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戒尺这才停下。
老夫人看着地上哭得说不上话的余洛,皱着眉,“你不要怪祖母罚你,你自己看看那是什么地方。”
“别说是你手上的钱不够花。那就是你饿得快死了,也不能去那种地方讨换银钱!风骨都尽折了!”
“整个金陵城明个儿都要笑话咱们,还得说余府穷成什么样了,要去赌坊里,靠那新太子殿下救济这两万银钱!”
余洛除了穿过来那一夜因原主投水,被祖母莫名其妙地打过两拐杖。
这还是第二次挨打。
但是这次他倒也不觉得太委屈,因为虽然祖母很凶,但是他能感觉到她也是为了他好的。
只是吃了一次亏,便也牢牢记住了这一条赚钱的路子不可取——祖母说了,此为初犯,所以只是轻责。
若下次还敢去赌坊里,就要教人直接把他一条腿打断。
吓得余洛再三承诺,日后就算是饿死,也再不去赌坊了。
这一场风波总算是过去。
捧着发红肿痛的手,余洛扁着嘴巴地回了屋子里,心里头难受极了——倒不是挨了打难受,祖母跟他讲过道理后,他也知道,那些地方鱼龙混杂不是什么好去处,好赌也不是什么风流事,万不能沾的。
他难过的是。
那两万多银钱说没就没了。
心情一下就从云端跌入尘泥。
回了屋子,鸳娘给他拿了冰水敷着掌心,也念叨着“小公子怎么就无端端去了那种地方”。
余洛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就是当时不知怎的,隐约觉得自己赌一把就能赢。
到了要睡的时候他却睡不着了,手心一阵一阵地疼。
林寂不知从哪里又拿来一盒药,坐上床榻拉过他的左手,先是轻轻吹了吹,然后才拿手指沾着药一点点把那淤肿抹开。
这个过程里余洛脸疼得发皱,着急着目光在自己的手和林寂脸上来回好几次。可林寂擦得认真,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他吃痛的眼神。
涂的时候虽然很疼。
但是淤肿揉开了以后,反倒有一丝清清凉凉的,掌心的伤没刚刚难受。
“以后,还去不去赌坊了。”
余洛这一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去了,再不去了!”
“我不要你拿银钱养我。”
林寂的声音稍显寡淡,“你也不必为我做这么多。”
“这都是我甘愿的!”
手心涂药的手势加重,余洛低呼一声,“轻轻的!”缓了一会将那疼适应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的林寂有些疏离,像极了刚遇见时候的样子。
他想到了前世听人说过。
男人啊,总是没得到的时候最热忱。一旦完全得到了,就会很容易不喜欢了,厌倦了。
余洛原本还在为那两万铢银钱伤怀。
可那种伤怀很快被另一种忧虑覆盖——
莫非,林寂厌倦自己了。
他辛辛苦苦攻略那么久,这才结婚成亲头一天啊,就一朝回到解放前?
正苦恼着,忽然察觉到自己被搂进怀里,一只手贴在他背上将他摁在怀里,另一只手拉拽着松垮的裤子,将手伸到里头。
余洛察觉到他在做什么,顿时脸上飞起一片霞红。
没忍住哼唧出声,又在他怀里扭了两下想避开似的。
“别动,这里也得再上两天药。”
如此暧昧的动作,可是林寂却像是例行公事一样,没带着一点情绪。
余洛倒也没心思想别的,只管咬牙忍着。
接下来的几天,余洛都不敢再出府。好几天左手都疼,过了四五天才终于消肿了。
林寂以准备殿试为由,搬去了原来那间冷清的屋子。
余洛也不敢打搅他,毕竟殿试的确是大事。
闲来无聊,他便再次调出原文开始慢慢啃。
他发现一个看原文的技巧——那就是尽量按照时间点去看,比如,越是和现在发生的一切临近的事件,他就越能看明白。
魏闻绪被封太子,余泽被贬斥,这些事件都是原文里真实存在的。如果只是看书,他没什么代入感,自然也记不住发生了什么。但是如今周围的一切他都在经历着,对书中本来一些不太懂的地方加深了体会,就隐隐能看懂一二。
所以也能看出来,至少目前,一切都在按原文的发展走。
除了去年初秋,他没有投水而死,而冬天的时候,余皇后也没死。
余洛记得,余家人死是在大约四百多章。
魏闻绪被封太子是三百多章。
中间这一百多章。他一定一定要仔细地多看几遍。
争取多看懂些东西。
余洛慢慢地啃着原文,忽然想到,他是不是可以去看殿试结果啊!
于是翻动得更快些,掐着时间一章一章找。花了六七天,终于从一百多章里找到二月底的殿试那一个章节。
殿试后隔天就会开榜公布。
可是翻到那一页的时候,着实惊呆了。
手里的糕点都砸落盘里,碎成渣末。
【金榜上首位赫然写着一位金陵城里几乎没什么人听过的名字:林寂。这位贫寒出生的状元郎才入金陵城不过几个月,甚至连小字都没有。】
【金陵城内哗然一片。似是谁也未曾想过,榜首竟未落到任何一家贵胄士族门楣上。这件事情与三年前如出一辙,但是三年前的柳姓举子甚至没能等到布榜便溺毙在金陵城九重浮屠塔下的湖水里,此时金陵城内人心惴惴,总觉得这位林姓庶人,早晚也不过是步人后尘,沦为这一场虚华其表的春闱里,被汹涌恶意绞杀的无辜可怜人。】
【游街时,那位林家状元郎面若冠玉,看上去如山涧清月,与这座金玉皇城格格不入。】
什么。
原文里林寂是状元郎!
余洛隐约觉得这事情哪里不对劲。
之前余泽和裴寒凛都再三跟他说过,寒门难出贵子。
后来余洛自己也琢磨出来,这一场殿试里好像充满着各种不公平,并不是真的是要提拔有才能的人。
所以,他提出要和一穷二白的林寂成婚的时候。
纵使知道他是有才能的,可是祖母和兄长也是对这场婚事抗拒至极。
为什么这本书里却写着,林寂就是今年春闱的榜首。
是殿试的第一名。
按理来说。
原文里的余洛早就投水死了,林寂和余家根本半分瓜葛都没有,也就根本没有阿姐会为他打点铺路。
那他怎么凭庶人出身,一举当上的状元。
余洛疑惑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需要~宝贝们千万不要去沾赌。
看文中就能看出那是个很脏的地方,势力也是盘根错节。先不说运气不运气,洛宝如果不是余家的孩子就算赢了钱也没办法带出来的,早就被收拾得一干二净了。
小说不要带进现实,千万不要去尝试嗷~
会变得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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