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这么久没动静。魏闻珺可能有旁的人护着,掩了踪迹。”
林寂眼风凉凉的。
这头揪不出,就让魏恭恂来揪——魏闻绪坐不住太子的位置,他无人可立, 自然着急找这亲儿子。
“不至于,不至于……”
宋遮给林寂斟着酒。
余洛再一次醒来的时候, 已经过了午时。日头起高, 照亮外头一片白皑皑的,煞是好看。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觉是真的睡得极沉,中途一次也没有醒来过。
而且明明刚睡醒, 不知怎的好像还觉得有点犯困,要不是今天还要去奉茶,他都想再接着把回笼觉睡到黄昏。
揉着眼睛一看身边没人。
林寂哪里去了。
余洛自己脖子和手臂上的点点淤青——好在衣服穿得很整齐, 不然也不敢立刻教丫头们进来服侍。
“世子妃呢。”
余洛四下张望着。
他直接将林寂称呼成世子妃,婢女们也不敢纠正说林公子现在还只是个妾,只能顺着他的话解释今天早上的鸡飞狗跳。
“世子妃好像一早出去了一趟,说是去街上采买些东西。老夫人说他早起不知敬茶,发了好大一通火,现在正在四处找他呢——说等他回来,要直接打断世子妃的腿!”
打断腿?
余洛心口一惊,怎么又要打断腿了。
鞋子都没穿稳往外走,“我去找祖母说!”没走几步,膝盖一软险些跌在地上。
“世子怎么了?”
余洛咳了两声,“昨,昨晚撞到床板了,无妨,无妨……”、
婢女们闻言对视一笑,心想着小世子刚刚娶到心上人,难免行为急躁了些。往深处想了想,耳根又有点红。
余洛没发现婢女们暧昧的眼神。
一心担忧着林寂,怕他被罚。
刚到前厅,祖母果真在发好大的火。
“没有规矩!他就是个妾,还胆敢不奉早茶!这是要反了天了!”
看到余洛急匆匆地过来,跪在地上行了大礼,“祖母别气,祖母别气,他……他刚到金陵城,不知道这些规矩……”又想到婢女说他是去买东西了,又磕了个头,“祖母不要怪他。”
也不怪余老夫人陡然发难怒气蓬勃。
若是放在平时,阿洛如此喜欢那个妾室,有一两个错处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今日赶早宫中传出旨意——
广陵郡王魏闻绪被赐太子冠了。
余老夫人心底便憋着一口气。
阿洛本应是那太子妃的,可以说是平白地被这姓林的搅和了一段极好的姻缘。
老夫人心底遗憾得很,“阿洛,你知道吗,那广陵郡王不日便要被册封太子了,那旨意都已经下来了……”
余洛眨着眼睛,“那,那封吧。”
“阿洛不遗憾吗。”
“不遗憾啊。”余洛扯着袖口。
再过不久,林寂就被会陛下找到了。
就算魏闻绪现在被封了太子也无用啊,只是个边境的郡王过继到了皇后膝下,陛下没有亲儿子才不得不封的。
等到林寂身归其位,哪儿还能有魏闻绪什么事。
不过眼下要紧的是一个月后的殿试。
只有殿试过了,林寂才能算作自己的结发妻子。到时候他被陛下找到,自己也就能顺理成章地成那太子妃。
届时再想法子保住余家,再借着余家保护太子。
没关系,一步一步来。
余洛决定有空就继续啃原文——虽然他压根看不太懂,弯弯绕绕的。但是不得不努力去看。
如果他能提前知道剧情的话,看懂里头的形势变化,一定就能帮助阿姐和林寂他们度过死劫。
没准最后能杀了反派,别说BE了,直接打出一个全员HE的大团圆结局。
美滋滋。
祖母看他这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来气。
过去余洛虽说性子阴郁孤僻,可好歹也是个争强好胜的。自从遇到了那位林公子,真的还就转了性了。
太子妃也不想当。
云南王妃的位置也不想要。
就非得死心眼地跟那个一穷二白的庶人在一起,还如珍似宝地捧着护着。
这都叫什么事。
鸳娘也像是对新世子妃有些不满意,回屋的路上念叨了两句“世子妃把您上个月的银钱全都取走了,她们都不敢拦的”。
余洛脚步一顿。
鸳娘以为他终于对这位世子妃生气,要准备发落一通了。又有些后悔自己嚼了舌根,普通一声跪下来,“奴婢也不是这个意思,世子千万不要怪罪世子妃……”
谁成想余洛折着手指算了一下那银钱袋里的数额,一下拍在脑门上,“哎呀,扣掉上回欠的,只剩三十多铢,林寂看着斯文,其实大手大脚,那些钱一定不够花的!”
可祖母刚刚还发了好大的火,余洛根本不敢去跟祖母要钱。
于是火急火燎地拿上屋子里几支珠翠,准备去当铺里当了换钱给林寂花。
挑的不算特别好的钗,当了大约一百铢。
想着林寂赶来金陵城人生地不熟的,能去的地方也就那几个——约莫就是上次他带林寂去的那几家之一了。
心里有数,便开始上街找人。
手里头提着银钱袋子路过一家赌坊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
看了看手里的钱,又盯着赌坊瞅了一会儿。
林寂花钱那么凶。
光是靠坐吃山空当首饰怎么行。
干脆,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余洛把轿子落在赌坊外,婢女们都吓得不轻——小世子什么时候沾上这个恶习了。
真是好样不学,坏样一跟就会。
“小公子,老夫人要知道您去赌坊,一定会生气的!”听了婢女的话,余洛犹豫了一下。
可手里的一百铢轻飘飘的,要给了林寂,喝两次酒就没了。
说好了要养他的。
可不能食言。
余洛挪不动步子,而且说不准为什么,他今天就是格外想进去赌一把。
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一百铢就进了那济济一堂的赌坊,里头的人衣着华贵的有之,布衣褴褛的有之,余洛甫一进门便闻见一股熏人的汗味,那门口接待的小厮是个眼尖且机灵的,看余洛的穿着就知道不差钱。
又看他被门口那些低价的桌熏得想走,赶忙将人迎上了楼上的高价桌。
上头宽阔舒适,熏香美人一样不落。
余洛看到起赌就是一百铢。
“……”
合着他手里的就只够赌一回。
看了眼楼下——
又实在不想去下面跟那乌泱泱一片的人挤。
余洛看着那桌案上的筛子,也说不准为什么:若是他以前,一定是不敢豪赌的,没准就捂着手里的钱袋子灰溜溜地出去了。
但他听着那筛子摇动的声音,不知怎的,竟觉得手里的钱有些烫手。
就想丢下去下注。
“哟,是位面生的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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