挡在郁年的身前,“别太嚣张。”
田柳笑了笑,眼神里全是自得:“怎么?以前你们说我兄长是童生,并不算什么,现在呢?你再敢对他不敬试试。”
“是,你赶紧捧着你哥的脚吧,有他你才能嫁个好人家呢!”田遥不想跟他多说话,也实在不知道明明小时候那样要好,怎么长大了他就变成了这样。
“我当然要比你嫁得好!”田柳咬着牙,“你也只能嫁一个残废。”
田遥最讨厌就是别人说郁年是残废:“你赶紧从我家滚出去,秀才老爷的家人就能随便上别人家中来胡言乱语吗?你要是再说我夫君一句不是,我打了你上公堂我也是有理的!”
田柳哼了一声,倒也确实是怕田遥的拳头,这才从田遥家门口离开。
“郁年,明天真的要去吗?”田遥的脸都纵成了包子,“我真的很不想看到他们小人得志的样子。”
“不去的话,村长会难做的,就露个面,也不吃东西,很快的。”
田遥无奈,只能妥协。
第二天一大早,后山上就想起了鞭炮声,田遥翻了个身,腿往郁年身上搭,昨晚上他以自己心情不好为由,拉着郁年跟他胡闹了半晚上,他有些食髓知味,郁年随便在他身上碰一下,他全身就燃起了燎原之火。
早上不想醒,更不想面对讨厌的人,但没办法,还是得去。
等他们到的时候,祠堂里的人已经聚集得很多了,田遥把自己缩进角落,看到刘之之后就迅速地跑到了他的面前,刘之看到他:“我是不想来的,家里非得说来,一会儿我装不舒服,然后你送我回去,再叫上你家郁年。”
田遥赶紧呸呸呸了几声:“别乱说话,宝宝听到你这么说,会生气的。”
“我真不耐烦看到田柳那个样子。”刘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又假又装。”
其实刘之根田柳并不相熟,有接触也就是田柳他们家搬回来这段时间。刘之这个人爱憎分明的,就是不喜欢田柳那一副凄凄弱弱的样子。
他们刚凑到一起,先前一起打过牌的沈桥也凑了过来,他还是那样温温柔柔的样子,只是眉眼里多了很多愁绪:“老远就看到你们两个人凑在一起,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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